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清警

19、第十九章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小玫换好了衣服直奔公交车站，想了一下，又招手叫了出租车，车刚停下，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于娜儿从早上看到那一幕情景起，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愣愣地躺在床上，身体明明疲惫得要死，眼睛却毫无睡意。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很刺眼。

　　她爬起来将窗帘一把拉上，哗啦啦一声，划破了室内的寂静。

　　她松开手，怔怔地瞪着满室昏暗，再也无力支撑般，跪在了床上，头深深地低下来，双臂环住了自己。很冷。

　　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她终于觉到浑身酸痛，才缓缓地躺下。

　　脸触及到舒适的保健枕头，往事汹涌。

　　那是小玫在一次床上用品大甩卖时，拼了命抢回来的。

　　当时递给自己的时候，她笑得好不得意：“娜儿，你说我猛不猛？你都不知道啊，那场面有多疯狂，我为了抢这枕头，鞋子都被他们踩扁了。”

　　当时看着她蹲下来用手指使劲地从里面往外顶那皮鞋头上的凹进处，心里说不出得感动：她这么拼命地抢回来这个枕头，就因为上次听自己说起脖子经常酸痛……

　　忆及此，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而落。

　　一个是素来狂野不羁的自己头一次有感觉的男人，一个却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她深知该怎么做，可是知道怎么做不代表就不会心痛。

　　深呼吸，再呼吸。

　　她僵直地躺在那里，用各种各样的男人来消去心中那个如风一般的男子的身影。

　　数了数，原来追求自己的男人也有好几个。

　　不要再去想他了，不要再去想了，但愿小玫她能幸福，但愿他们能好好地在一起。

　　可是，心还是好痛，眼泪流干了，她呆滞地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开门的声音传来。

　　小玫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一个激灵，迅速地拉过薄毯，没头没脸地盖住，又悄悄扯着毯子在脸上抹了一把，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娜儿？娜儿？”小玫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你还在睡吗？”

　　于娜儿屏住呼吸，没作声。

　　“娜儿？娜儿？”小玫又轻声唤道，伸出手来摸了摸她藏在毛毯下的脑袋。

　　“唔……好困……小玫，几点了？”于娜儿慵懒地伸出手臂，在枕头上拱了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呃，四点吧。”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我今天下班早，上中班的同事来早了……娜儿，你怎么了？你哭了？”

　　“没有啊，可能是昨晚跳得太累了吧，今天也没睡好。”

　　“哦，咳，娜儿，那个……”小玫想问早上是不是她站在小区门口，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啊？嘿嘿，还是老实交待吧。”于娜儿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笑眯眯道。

　　“呃……”小玫顿时脸红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和莫一凡，没有什么的。”

　　“没有什么？那他怎么会一早就来接你呢？”娜儿没有感觉到，自己此时的话已带了一点幽幽的伤感。

　　不过小玫只顾着窘，没注意到她语气的变化，只是忙着辩解：“真得没什么，他只是说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你知道的。”

　　“他说他喜欢你？”明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可是当真真正正地听到时，心还是不可克制地痛。

　　“嗯，娜儿，你怎么了？”

　　“哦，呵呵，没什么。我知道，你喜欢齐澈，对不对？可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啊！所以你们是不可能的！”她停了一下，压抑住自己心里的酸意和痛楚，真诚地看着小玫，“既然莫一凡说他喜欢你，你就跟他好好相处相处吧。时间长了，也许你会发现他比齐澈更优秀呢！”

　　“你也这么认为吗？”小玫喃喃自语，眼睛似乎没了焦距，“可是，我不想和这些有钱人打交道。自从进了梦湖，一切都变了，发生了好多的事情。我现在都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只是说说的，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难相处啊！你不去自己经历一番怎么会知道呢？”

　　听了娜儿的话，小玫久久地沉默了。

　　真得可以去尝试一下吗？

　　可是，豪门深如海，以自己的这种不受拘束、大大咧咧的性格，能有一段圆满的恋爱吗？

　　如果爱过了，最后还是以分手告终，那心里该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很怕。

　　她只是像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希望能够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再双双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相濡以沫地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一时间，两个人各自揣着心事，都沉默了。

