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清警

28、第二十八章

　　快要过年了，小玫走出酒店的时候，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缩着脖子边走边这么想着。

　　好几年不敢回家，说真的，挺想念的，可是一想到妈妈逼着自己嫁给李大成时的样子，心里便没来由地添堵，别别扭扭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辆红色法拉利在前方停下了，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男人，走到近前说道：“林小姐是吗，我们小姐请你到车上谈一谈。”

　　“你们小姐？”小玫讶异地问，又瞄了眼那辆法拉利，印象当中自己似乎不认识这样的富婆啊，难道是齐澈的妈妈？那也不该叫小姐啊。

　　“是的，唐雅馨唐小姐。请吧。”

　　唐雅馨！

　　小玫的脑袋轰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小三被原配上门来兴师问罪的感觉，心里有点毛兮兮的。

　　这么想着，人已走到了车旁，那男人打开车门，里面端坐着的唐雅馨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感情波澜：“林小姐，好久不见，上来坐坐吧。”

　　看着她那张虽带着微笑却也是漠然倨傲的脸，小玫突然之间便有了勇气，点了下头，便坐了进去。

　　车子慢慢向前驶去，唐雅馨却一言不发。

　　半天，小玫终于沉不住气，问道：“请问唐小姐要和我谈什么？”

　　“到地方再说吧。”

　　“去哪里？”

　　“很快就到。”

　　流光咖啡厅。

　　年轻漂亮的服务员挂着一脸谦卑的微笑，将她二人引至一间包厢。

　　细木珠穿成的帘子轻轻摆动，在朦胧的光线中摇出一种别样的温情。

　　小玫坐下后，内心有一点局促，她朝四周悄悄望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不再发问。既然已经到这里了，那么不用等自己开口，她也会说的。

　　唐雅馨优雅地翘着手指，搅动着咖啡，半晌才说道：“林小姐，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不错。但我想，唐小姐把我带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叫我欣赏这咖啡厅的吧？”

　　“呵呵，当然不是。”她将小勺轻轻在杯底戳了一下，抬起头来，眼光一敛，不再微笑，“齐澈跟我说要解除婚约，我问他原因，他说是要和你在一起。”

　　解除婚约？

　　看来齐澈已经跟她摊过牌了。

　　他们谈得怎么样呢？看现在的样子，她肯定是不答应的吧。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喝咖啡了吧。

　　正思考间，唐雅馨又开口了，这次不再镇定，而是夹杂了丝丝的怒气：“我怎么想都不明白，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抵不过你们几个月的相处。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俩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小玫依然沉默，说真的，她自己也不弄不明白这个问题，明明只见过几次面，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强烈的爱。而且，不光是自己对他这样，他对自己，也似乎这样。

　　“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做第三者很可耻吗？你说，你为什么要硬挤在我们中间？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唐雅馨此刻俨然已成为正义的化身，原配的委屈和不解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小玫看着她，突然有点愧疚，但还是开口了：“唐小姐，如果你和齐澈是真心相爱的，我肯定不会介入到你们中间来。可是，我听他说，他并不爱你，和你订下婚约，也只是父母的意思。从头到尾，他只是顺从地接受而已。”

　　“是啊！是父母的意思！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爱不爱我，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唐雅馨被刺激到了，尖声反驳。

　　“是的！如果他自愿和你在一起，那么爱与不爱，都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有爱的人了，他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为什么还要去开始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呢？”

　　“爱的人？是你吗？”唐雅馨冷笑起来：“就凭你？你以为他是真心爱你的吗？你以为他这种冷漠无情的人，能对你维持多久的新鲜感？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是学历比我高，是家世比我好，还是比我有能力？你除了一张脸蛋还算漂亮外，我实在看不出你还能有什么优点。说到长相，你跟我比还是有差距的，而且不只一点！”

　　停了一停，她又刻薄地补充道：“对了还有一点，那就是你居然会费尽心思地去讨好齐澈的妈妈，不惜为她挡一刀。啧啧啧，那么长的刀，你都不怕的吗？你想攀高枝想疯了吗？连命都不要了？林小姐，看不出你这傻里傻气的脑袋里还能有这样高深的心计，我真是佩服你啊。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未来的婆婆是绝对不会因为救命之恩就让自己的儿子娶你这样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穷丫头的，你骗点钱倒是可以，骗个大活人却是想都别想！”

