《小玫瑰》清警

27、第二十七章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小玫心里很平静，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一时之间让她难以消化。

　　现在，娜儿去上班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好好回忆，好好梳理。

　　李大成得了那一百万块钱，应该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吧？

　　分居两年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她是知道的，可是李大成会不会再折腾些事情出来？

　　那段不堪的往事，是否就可以随风一起消散呢？

　　为什么齐澈知道了自己结过婚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生气？

　　是他不在意我还是他爱我爱到可以接受一切？

　　我要不要和他坦白与李大成之间什么也没做过？

　　她转了个身，脸贴着刚换过的凉凉的枕头，上面有一点点香樟球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她不由又想起了莫一凡，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会生气吗？

　　如果还生气，我们是不是连朋友也没的做了？如果不生气，他是不是还想和我在一起？

　　如果他知道了我和齐澈在一起的事情，会不会更生气？

　　想到他昨晚看到李大成时那张刷白的脸，她不由心中一悸，莫一凡啊莫一凡，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对于欺骗如此敏感如此痛恨？

　　轻轻地叹一口气，她看着门口，想起刚才娜儿倚在那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不由一滞，她是喜欢莫一凡的，可是莫一凡并不喜欢她，她难得动心一回，该怎么办呢？

　　她能顺利地跨过这个坎呢？是应该鼓励她去大胆追求真爱，还是劝她趁早拔出脚来呢？

　　头疼，想着这些一时间无法解决的问题，小玫的心突然烦躁起来。

　　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困意突然袭来，很累，身累，心更累。

　　突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小心翼翼地接起来：“喂，你好。”

　　心中有一丝忐忑，担心是李大成打来的。

　　对面没有声音。

　　她再喂了一声，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她莫名得恐惧，正打算挂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低沉性感的笑声。

　　心中一动，这声音，好像是……

　　她试探地问：“你……”

　　“小玫，是我。”齐澈低低的声音传来，含了一丝笑意。

　　“你！你吓死我了！”小玫一颗吊起的心终于着了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怕什么？”齐澈不再戏笑，一连串地大声追问。

　　“哦，也没什么，我以为是李大成打来的，喂半天你都不说话。”听到他如此着急，她心里不由一阵舒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相信我，小玫，再不会有人来伤害你。别怕。”

　　“嗯。”她点了点 ，才想起来这是在打电话，他是看不到的，不由自己笑起来。

　　“怎么又笑了？”他疑惑道，没等她回答又说，“我很想你，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她脱口而出，感觉到他明显的沉默，急忙又解释道，“你的事情那么多，工作结束了就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也要上班呢。”

　　他却又如孩子般咕哝：“可是，我好想你，就一会儿好不好？你放心，我不带你去我那里。”

　　最后一句话正说破了她的心事，她的脸不由腾地红起来：“这……”

　　“我就在小区门口，乖，快出来，或者，我上去……”

　　“别上来，好好，我下去，你等一会儿。”她急忙妥协。

　　他低低地笑起来：“好。”

　　远远地，她便看到小区门口，路灯下，一袭黑风衣的齐澈站在那儿，手揣在口袋里，英俊挺拔，过往的女孩子频频回头看他，他却一脸漠然，好像看的人并不是自己。

　　那冷淡的眼睛，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唇角上扬。

　　看着他俊朗的笑脸，小玫觉得心怦怦跳，一向大方活泼的她突然有了种腼腆的感觉，似乎连脚怎么迈都不知道了，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还没走到，便被急步上前的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她惊呼道：“快放开我，这么多人。”

　　“好，那我们换个地方。”他咬着她的耳朵，轻笑。

　　“你……不理你了。”

　　“呵呵，宝贝，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剩下的无数个很想全淹没在他急切的吻中，从颈间细细密密地延伸，到脸颊，额头，眼睛，鼻尖，最终停留在唇上，狂热地索取她口中的芳香。

　　如此排山倒海的爱意，她如何拒绝得了？软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任他强取豪夺。

　　昏黄的灯光洒下来，这一对璧人儿相拥相吻，如同一幅唯美浪漫的画，刻在了无数过往路人的心中，多数人看到了便难为情地离开，却只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齐澈背后的十米开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冬夜的寒风吹在身上，像刀子般割人，但在此时，割的却是他的心。

