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在青葱岁月》撒哈拉

2、知心

　　戚少商在足球场上奔跑，可他的眼睛却不由地飘向隔壁的篮球场。是校内个院间的篮球赛。
　　一个控着球的身影，不高不壮，却像一只幽雅而迅捷的豹，驰骋全场。
　　熟练而精巧的运球，迅速突进，却被左右夹击，猛地要强攻，又突的退到三分线外，在对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起跳，手腕一抖，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应声落筐。
　　那个在空中的身影痴痴看呆了他。
　　“大当家！”有人大吼。
　　“啊……”戚少商惊呼一声，出脚，但球还是利落地划过他的脚边，被对方的人截上。戚少商无奈的向队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继续跑动起来。

　　“大当家，你怎么了？”练习后，穆鸠平果然一脸关心不解还有些愤愤的找他兴师问罪来了，戚少商暗叹口气。这队里的老八就是爱乱关心，但也好糊弄过去。
　　“大当家，最近你出状况不少，是不是身体不好。”
　　“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影响状态，真是对不住大家。”戚少商歉意地笑笑，配上微露的酒窝，看在穆鸠平眼里说不出的诚恳。
　　“哪不舒服？去看医生了么？大当家，我们知道你喜欢踢足球，也很为队里负责，但不用这么拼命吧。” 穆鸠平有些激动的大吼，若得一干没走光的队友围了过来。
　　“大当家，你病了还来练习？怪不得今天不在状态。”
　　“大当家，没事吧？赶紧去休息啊。”
　　“大当家，你真是我们兄弟们的榜样。放心，下星期的比赛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没……没事。只是今天上午拉肚子拉的有些腿软，现在吃过药没事了。”戚少商有些愧疚，“已经没事了，大家放心，下星期的比赛就看我发威吧。走吧，练习完了该干吗干吗去。”

　　好不容易劝了大家离开，戚少商坐到了篮球场边。边上坐着站着不少人，大多还是女生。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男生女生讨论着那个长得最好看的人的球技以及似乎不怎么好的风评。
　　篮球场上那个最若人注目的人冷冷扫了他一眼，继续打着球。
　　戚少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今天练习中发了两次楞，传球失误两次，明明是在想这个人的事失了常，还找了那么烂的理由欺骗了大家，做为足球队队长还真是该检讨。自从认识了这顾惜朝，他破的例可不少。其实，他们也不算熟吧，开学到现在也就3个多月罢了，一直只是自己一头热，隔三差五的就跑来找他。顾惜朝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态度时冷时热。
　　“传球！传球！”场上的呼喊声打断了戚少商的思考。
　　拿着篮球的顾惜朝，被三个人围着无法动弹。他的队友招呼着要他传球。可他似乎没听见般，丝毫没有传球的意思，脸上露出更凌厉的神色。戚少商暗叫糟糕，以他对顾惜朝的了解，怕他是要逞强硬闯了。
　　果然，顾惜朝运起球来强行突进。阻他的三人皆又高又壮，技术也不低，顾惜朝哪能轻易突破。
　　戚少商的手紧紧抓着矿泉水瓶，眼睛死死盯着场上激烈的战斗。即使看看世界杯的时候也就这么紧张吧。
　　时间快到了，顾惜朝似是把心一横，不顾一切的起跳。球在三人的间隙中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顾惜朝被重重撞到。
　　球应声入筐，他也一个踉跄倒下。
　　不明情况，戚少商隐忍着不让自己跑上场去。他，到底伤了没？
　　“啾——”哨声响起，裁判判进球得分，对方撞人犯规，顾惜朝可罚球两个。顾惜朝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表情似因痛苦而有些扭曲。“你没事吧？！”队友上前不冷不热的问道。顾惜朝摇头，没有回答。“谁让你要逞英雄，传球不就没事了！”有队友抱怨道。大家都没有进球的喜悦，球场边也是议论纷纷。
　　裁判叫罚球，顾惜朝艰难地动了下，牙齿也咬上了嘴唇。看着随时会道下的身体，却没有帮忙的人上前，戚少商终是忍不过，跑上场去。
　　“很痛吧！这时候承认打不了会死啊！”一把扶住他，戚少商不顾场合的开口就喊。顾惜朝似是找到依靠般重重地抓着他。戚少商甚至感觉得到他在颤抖，但这抬眼看他的人，眼神却依然是那么威慑，丝毫不见脆弱。
　　“唉！这位同学，请你下场，这是在比赛！”裁判也发威道。
　　“裁判，你没看见他受伤了么！已经都不能走路了！还怎么打！？换人！”戚少商转头对裁判不示弱道。“能走么？让我看看你的脚”说着，慢慢蹲下。
　　“他还有两个罚球，现在怎么不可以换人！”对方有人喊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他打！裁判！”戚少商看见已然肿了的脚踝火气也上来了。
　　“这……”裁判也有些犹豫。
　　“不，我要打，至少要投完这两球。”顾惜朝突然开口道，微微发颤的声音。
　　“你……”戚少商刚想说话，看到顾惜朝的神情也只得做罢。那么坚定。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对他的固执也还是了解的。顾惜朝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回来。他现在说再多，怕也是白费唇舌而已。
　　“好！就投了这两球！然后我背你去校医院！”戚少商不得不妥协，“小心点！我松手了。我在场外，你投完我就来扶你。”
　　顾惜朝点头。

