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实录》流涎的狗狗

10、再见面

　　平安夜下起了漫天大雪。欧阳雪娅从图书馆出来，雪片已经铺在路上厚厚的一层，雪花在昏暗的路灯里纷纷飘落。欧阳雪娅不禁驻足，仰头观望，伸手去接簌簌坠落的精灵。雪花是天空最杰出的创作！
　　郑旭业从欧阳雪娅从图书馆出来就一直若即若离地跟在她身后。平安夜还在图书馆看书，让郑旭业感到非常内疚。回国之前已经在不断设想能在圣诞节团聚在长辈跟前，并以平静的心情彼此面对。现在却看到她一个人在大雪纷飞落落无人的校园里落寞地行走。郑旭业走上前去，蹲下来捧一捧雪，放在她手里。
　　欧阳雪娅在冬天嗅觉特别迟钝，从手看到脸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郑旭业。那一瞬间，欧阳雪娅的表情千变万化，皱眉，委屈，微笑，泪奔。
　　郑旭业的微笑依然那么温和，抬手去擦拭她越来越汹涌的泪水。
　　“我原本以为你会对我拳脚相向。”郑旭业把欧阳雪娅拉到怀里，下巴在她顶轻轻磨蹭。
　　“你欠我一个解释。”欧阳雪娅安心地靠在他肩上。
　　修杰争取到把自己和许楠生的演出排在前面，许楠生要赶回家探望父母，修杰想尽早离开演出场地来学校接欧阳雪娅。关于修杰和欧阳雪娅之间的新闻在修杰不做任何响应的状况下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正在慢慢冷却下来。
　　修杰在大雪里小心转弯，却看到路灯下拥抱的两个人。他短暂踟蹰之后，缓缓地驶过去，把车窗打开，和转过脸来的两人对视。
　　“你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这么亲密的男性朋友。”修杰。
　　郑旭业惊讶地看了欧阳雪娅一眼，再次把眼光锁定在修杰的脸上。
　　“发生了很多事呢。”修杰。
　　“修杰，郑旭业。”欧阳雪娅简短的介绍两个人认识。
　　郑旭业不敢相信地看看欧阳雪娅，她竟然先把修杰介绍给自己，时间已经让她在心里疏远自己了吗？
　　“一起上车吧。”修杰。
　　“不用了，谢谢。”郑旭业。
　　欧阳雪娅把手送到郑旭业手里，握握手，笑容里带着泪痕上车了。
　　“我以为你没谈过恋爱。原本还想跟你在安静的校园里打雪仗，现在看来得直接回家了。”修杰。
　　欧阳雪娅回头看雪里的郑旭业，他也在望着车行驶的方向。
　　“原以为这种时候只有你和我一样孤孤单单，才提早结束演出来接你。没想到他也知道你是孤单的。”修杰。
　　“别说这种话了。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欧阳雪娅。
　　“从他嘴里说出来呢？我可是站在关心你的家人的立场来说话的。”修杰。
　　“谁准你把我当家人的？”欧阳雪娅奇怪他在媒体报导他们是兄妹之后就一直用半真半假的语气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媒体。”修杰。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愿意配合媒体来表演了？不过以朋友的立场来看，你确实也该找个合适的人，结束单身生活了。省得你到处乱认家人。”欧阳雪娅撇撇嘴。
　　“你太夸张了，我可没乱认家人。”修杰。
　　雪越下越大，郑旭业把车缓缓地停在车库里，从车里走出来才看见站在旁边的郑旭扬。
　　“你怎么站在这里？”郑旭业。
　　“我刚回来。”郑旭扬露出苦涩的笑脸。
　　“怎么这种表情？”郑旭业。
　　“你说过暂时不去找她的。”郑旭扬。
　　“是，我没做到。”郑旭业。
　　“我计划了很久的约会因为你的出现泡汤了。”郑旭扬。
　　“你不能和她约会。”郑旭业心情凝重地皱眉，父亲还没解决这件事吗？回来后还没合适的机会和父亲好好谈这件事。
　　“这不像大哥会说出的话，尤其是在做了那么不负责任的事情之后。”郑旭扬对哥哥的表现很失望。
　　“我已经放弃了。你也得放弃。我亲眼看见她上了修杰的车。”郑旭业。
　　“修杰对她是感恩。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反而是你说放弃我不相信。”郑旭扬。
　　郑旭业把车锁好，要离开，郑旭扬窜上来从身后拽住他的胳膊。郑旭业回身把弟弟的手挡开。
　　“跟我去找爸，让他告诉你为什么不能爱上这个可怜的女孩。”郑旭业脸上尽是无奈。
　　郑旭扬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哥哥无缘无故的离开和爸爸有什么关系。
