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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ase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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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的很不是时候,雷斯垂德探长貌似在我到的两分钟前刚接到一通来自社区服务警察的电话,从他脸上凝重的神色和动作中稍带的那份急躁可以看出这次的事情应该相当棘手。
我敲门的时候,他大概正准备外出。
“oh,卡尔·安德森,I see。”
他快速的扫了眼我递上的推荐信,语速因为焦躁而显得有些快。
“我从威特福德的电话里听说了你的事,本来我应该用这个下午带你好好参观一下这里顺便为你介绍一些这里的情况,可是,你瞧,我现在正急着出去,我恐怕艾伯和多诺万也必须和我一道。你看是在这里等一下,还是明天再过来?或者,你并不介意和我一起去现场看看?”
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当然更愿意跟过去看看。
我立刻向这位未来半年中我的临时上司表示,我非常乐意与他一起去现场,并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尽快融入到实习的工作中。
我的回答似乎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简单交待了我几句,就带着我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两位警官,往地下停车场走。
一路上,他也只是概括的介绍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况。
虽然在真正看到现场之前不应当做任何武断的判定,但听雷斯垂德探长的口气,这次碰上的应该就是一起谋杀案了。
我们的运气不错,在这种下班高峰的时候点上,竟然没有遇到什么严重的堵车。
约摸半个钟头过后,我乘坐的警车和另外几辆警车就一并停在了西区的一处四层楼高的老式公寓前。
在等待我们过来的时间里,案发现场已经被拉了黄线与周围的建筑物隔离开,守在入口处的社区服务警察大概就是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位,见我们到了,他急忙挥手。
“雷斯垂德探长!这里!”
我跟上面前的苏格兰警探快步上前,直到与挥手的人之间距离足够近时,我才发现这位年纪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片警先生此刻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的吓人。
“在二楼……那个、我必须提醒您,尸体的情况非常的……”
那位年轻的警员只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而恶心的回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连带着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从这样的反应,我已经可以猜想出里面的情况一定不会太让人乐观,但考虑到对方只是一名社区服务警察,再加上年纪有些轻,也许对方平日的工作性质并不能让他自如的应付命案现场之类的状况。
可是,半分钟后,当我跟着雷斯垂德探长走到二楼发现尸体的那间浴室后,我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在见到了那样的尸体状况之后,我完全能理解之前那位片警先生那甚至有些戏剧式夸张的反应是为何了。
“How......”
我身旁的多诺万警官只说了一个字就忍耐不住跑到出去了,很快我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她干呕的声音。
我想没人能指责一个已经对各种凶案现场司空见惯的警官会表现的如此不济——如果也在他面前也摆上一具胸腔和腹部被从上到下整齐剖开、皮肤表层呈现绿色斑点、大量的蝇虫在上面聚集不散并且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气味的女性尸体的话。
就连我这种天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刚才在刚见到尸体的第一眼时几乎要恶心的吐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但这个时候必须有人说些什么,把所有人从那种被震惊过度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鉴于我大概是现场唯一一位尸体方面的专业人士,尽管现在我是多么的希望安德森从没选过那该死的法医专业,我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我所谓的专业素质——并且,我未来半年的上司雷斯垂德探长,此刻也正用眼神催促我这个时候应该上前做些什么。
我在心里无奈的叹息,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向那具仰面倒在浴缸中的女尸靠近。
随着与尸体的距离越接近,我便越发能体会到凶手那份丧心病狂的变态。
尸体的死状非常的残忍,也许光是残忍已经远不足以形容我所看到的,准确的说来凶手对待死者的手法应该是残忍中带着一种近乎幻想的夸张式演绎,甚至让人觉得那是凶手精心准备的一个圣诞节礼物。
死者不仅仅被开膛破肚,并且胸腹中的内脏几乎被全部取走,只留下了子宫。当然,这并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最令人发指的部分是凶手在死者几乎被掏空的身体里填上了花花绿绿的糖果拐杖、水果软糖和巧克力,而那沾染着血腥的甜腻味道混着尸体腐坏的尸臭正招引来一大片一大片的蝇虫。
“死者是名女性,年龄25岁到27岁之间。从尸体的腐败情况上看,可以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一周之前。除了胸腹被剖开的地方,死者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不排除其生前被凶手下了药物的可能性,具体结论需要化验过血液元素含量才能确定。”
麻利的带上医用手套,我一边驱赶着盘踞不散的蝇虫,一边小心检查着尸体的状况,接着将我看到的、目前能推测出的部分说出来。
“此外,死者体内大部分脏器缺失,被纵向剖开的胸腹横截面光滑平整,应该是用了外科手术刀这一类利器,目前还不能判定死者是在死后被取出脏器还是相反的情况,这需要对血液凝固状态做进一步的化验分析。”
尽管我也想给我未来半年内的同事们一个更加深刻的印象,但很遗憾的是,目前我能看出的只有这么多,毕竟就对付死尸的经验上来说我还是个菜鸟,更多的时候我必须依靠实验室的数据和样本才能下定结论。
雷斯垂德探长对我的看法没有表示出什么反对意见,他也认为目前首要任务是为这位躺在浴缸中内脏几乎被掏空的可怜女人做一次全面的死后身体检查,也许他还需要一个研究犯罪行为学和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对这次的凶手做一次侧写。
这个犯人已经把「变态」两个字分明的写在了那具作为其处女作的女尸上了,那甚至带了一丝戏剧夸张式的手法明显带着一股孩子气式的炫耀在里面。
这反倒让人觉得更加危险,天真的孩子不谙世事的残忍有时候反而更加令人毛骨耸了。
经验和直觉都告诉我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解决。
在现实中的人类眼中那极尽血腥残忍的举动,对于那位隐匿在不知何处得意洋洋将杀人当艺术的偏执者而言,也许不过仅仅是一场跌宕华丽的舞台剧中——那只微微掀开了一角的帷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