　　娜儿去上班了，小玫洗了澡，早早地躺在床上，捧起小说来看。

　　最近事情好多，心好乱，都没有时间看书。

　　自己渴望的爱情，都是从这一本本小说里YY出来的。

　　还没看两页，短信声响起。

　　她打开一看：小玫瑰，快出来，我在你家门口哦。

　　她很快地回了去：什么事啊？我要睡觉了。

　　他很快又回过来：这才几点啊？你怎么像老年人似的。快出来，有重要的事情。我等你。

　　咕哝了两句，在床上赖了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的自己只想做个冬眠的乌龟，缩在壳里，不去管外面的世界。

　　可是外面的人却不肯放过，不依不饶地敲她的壳，誓把她敲到探出头来为止。

　　简单地换了衣服，小玫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远远地，便看到莫一凡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莫一凡！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他唰得回过身来，一捧火红的玫瑰花送到了她的面前。

　　一朵朵怒放的花儿娇艳欲滴，紧紧地挨在一起，簇拥着正中间的两支洁白的百合花。

　　一股浓郁的甜香夹杂着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小玫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好漂亮啊。”

　　“喜欢吧？送给你的！”

　　这时，她才注意到那张隐在花后面的俊脸，此时的他容光焕发，笑容不似往日的温和淡然，而是充满了灼热的气息。

　　“送给我的？”

　　“嗯，是啊！”

　　“为什么送我花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小玫瑰是想马上和我共度圣诞节还是情人节啊？”莫一凡勾起唇角，戏谑地笑。

　　“才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

　　“哦——那就好，不用奇怪，因为我想送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他将花递至她手中，慢慢转至她身边，低下头看着她在花的掩映下微红的俏脸。

　　附在她的耳边，他轻柔的话语里充满了蛊惑：“你知道吗？你的名字里有个玫字，就是这娇艳的玫瑰花。而你本人，却像是一支幽静清雅的百合……”

　　从没有一个人如此直白地赞美过自己。

　　当这火辣辣的情话夹杂着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时，她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只觉得烫得难受，低下了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脑中一阵意乱情迷。

　　莫一凡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心中怦然一动，嘴唇缓缓地印在她的粉颊之上。

　　如触电般，小玫蓦然惊醒，一偏头，脱离了他的魔唇，心兀自还在怦怦乱跳，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他轻轻一笑，并没有再强行拉过她：“小玫瑰，你真香。”

　　调笑的话语，却含了丝若有若无的认真，她听出来了，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远处的暗影中，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意地泊着。

　　车内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他如一尊雕塑，一点动静也没有，深沉的眸子里没有半丝波澜。

　　坐在前面的阿回，看了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齐总，你打算……”偷偷瞟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走吧！”似乎过了很久，齐澈终于开口，“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明早九点。”

　　“嗯。”

　　夜色掩映中，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疾驶而去。

　　那束花，似乎轻轻敲开了小玫的心房，对于莫一凡，她似乎有了一点别样的感觉。

　　也许，每个女孩子，尤其是没有恋爱过的女孩子，都特别容易被感动吧。

　　当小玫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情愫时，不由地万分鄙视自己。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暗恋齐澈的，可是为什么，如今在看到莫一凡时，也有了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呢？

　　难道，自己真得是那种花心大萝卜吗？可不是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快变心呢？
　　她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于是，发呆的时间就更多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齐澈似乎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八卦的同事说，齐总飞去英国处理那边的分公司了。

　　她的心里又多了分怅然，重重的，压得极不舒服。

　　而莫一凡，却时不时地总会制造些惊喜，更有意无意地让同事们猜到他们二人的关系。

　　就这样，小玫又多了一分苦恼，那就是经常会有人用暧昧的或者是羡慕的甚至是妒忌的眼光看她，而关系好一点的，更是不依不饶地要她讲他们的恋爱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溜走，带着些烦恼，带着些疑惑，带着些甜蜜，带着些伤感……

　　虽然小玫和莫一凡之间并没有多大的进展，可她内心中的那把天平，却在悄悄地向他倾斜。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齐澈从脑子里闪过的频率也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