　　“走，我和你一起去。”郑旭业温和地说。
　　郑旭扬不断问自己难道大哥离开有不得已的原因？从小到大，对哥哥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置疑，因为哥哥就是哥哥。唯一置疑的事情是有关欧阳雪娅的事，难道……
　　客厅里并没有因为圣诞节的来临进行特别布置，江贤容正和郑述干和陈慧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见两个孙子走进来吩咐开饭。
　　“爸爸，可以到书房来一下吗？”郑旭业。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饭后再说吧。”陈慧兰很少看见大儿子在奶奶面前这么不顾修养。
　　郑旭扬和郑旭业的脸色一样难看，郑旭玲看了看江贤容，看不出老人家在想什么。
　　“去吧。这种心情坐在饭桌前也会消化不良。”江贤容。
　　一走进书房郑旭业就迫不及待地问郑述干。
　　“爸爸，妹妹的事情您有没有向奶奶提起？”郑旭业。
　　“妹妹？”郑旭扬惊讶地重复这两个字，可是没人理会他。
　　“你这次回来为了这件事？”郑述干。
　　“我以为可以在圣诞节像家人一样团聚，也好让我心里不再那么内疚。”郑旭业。
　　“因为前一段时间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奶奶没同意和这孩子见面，想等一段时间再做决定。”郑述干。
　　“还要等多久？小扬很认真地考虑和她交往呢。”郑旭业。
　　郑述干看了看满脸惊讶的小儿子，那个孩子还真受欢迎，这样的话母亲也会很快喜欢她吧？真是的，自己夹在中间处境还真艰难。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旭扬。
　　“像爱小玲那样爱那个孩子吧。”郑述干。
　　郑旭扬感到自己的脑袋里轰一声就炸开了，难道爸爸在外面还有孩子？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镇定，镇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能去爱她，难怪哥哥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也是受了这个打击吧？
　　“妈妈知道吗？”郑旭扬脸色苍白地问。
　　“嗯？”郑述干，“妈妈知道，也在努力劝奶奶接受这个孩子。”
　　啊？！连妈妈都接受了，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郑旭扬还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郑旭业看出弟弟误解了。
　　“你误会了，不是爸爸的孩子，是姑妈的孩子。”郑旭业。
　　“姑妈？我没见过姑妈。”郑旭扬。
　　“连我都没见过，何况你。”郑旭业拍拍弟弟的肩膀。
　　郑旭扬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陈慧兰轻轻推门进来了。
　　“妈，早该让我们知道的。”郑旭扬。
　　“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的脾气。快出去吃饭吧，别让老人家等你们。”陈慧兰。
　　修杰邀请经纪人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聚会，他和欧阳雪娅到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欧阳雪娅和大家道圣诞快乐，责怪地看了修杰一眼，这样的聚会不需要带我过来吧！
　　“这些人都是在这一年里默默支持我，并为我付出辛苦的伙伴和朋友。快替哥哥谢谢他们吧。”修杰露出难得的笑脸。
　　原本工作人员之间因为分工不同还没那么熟，修杰富有感染力的微笑让大家变得异常活跃起来。欧阳雪娅配合地站起来谢谢大家共同努力做出那么好听的歌。
　　“甜心，这种话太场面了，怎么能代表哥哥呢。”经纪人开玩笑。
　　“有这样的哥哥负担还真是大。”欧阳雪娅故作苦恼地把眉头拧在一起，大家笑成一团。
　　在场的人虽然都是伙伴和朋友，但见修杰带女孩子一起参加这么私人的聚会还是第一次。心里默默度量她对修杰的重要性。