　　咄咄逼人，句句羞辱。

　　小玫这时候再不生气那简直就是瘟鸡一只了，她抿了抿嘴，看了唐雅馨半晌才道：“不错，论学历，你应该留过学吧，而我只是个大专生；论家世，你们唐氏集团财大气粗，而我只是个农村出来的乡妹子；论能力，你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企业，而我只是个梦湖酒店的小员工；论长相，我更是没有你漂亮大方。可是，你要知道的是，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不靠这些来衡量的，它，就是爱情。就算你有多少钱，有多大权，有多漂亮多能干，也不能硬是把爱情抢过来，也不能硬逼着不爱你的人爱上你，除非他是心甘情愿！还有一点，我为齐澈的妈妈挡那一刀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一点，你爱信不信，我也不需要你的认可。只有满脑子肮脏思想的人，才会认为别人也都和她一样的肮脏！”

　　这一番话，直说得痛快淋漓，每一个字，都准确无比地击中了唐雅馨一直避讳的禁区。

　　她的脸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几经变换后，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端起咖啡就朝小玫泼去：“你这个贱人！”

　　小玫在她站起来时便有所防备，此时见咖啡泼来，便猛地往后一仰，躲过了脸，却没躲过身子，那杯咖啡正正地泼在她的白色呢大衣上，缓缓地晕了开来。

　　那是他们在确定恋爱关系后，齐澈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低着头愣愣地看了几秒钟，小玫气得想也没想，伸手抓起自己的那杯咖啡，照着唐雅馨便泼了回去。

　　唐雅馨自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身份卑微的穷丫头居然会反抗，于是毫无预备地被泼了个正着。

　　整张脸上都是棕色的咖啡，连刘海上也是，还有些正从她的额头上缓缓流下，顺着脸颊又滴在衣服上。

　　她愣了几秒，气得大叫起来：“林小玫！你敢泼我！”说完，她边拿起纸巾擦脸边冲了过来。

　　小玫个子没她高，如今又被她堵在墙角里，明显处于劣势，但她却也不肯示弱，捉住了她抓过来的手。

　　两个人就样恶狠狠地互相对峙着，眼看一场女人之间的掐架就要开始。

　　突然传来温和的声音：“雅馨？你在干什么？”

　　唐雅馨浑身一僵，慢慢回过身来。小玫趁她让开的空当，也刚好看到了来人。

　　深灰色的大衣，领子竖着，长发垂下来，刚好交接在一起，一双淡淡的温柔的眼睛正瞅着自己，带了抹讶异：“小玫？”

　　不是莫一凡，还能是谁？

　　小玫没想到会在这么难堪的氛围下碰到他，不由脸涨得通红：“呃，你，你也在这儿啊。”

　　唐雅馨往外站了站，也结巴道：“一凡，真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嗯，是挺巧的，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如狐狸般狡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趣味，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唐雅馨尴尬地不停擦着脸，妆也被擦掉了，整张脸看起来像花猫似的。

　　正在这时，包厢外有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凡，站这儿干什么，碰到谁了？”

　　小玫的心狂跳起来，再看唐雅馨，她的手蓦地停住了，居然在微微地颤抖。

　　一凡回过头，轻笑道：“你来看看，我这是碰到谁了？”

　　细木珠帘子外，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出现了，往里望了一望，便一把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大踏步到小玫身前，看看她衣襟上的咖啡印渍，又看看狼狈不堪的唐雅馨，皱起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小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承认自己和那个女人为了他在这大打出手吗？

　　“啊，澈，我们来这聊天的，不小心把咖啡弄倒了。”唐雅馨忙着解释，边说边紧紧地盯着小玫，生怕她会揭穿。

　　“是这样吗？”齐澈挑了挑眉，疑惑地问小玫。

　　“嗯，是啊，我们聊得比较HIGH。”小玫不看唐雅馨，却也不愿意如实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们俩有什么好聊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啊。”齐澈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一凡，我就不陪你了。走吧，小玫。”

　　小玫被他搂着，还是回过头来看了看剩下的两个人，莫一凡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深沉的眼眸里没有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而唐雅馨，是不出意料的一脸怨恨。

　　一直走到了外面，齐澈才放慢了脚步，低下头笑得如孩子般满足：“傻瓜，你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

　　“你……”小玫心里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

　　“你……”她顿时大窘，他早知道了唐雅馨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他一直都在这里？这么难堪的事情，都被他听去了？

　　“我真没想到我的小玫儿居然这么勇敢，小嘴巴不光香甜还那么能说会道。”他开心地大笑起来，见她恼羞成怒地瞪着自己，忙俯下身来轻轻一吻，“宝贝，你能那么辩解让我很感动，也让我看到了你对我的真心。谢谢你。不过，我真没想到雅馨会拿咖啡泼你，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你……”此时此刻的小玫，大概就只会说这个字了。

　　包厢内，唐雅馨恨恨地将手中的面巾纸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一通，才转头对莫一凡道：“一凡，你不是喜欢她的吗？就这样放手了？”

　　“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淡然的语调未见一丝波动。

　　“我们谈谈吧。”她花猫般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