　　大概，戚少商也没觉察到，此时的他是如何的温柔着，但场外，一个美丽而气质的女生却将一切看在眼里。

　　这人也太能忍，技术也实在了得。赛后，不少人对顾惜朝下了这样的评语。
　　伤着脚，身体不稳，却两投两中。

　　“上来！”戚少商命令道。
　　顾惜朝刚想拒绝，戚少商又说道：“刚才你答应的，现在反悔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是怕把你压垮了！看你这骨架不怎么牢靠，我这是为自己生命着想！”顾惜朝白了眼戚少商，忍痛说着。
　　“累死也不会把你摔到！上来吧！校医院就在旁边。很快就到，你就委屈下行不？”戚少商顺势蹲下。顾惜朝无奈，趴到他背上。
　　戚少商背着顾惜朝离开，带着满场人的注意。

　　不知道是不是练足球练的，戚少商是挺结实的。在他背上的顾惜朝至少觉得安稳度不错。这是他第二次看戚少商的背。依然和那个夜晚一样的，有汗味，还有暖暖的温度。
　　“很痛么？”戚少商问道，口气里的关心之意满满当当。
　　“还好，比刚才好多了。”被他用这样的语气一问，到嘴的讽刺话也说不出口了。
　　“再忍一下就好了。”

　　百米的路自然很快就到了。
　　医生检查完，也没伤到骨头，外周韧带拉伤，养着抹些药吃些药就好了。只是这两个月怕是没办法打球了。戚少商舒了口气，顾惜朝皱了眉头。

　　“一次也是背，两次也是背，上来吧。我背你回宿舍。”戚少商蹲着身子道。顾惜朝犹豫会儿，还是趴了上去。

　　“你心跳得好快，我感觉得到。”戚少商突然开口。说出这么没头脑的话来，却是微有些认真的语气。
　　“说什么废话！”顾惜朝突然觉得很窘，脸颊甚至有些发烫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会。
　　前面的人嘿嘿一笑也不开口反驳。
　　有些怪异的气氛一路。

　　宿舍里。
　　“你先在床上坐着，我给你打点热水泡下脚，然后再帮你擦药。”
　　“不用！我自己会！”
　　“你自己走着去打水？”
　　“我会自己洗脚，会自己擦药！”
　　戚少商不理会顾惜朝的拒绝，打了水，开始为他脱鞋。
　　“我自己洗！”
　　拗不过他，戚少商只得说：“好，你自己洗，不过我帮你抹药，伤脚的事我们球队里常有，我有经验。按摩的好，会好起来快些。你不是想早点打球么，那就不要再拒绝了。”
　　顾惜朝果然没有再说话。
　　顾惜朝的脚不是很大，有些白，但此时伤了的地方肿的很厉害，发着紫。戚少商觉得心疼。自己果然很在意他了。突然有些明了了．

　　“要是你不硬要投那个球，就不会这样了，你为什么不传球？你技术是真的好，可是篮球也是群体的运动。”戚少商比边为顾惜朝的脚按摩一边说到。毕竟是足球队队长，篮球足球在有些地方是很相似的，比如，团队合作。
　　顾惜朝怒瞪着他，开口道：“我愿意自作自受！”说着要把脚收回，却被戚少商握住，突的一疼，却不吱声。
　　“别动，会很疼的。”叹口气，戚少商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表现，只是为了证明你自己。非常迫切的希望肯定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戚少商原本看着脚的眼抬起，对上顾惜朝微微讶意的眼。“可是，我还是想说，和大家合作，你会发现你的存在感是更强烈的！这可是我的经验谈，不要不相信！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篮球，那么就为当是为篮球妥协一次。”
　　“为什么要对我好？我们不是开学才认识的么？你把我，当你朋友？”沉默良久，顾惜朝问。
　　“不。”才说一字，戚少商楞了楞。因为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顾惜朝，有些哀伤的，甚至看得见眼底划过的脆弱。原来每个人都还是有这样的时候，包括眼前人。“我把你当知音！”
　　方才受伤的脸转为惊异。
　　“我想看你打出更出色的篮球，所以你可以试着和他们合作么？我没有要求你非要去把他们结交为朋友，应该不为难你吧？！”戚少商伸出手来，做出要交握的手势，眼光直直地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顾惜朝。他笑起来，连酒窝了也似乎盛载着满满的期待。
　　终于消化了他的话的顾惜朝也笑了，毫不犹豫握住空中的手，“好！我答应你！”
　　没有比这相视而笑更美的画面了。
　　一个笑若春风，一个笑如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