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撒哈拉

4、０４章

　　太阳东升，璀璨的阳光铺天盖地，但依然有它到达不了的地方。
　　新的一天又开始。两人已经聊了一个晚上。

　　“你要回去？”戚少商喊出口，才意识到这话多么不合时宜。顾惜朝不回，他们合作个屁！
　　顾惜朝果然讥诮一笑，若得戚少商恨不能狠狠刮自己一嘴。
　　“我不过是不喜欢被人逼，他非要我回，我偏不回。今天也该是回去的时候，傅宗书说不定正等着我去见他，他对我的这点了解还是有的。”掐灭吸了一半的烟，顾惜朝起身，“我并没有和他翻脸，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没什么不同。我来这地方这么久，这样被请而不回的次数比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还多。”
　　“这样的你，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他更进一步的信任，让你拿到更确凿的证据么？”戚少商一扫刚才的窘迫，稳下心道。浓眉一皱。
　　“我对他的了解，就好比他对我的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我说，他会！如不肯定，我还有什么和你合作的价值。你看我像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么？”顾惜朝语气里有不被肯定的薄怒。
　　“不是不信，只是……”有点担心？！戚少商不敢看向顾惜朝的眼睛。
　　“你记住我的手机号，以后要找我直接打手机就可以。手机不离身是我的习惯。看完短信、接完电话全部马上删。”顾惜朝叉开话道，“但，你找我的情况因该不多吧。等我找你。”
　　“你当我这几年警察白干的么？这些话也要提醒！”被人低估果然不好受。
　　“好，没事我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讥嘲般向戚少商一笑。
　　“不送！”这人最后还非要恶化两个人的关系么？戚少商愤愤然。
　　关上门的刹那，两人神色各异。

　　“朝哥，你回来了。老爷让你回来就去书房见他。”来到傅宗书的私宅，开门人见顾惜朝急忙说道。顾惜朝点头示意，径直走了进去。
　　傅宗书从来不让人叫他老大。明明做着那样的路却非要装样子么。顾惜朝冷笑。
　　“进来吧。”敲了书房的门，里面传来傅宗书略显年老却依然铿锵的声音。
　　“爸。”顾惜朝站立桌前一米，蠕动了下嘴唇，还是叫了出来。
　　“回来了。”头也不抬，继续看书，傅宗书的声音如拉家常，“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很顺利。”顾惜朝恭敬道。
　　“时间上没有偏差么？比预定的报告时间晚了点吧。”傅宗书终于抬头直视顾惜朝，眼光如电，看得顾惜朝一惊。
　　正想回话，傅宗书径自说道：“罢了，把事办好就行了。其他，我也不多管你。但你要记得，你是在为谁办事。”最后几个字，说的是平常语调，听在顾惜朝耳里，分量却是不轻。

　　接下来的日子，顾惜朝偶尔联系戚少商，提供些目前可以拿到手的证据。戚少商一次也未主动找过他。
　　一个多月后，戚少商得到一个消息：又有人成功进行了毒品交易。但消息是在之后才传到他这，令他愤怒的是消息不是顾惜朝给的！
　　能在这成功交易毒品的，除傅宗书不做第二人想！顾惜朝，为什么不通知他！可以传出来的消息，他可不信顾惜朝是不知道的！从现在他提供的资料看来，他要拿到这样的东西应该不难，当初果然小看他了么！

