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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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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又陪着谭唯一逛了会街,消食,逛到电子产品区时,我指着那咬缺了的苹果标志,乐了,这不是你们家段又宏的最爱吗?怎么没在美国给他稍点回来?
谭唯一一听,那巴掌小脸立马就变了色。
段又宏是谭唯一的软肋。
段又宏是我们的大学同学。
段又宏是个祸害。
段先生其人,很坏,贼坏,灰常坏,从外表到心脏,黑得很,常年走阴险绅士风,眼下有卧蚕,一笑,桃花漫天,唇薄,天生的寡情。
此人对女人的态度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对外人的的态度则是分类,对那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是死忠得很,你捅他他估计都不会捅你,但对其他人,则是不惹他估计都会被冷不防捅一刀。
是个性格极度复杂的孩子。
可惜性格再怎么复杂都比不上两人的关系复杂。
唯一之所以会和我成为朋友,就是因为我们俩性格中都有一个“贱”字,她是外贱,我是内贱。
贱字的主要含义就是没事找事,有事找抽,恨不能天下大乱,公鸡下蛋兼打鸣,人踩我一脚,我还人一整套天马流星拳外加庐山升龙霸。
当时大学里有个女的,长得那是贼美贼美,可是心太坏,坏到人品居然和我与唯一同一档次,可想那是什么境界。
唯一是行动派,立马就想出贱招,将她整得够呛。
可巧那女的当时男友就是段又宏,就这么,两人杠上了。
从此之后,如天雷勾动地火,如藏獒遇上猎豹,如猫遇上不二的狗,两人斗得叫个精彩绝伦,满堂喝彩。话说诸葛亮斗着斗着都能和周瑜bl,何况唯一与段又宏这一公一雌。
我的意思是,当全部人民醒悟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发展到一种新的关系——争得你死我活又带有惺惺相惜情愫的暧昧男女。
这两人之间的事,外人看不清,眼瞅着似乎都对对方有那么点意思,可又都不捅破,全在等对方开口,有人对付时就联手对付那些个倒霉催的,没人对付时闲慌了就对付彼此。
谭唯一是一见段某误终身,眼见着我都嫁人了,她还在那剩着。
去年,那段又宏本来和唯一暧昧得好好的,忽然平地一声雷,不知哪根筋不对,从旮旯里揪出个女的来就与其订婚了。唯一在人面前啥事没有,只有我看出她背地里是气出了一斤血,这不,立马申请了美国大学研究生,飞过去建设自个内在美了。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要是我遇上这等事,绝对是飞去韩国建设自个外在美的。
所以说,唯一注定是一女强人,而我就注定是一大学毕业后在家人安排下进市教委当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小职员。
每次我谈到段又宏时,唯一都会岔开话题,这次也没例外。
诶,我说大绮,到底你和那唐宋是怎么勾搭上的?唯一问。
这孩子怎么去美国溜达一圈回来连话都不会讲了呢,我对勾搭一词表示抗议,立马辩解,我和唐宋那是在男未婚女未嫁情况下进行的积极正面有利于民族和谐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正常交往。
得了吧,不就是两利益集团利用你们进行结亲嘛?唯一挑挑那嚣张小眉毛。
我觉得唯一这孩子开始出现愤青的倾向,哪天有空时该跟她哥报备一下,免得干出什么投敌叛国的事情。
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和唐宋是由熟人介绍的,算是相亲的一种,见面那天,双方父母,介绍人夫妇加上我们两个当事人,密密麻麻坐了一大桌子。话都是大人们说的,我和唐宋只管坐在那就好。
当天唐宋很平静,雅间柔和灯光下,他的眸子像是那年夏天我去竹海游玩时看见的倒映着碧绿竹林的湖水,颜色太深,失却灵魂。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很多事情瞒也瞒不住,例如说坊间传闻上个月唐宋父亲唐一军在和儿子大吵一架后住进医院,出院后,唐家便首次放出消息说想人介绍合适的女孩子。