　　长发在风中轻轻舞动，他如化石般久久凝望，一动也不动。

　　眼前的人吻了多久，他便站了多久。

　　一报还一报，昨晚是她站在那里看自己，今晚，是自己站在这里看他们。

　　她看到的时候，心痛吗？应该不痛吧，否则她现在怎么会在别人的怀中。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却这么痛。

　　明明知道痛，他却转不开眼睛，任由这痛像一把钝钝的刀，缓缓地磨着那已经划开的伤口。

　　当小玫终于被齐澈放开时，红扑扑的小脸上闪着幸福的光泽，她一手轻抚胸口，一手柔柔地拍了他一下，娇嗔道：“你真是的，没看到这么多……”说到这里，她突然语塞，瞪着斜对面，一脸惊愕。

　　齐澈转过身，看见街对面站着的莫一凡。

　　他淡淡地看着他们，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就好像在看一出戏，而自己只是戏外人，毫不相干。

　　对视了几秒，莫一凡突然微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一凡！”齐澈终于开口，看到他停住了脚步，便又柔声对小玫道，“外面冷，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再找你。”

　　说完便快步上前，一手揽了莫一凡的肩膀，一手又回过来对小玫摆了摆，二人便大步离去。

　　浮生酒吧。

　　暗淡的光影交错，轻缓的音乐回旋。

　　角落里。

　　听完齐澈的讲述，莫一凡半晌才悠悠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齐澈看着手里的酒杯，痛快地道：“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让你误会她。”

　　“不误会？不误会又怎样呢？”一凡轻轻笑了，见齐澈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道，“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其实，我昨晚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只是我比你晚一步找到她而已，我没想到她会傻到在宜湖边一直站着。”

　　“就算你先找到她，我也会把她再夺回来。”听出他话里的不甘，齐澈的眼睛瞬间炯炯，“我当初就不应该把她让给你，是我低估了她在我心里的份量。既然你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再想着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她幸福？”一凡捏了杯子的手用了些力气，怒气隐隐地浮现。

　　“你如果能给她幸福，就不会不听她的解释；你如果能给她幸福，就不会这么介意她的过去；你如果能给她幸福，就不会把她抛给那样一个危险的男人，就不会自己跑到酒吧去，就不会和于娜儿接吻，就不会追不上她！”齐澈大吼出来，杯子重重地在桌上一顿，胸膛重重地起伏，好不容易平复了怒气后才接着道，“现在，你告诉我，你拿什么给她幸福？”

　　这么一连串的质问，如炮弹般将莫一凡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击垮了，他颓然地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齐澈点燃了烟，慢慢地吸起来，红红的烟头在暗影中忽明忽暗。

　　良久，莫一凡突然站起来：“我走了，明天我不再去梦湖了……小玫，你好好照顾她吧。”刚要走，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过身：“你说我不能给她幸福，那你呢？唐雅馨会同意吗？”

　　“我会妥善处理的。”齐澈也站起身来，握住一凡的肩膀，“真得要走吗？”

　　“嗯。”他微微点头，“我也该回去了。本来到梦湖来，也是陪你玩的，不是吗？”

　　齐澈无语，二人对视了一会儿。一凡突然先笑了起来，捶了齐澈厚实的胸膛一下：“搞那么沉重干嘛？你以为你真是战胜国啊？”

　　齐澈也不由笑了：“今晚上你还真吓到我了。”

　　“走吧，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一凡搂住他的肩膀，二人便这么别别扭扭地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莫经理辞职了。

　　前厅部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个个捶胸顿足，恨不得追随而去。

　　这一切小玫看着听着，心里不由怅然。

　　他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自己才走的吧，虽然明白他是银盛集团的少东，来梦湖也只是陪着齐澈玩玩而已，可在这个时候走还是说明了他的不堪和逃避。

　　突然想到自己和齐澈的关系，她居然有点害怕会被别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有时候会傻傻地想，自从来到这里，生活便弄得一团糟，是不是应该趁早离开了呢？

　　这几天齐澈虽然打过电话，但没再来找她，也许是工作很忙吧。

　　他不提，她便也不说。

　　只要不见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便又回到了从前，不冷不热，令人觉得有些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