　　城市的夜五彩流光。
　　顾惜朝一出酒吧，便被一股力拉住，正要出拳，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及时收势。是他。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近身才发现呢。顾惜朝斜了斜嘴角。
　　戚少商把他拉到没有灯光的巷子里，有神的双眸在幽暗的夜色里熠熠生辉；“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为了那个交易。”顾惜朝不着痕迹的拨开拉着他的手，声音没有波澜的说到。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没有行动？不通知我？你真的想和我合作么？”戚少商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但还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既然你不信我，你这么冲动的来这我们的地盘找我，不怕出事？”顾惜朝依然不紧不慢。
　　戚少商的脸色却是变了几变，没有说出话来。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你觉得，傅宗书那样的人，会这么简单就让你们知道了他的交易？”顾惜朝终于正色道。
　　“你，什么意思？”戚少商一惊。
　　“我的意思，这消息本就是他故意放水的。他早怀疑有警察的眼线在他身边。不过，他的交易除了有几个亲信，别人都无法知道，自然不可能靠出交易时间地点的消息来抓人，这太明显。所以退而求其次，散播的是这样可以让警察更进一步知道他贩毒、他有毒窝在这里的消息。我何必当那个人的替罪羔羊。现在消息出来了，可见，这计划成功了。”顾惜朝缓缓说着，最后抬看一眼对面看不清脸色的人道：“戚少商，看来我也是小看你了，你虽然已经不在缉毒组做事，消息也很灵通。现在缉毒组组长是铁游夏吧，听说，你和他是铁兄弟。原本以为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看来不是么。”顾惜朝停顿一会，眼神更见犀利，“还是说，你当时调离缉毒组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其实那的一切情况你现在依然了如指掌？”
　　戚少商脑中惊雷一炸，瞬间清醒几分！
　　他果然太小看顾惜朝了！不过，也要怪自己在他面前暴露太多。这次来找他，也是不够理智产生的错误！两个人的交易，看来，是他处在下风啊。
　　“是你小看了我，我自有自己消息的来源。和铁手无关。我这次来找你，是太冲动了。那个，卧底……”戚少商收敛了刚才一切的情绪，冷静说道。
　　“下场，你也该想得到。你们做警察要去卧底的时候，不是都已经把最坏的结果想好了么。已经过去的，没有办法改变了，还是想怎么早点结束抓傅宗书的事，让这样的事少发生吧。”顾惜朝也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他这算是安慰他么？
　　戚少商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怪念头，而后被悲伤与愤怒取代。

　　“戚组长，你到底为什么就是纠缠我不放？”顾惜朝突然出声。
　　戚少商不明所以的看着顾惜朝对上他的眼色，了然。
　　“我实在是很好奇那天你到底去干什么，现在这纯属个人兴趣。今天见你，自然想私下问个明白了。”调侃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顾惜朝，你怎么在这？”巷子里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原来，还有戚组长也在这么？”
　　月光洒在那人刚毅的脸上，是黄金麟。
　　“警察也有私人时间，我来酒吧喝酒，遇见这个没有弄清楚事实，就被溜出我手中的人，来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没想到，我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竟然还可以遇到你黄大律师么。”戚少商笑着挑挑眉，多了点挑衅的意味。
　　黄金麟确似毫不在意：“你也说是私人时间，那遇到谁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么？”
　　戚少商上下打量着黄金麟，笔挺的深色西装，发亮的像不沾一点灰尘的皮鞋，再加上一丝不乱的头发，严谨的表情，谁会相信他是来跳舞喝酒的？不过，他本来就不打算让自己相信吧。被盯着看的依然人不为所动。
　　戚少商无趣似的耸耸肩，说到：“时间不早，说不定等一下组里就有行动，谁让这里不安分的人那么多呢。我看我还是回去了。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最好，是在警察局外面。”意味深长的再看一眼顾惜朝，戚少商头也不回的走想喧闹的大街。

　　沉默，在被留下的两个人间弥散了一种异样的气氛。
　　“他为什么在这？”黄金麟先开口。
　　“巧合。”顾惜朝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点了一根烟。
　　“巧合？！”显然，黄金麟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应该有事才会来吧，我也还有事，不奉陪。”顾惜朝说完便走了开去，黄金麟也不阻拦，却提高了声音说道：“不要去尝试挑战傅先生的底线，即使现在他是信任你的！还有，你少抽点烟，你本来不抽的。”
　　渐行渐远的身影顿也不曾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