唐宋终于妥协了。
满桌子的人精,一顿饭自然是吃得宾客皆欢,乍看之下,是挺顺利的。
第二天,介绍人打来电话,说是唐宋很满意我,想要继续交往。
大家都知道,应该是唐宋父母满意我,一去掉双亲两个字,世界就圆满了。
放下电话,爸沉思,唐家那孩子条件是挺不错,但看那样子是被父母给逼出来的,小绮嫁过去也不会幸福,我看明天还是找介绍人推了算了。
妈保养得很好的青葱十指正削着一个苹果,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唐家根基深,人脉广,以后我们家要靠他们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看条件,应该是唐家挑我们家,推了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家拿乔,以后对小丽挑选对象也有影响。
末了,将白嫩苹果递给秦丽——我妹。
对了,坊间还有另一传闻——秦家有绮丽两女,而秦母独爱幼女。
妈,你说什么呢?秦丽皱皱眉,没接,自己蹦达蹦达上楼去了。
白嫩苹果汁液丰富,却被搁放在桌上,最终也没递给我。
你的意思呢?妈问,声音有点冷漠,一如二十多年来一样,隔着凉凉的雾气。
我收回放在苹果上的目光,微微一笑,就听妈你的意思好了。
就这么,我和唐宋开始交往,每三天一次约会,吃饭,看电影,或者听场音乐会,像例行公事一般。
他是一君子——至少对我来说是——三个月下来,连手也没牵过。
继续这样不咸不淡谈了一年,也该商量结婚的事了——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交往第四个月时,转折出现——他让我陪着去参加一朋友的婚礼。是一西式婚礼,在草地上举行,牧师在用严肃的声音引导着新郎新娘发誓时,我坐在观众席上,却闪神了。
忽然想起《僵尸新娘》里的结婚誓言。
Withthishand,Iwillliftyoursorrows.
Yourcupwillneverempty,forIwillbeyourwine.
Withthiscandle,Iwilllightyourwayindarkness.
Withthisring,Iaskyoutobemine."
转头,我看了看身边眉目如画的唐宋,想起了艾米丽对维克多说的那句话,那句话……
婚礼完毕后,大家开始吃吃喝喝蹦蹦跳跳互相勾兑勾搭勾引,而我在痛吃三大块奶油蛋糕后抬头向东西南北方一望,发现带自己来的那个人没影了。
唐宋这厮离开时说是去下洗手间,但这时间也用得太长了,我担心他被洗手间吞噬,便前去寻找。
结果是唐宋没跟洗手间发生点什么,而是站在某处建筑物墙角边静默。
那处地背阴,周边玫瑰的香气都是幽凉的,他站在那,颀长身影,英俊面庞,算是一副绝世名画,只是,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是一种平静,沧海桑田尘埃落定万物皆空般的平静。
我走过去,打破了他的平静。
而他给予我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以及深吻。
对了,还有一句话。
嫁给我。
那是在深吻持续三分钟,我脑中氧气稀薄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
那天天气极好,阳光秾丽,空气暖棉,但我们所处之地,却是微侵骨头的冷。我的身子,一半浸于阳光内,一般浸于阴影里,地狱人间交叠不休。
在时空变换扭曲的定格处,我停了下来,回答了一个字。
好。
就这么,我们定下了终身大事。
只是后来才晓得,那天,他朋友打电话来说,范韵在英国与一位华裔订婚了。
原,来,如,此。
听完我和唐宋勾兑勾搭以及勾引的全过程,唯一总结,大绮,你就是偶像剧中那些个千方百计拆散富家男主与平民女主的恶毒杯具的富家女配。
我细细一默,别说,确实有那么点意思,想不到自己到最后却是酱油属性。
没事,离婚吧,女人不离一次婚人生怎么能完整呢?唯一怂恿,一副恨不能天下大乱的小模样。
我无所谓地笑笑,算了,反正我也不爱他。
还是这句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