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清警

16、第十六章

　　小玫的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僵直地回过身子。

　　璀璨的灯光此时黯然失色，齐澈似乎散发着万丈光芒，从旋转楼梯上拾步而下。

　　简洁的白色衬衫，手工剪裁的黑色西服，低调，严谨。

　　一切并不张扬，却异常地引人注目，从内而外透着王者的气势。

　　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淡淡的睥睨中，似乎已经一切收于掌间。

　　当那淡然冷漠的目光扫到小玫的身上时，突然定格。

　　他怔怔地停步，眼眸里掠过惊艳和爱慕，一闪而过。

　　早知道她会来，可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她，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

　　此时的她被一袭闪亮的白色晚礼服包裹着，黑色的长发丝丝张扬，宛如坠落人间的天使，而那张俏皮清纯的小脸此时被灯光一映，又显得娇艳动人。

　　清纯，娇艳，两种迥异的美，在她的身上却完美交融，透着令人屏息的魅惑。

　　从不知道，这个心心念念的小丫头居然可以这样美丽。

　　那白色晚礼服是自己一眼看中的，虽然斟酌的时候曾幻想过她穿上身的美丽，可没有想到，却是蜕变如斯。

　　象牙般洁白的肩臂，幽深清澈的眼眸，玫瑰花般的唇瓣微微地张着，她是如此得美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散发着怡人的芬芳。

　　时间，似乎在二人胶着的视线中停止了。

　　那彼此痴缠的目光，似乎已忘记了身处于何地。

　　“澈！”两人同时一个激灵，从刚才的出神中清醒了过来。

　　唐雅馨满脸不悦地拖着曳地的紫色长裙娉娉婷婷地顺梯而下。

　　走至近前，她亲昵地挽住了他，上下扫瞄了一圈小玫后，才笑吟吟道：“林小姐，看来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啊。”

　　“嗯。”小玫淡淡地回答，不再看他二人，眼神轻飘飘地掠过。

　　忽然肩上一紧，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莫一凡轻笑：“雅馨，今天可真漂亮哦！”

　　“是吗？”唐雅馨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眼中忽然一亮，“怎么，一凡，今晚林小姐是你的女伴？”

　　“是啊，我很荣幸。”

　　“看样子，你好像挺在意她的。是不是，嗯？”眼睛中闪过促狭，话音却有意无意地拖了个腔，暗示身边的人。

　　“呵呵，是啊，我正在追求她。不过……”他低头看她瞬间错愕的俏脸，故作为难状，皱眉道，“小玫似乎看不上我。”

　　“怎么会？你拿出当年阿澈追我的劲头就可以了呀。”她说完瞥了小玫一眼，意有所指。

　　小玫顿时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齐澈，却见他一张俊脸不动声色，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不由又是一阵酸楚。

　　微妙的气息悄然弥漫出来，几个年轻人的神情均是闪烁不定。

　　正在这时，余雨晴走了过来，笑道：“来，宴会就要开始了，过来吧。”

　　说话间她拉着小玫站在了大厅中央的台阶上，本在四处聊天的人们便渐渐围拢过来。

　　余雨晴微笑道：“今天过来的都是我们齐家的亲戚好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开这个party的原因。前段日子我去梦湖酒店转转，真不凑巧，刚好遇到一个色情组织来寻衅滋事。当时幸亏这位林小姐替我挡了一刀，不然依我这身子骨，可就不能站在这里了。所以，小玫，今天我要敬你一杯。”

　　旁边有人捧了托盘端上来，里面放了两只斟满红酒的高脚杯。

　　余雨晴拿起一只递给小玫，自己拿了另外一只，诚恳地道：“小玫，谢谢你，救命之恩，恐怕阿姨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这……”小玫不由有些惶恐。

　　“不用推辞，阿姨心里明白。来，干杯。”

　　小玫不再说话，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此时，周围的人群里开始响起附和的赞美声，听在耳里，只觉得虚伪。

　　聚会开始了，人们随意地走动着，或相互攀谈，或相拥起舞。

　　齐澈坐在沙发里，手执酒杯，轻轻把玩，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远处的小玫身上。

　　此时她正和莫一凡站在一起，轻声谈笑。

　　二人相同的白衣，看起来格外和谐，却又格外刺眼。

　　拳头不由缓缓握紧，手指关节处也因用力而变得发白，举起杯子，一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意外地发现，小玫不见了，只剩下莫一凡在和旁边的人聊天。

　　他一惊，转念一想，或许去洗手间了吧。可又等了几分钟，仍不见人影，不由焦急起来。

　　小玫趁着去洗手间的空当，偷偷溜了出来。

　　呼，在那大厅里，真是憋死人了，还是外面好，空气真是清新怡人。

　　夜色掩映下，一切都那么美妙。

　　沿着曲曲折折的水上回廊走了一会儿，她便转身趴在古色古香的栏杆上，低下头来凝视平静的湖水。

　　月光下，水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仿似无数双梦的眼睛，有没有哪一只眼睛，正藏着我的梦呢？

　　“没想到，林小姐居然和我一样，不喜欢凑热闹哦。”略带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好像有点耳熟。

　　小玫飞快地转过头，果然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齐傲。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插在裤口袋里，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也趴在栏杆上，不过手肘轻支，比小玫那浑身压上的样子可优雅多了。

　　他低头看了看水面，又抬头轻轻呷了一口酒。歪过头来，眯起眼睛看小玫：“怎么，林小姐很喜欢这里吗？”

　　不知道为什么，小玫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是因为他肆无忌惮地耍酷？

　　还是因为他过于秀美的外形和轻佻的气质？再或者，也许只是因为他的身份——齐澈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轻挑了挑眉，出于礼貌地回答：“还好，这里挺漂亮的。”

　　他突然俯下了身子，眼眸中闪过狐疑：“林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两个男人都欲罢不能？”

　　“两个男人？”小玫一愣，还没来得及品味他的话，只见那张邪魅的俊脸瞬间压了下来，就要吻上的时候，堪堪停住，轻启唇瓣，一股甜甜的酒气扑面而至：“我倒是想看看到底……”

　　小玫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一仰，没想到那双齐澈精心挑选的“水晶鞋”如此不善解人意，细细的跟不合作地往外一撇，脚腕顿时狠狠地崴成近乎九十度的直角。

　　一阵剧痛袭来的同时，小玫极不淑女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脚丫子，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冒了出来。

　　“呵……”齐傲讶然后妖孽地笑起来，缓缓蹲下身子，好整以暇道：“林小姐，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走开！”小玫此时再无法顾及什么淑女形象，这个臭屁嚣张的自大狂，都是他害得自己旧伤未好，新伤又至。

　　又是个姓齐的，敢情自己上辈子把他家给灭门了还是怎么的，想及此，不由恨得牙痒痒的。

　　“呵呵，刚才还那么温柔，怎么现在就变得凶巴巴的了？”齐傲无视她的怒意，伸出手来去捉她受伤的脚腕，“唔，我来看看，伤得严重吗？瞧你的小脸……”

　　“小傲，不许动她！”威严的声音低沉地在身后响起，不容置疑中夹杂了隐隐的怒意。

　　话音刚落，齐澈已快步走至身边。

　　小玫抬起头来，正对上他阴沉的眼神，很深的眼神，她似乎读到了担忧，可又分辨不清。

　　看了她一眼后，齐澈转向齐傲，一向冷硬的俊脸此时更是乌云密布。

　　齐傲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转了转酒杯，随手就扔到了栏外的水中，扑咚一声，在寂寞的夜中格外清晰。

　　他回眸一笑，略带讥讽：“哥，好久不见！”

　　齐澈微蹙浓眉，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嗯，在美国过得可好？”

　　“香槟美女，怎么会不好呢？”齐傲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那张刀刻般的侧脸。

　　“你也不小了，回国后也好好地学学管理生意，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玩。”

　　“哦？是吗？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齐傲转过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声音低低的，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不知道为什么，小玫总觉得齐傲的反应有点奇怪，那幽幽的眼神，那讥讽的语调，似乎有着别样的含义……可是，这别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齐澈再皱眉，抿了抿嘴，不再说话，蹲下了身子，看向小玫的脚腕：“怎么，扭伤了吗？”

　　小玫兀自瞪着齐傲的背影，思索着这奇怪的第六感，丝毫没注意到齐澈的举动。

　　直到脚腕被温暖的大手包住，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齐澈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轻轻揉搓：“怎么样？痛得很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

　　一股电流，直从脚腕传到心房，麻麻的，痒痒的，惹得小玫顿时羞红了脸颊，想抽回脚，却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无力，只是呐呐地道：“不，不用去医院了……”

　　“是吗？”齐澈抬起头，看着她娇羞妩媚的样子，心脏狂跳起来，只觉口干舌燥。

　　深深凝视，从俏丽的眉梢到精致的下巴，目光细细逡巡，贪婪地毫不遮掩地将一切烙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