　　聚会进行中，张礼政走进来，径直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在修杰的身边。
　　“谢谢您邀请我过来，有些事情所以来迟了。”张礼政。
　　修杰点头打招呼。欧阳雪娅惊讶地发现帮自己料理母亲后事的人出现在修杰的聚会上，不由自主地向修杰和张礼政走过去。
　　张礼政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欧阳雪娅，并且因为对她恶劣的印象，打招呼显得特别勉强。
　　“已经……？”张礼政。
　　“还没。”修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欧阳雪娅。
　　“这个，收到了修杰的邀请。”张礼政。
　　“该告诉我是谁资助我读书了吧？”欧阳雪娅。
　　“这个，还不行。”张礼政。
　　“是我爸爸吗？我从没见过，猜也猜不出长什么样的爸爸？”欧阳雪娅。
　　“这些我并不了解。”张礼政。
　　“是吗？转告他，我恨他。即使他让我能继续学业。”欧阳雪娅。
　　“这……”张礼政为难地看了修杰一眼。
　　修杰面无表情，把玩着酒杯。
　　“别再为难他了。”修杰。
　　“我只是想知道谁是我爸爸。”欧阳雪娅低声说。
　　“他已经去世了。”修杰。
　　“嗯？你说，什么？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欧阳雪娅觉得这种事情不适合开玩笑，那他说的是真的？
　　“他去世的时候，我在身边。”修杰。
　　欧阳雪娅心里积蓄了很多年的怨恨突然变得没处发泄就被这个消息打击得粉碎，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欧阳雪娅伸手把修杰跟前的酒整瓶提起来，张礼政伸手要夺，却被欧阳雪娅躲过了。张礼政眼睁睁地看着她仰头恨不得把酒一口吞掉，咽得太急促，被呛得泪流满面。
　　修杰表情平静地等她发问，却没想到她会发疯灌酒，伸手把酒夺过去。
　　“够了。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会在他身边？”修杰。
　　“我不想知道！”欧阳雪娅脑子出现的是被宋美丽仔细分析过具有真实性的那篇报导，整件事情只有自己是个大傻瓜。亏了自己还那么喜欢他的歌，那么不顾一切冲过去只为了保住他俊朗的容貌，早知道他这么工于心计接近这个本以为没任何利用价值的妹妹，就该站在一边笑着看他被人用刀砍！面对记者的时候沉默也是刻意装出来的吧？一度还认为他选择沉默是那么体贴。不可原谅！欧阳雪娅真想冲他嘶吼，她忍住了，踉跄着站起来朝外走。
　　张礼政看修杰要站起来，看了看还有这么多人，上前拦住修杰。
　　“我去。”张礼政。
　　修杰颓然地重新坐下。
　　欧阳雪娅努力想挣脱来搀扶她的张礼政，张礼政松开一只手叫车，小心地扶着她坐在车里。
　　欧阳雪娅坐在车里，不顾一切用手捂住脸发出呜呜的哭声。司机好奇地从镜子里观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礼政把手放在欧阳雪娅肩膀，轻轻拍了两下，拉她靠在自己身上。
　　在酒精的作用下，途中欧阳雪娅小朋友竟然靠在张礼政的肩上睡着了。张礼政一直费心考虑要怎么叫醒她，车到达目的地了，他还没想出办法。张礼政踌躇的动了一下，欧阳雪娅醒过来了，她感觉到眼睛睁开不像平常那样舒服，眼睛肿起来了。
　　“对不起！”欧阳雪娅赶紧跟着张礼政下车并向他道歉。
　　“上去好好休息吧。”张礼政。
　　“谢谢你送我回来。”欧阳雪娅。
　　躺在床上一直消化今天从父亲那边获得的消息的郑旭扬，还是忍不住给欧阳雪娅打了电话，不管是妹妹还是什么，总该祝福她圣诞快乐。
　　“现在接到电话，感觉很亲切。”欧阳雪娅。
　　“你声音怎么变嘶哑了？”郑旭扬。
　　“唔？”欧阳雪娅。
　　“不要告诉我从看见我哥那一刻一直哭到现在。”郑旭扬。
　　“他说我哭了？真难为情。替我向他道歉吧。太失态了，没问候一句就哭成那样。现在想来他看到我哭大概很为难，因为说不定他已经开始新恋情了。我也该释然了，这样明年或许能开始新恋情。”欧阳雪娅。
　　郑旭扬沉默了几秒钟。
　　“我算是你的朋友吗？”郑旭扬。
　　“当然！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欧阳雪娅。
　　“我怕你开始新恋情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郑旭扬。
　　“如果我男友不喜欢你，那我也没办法。”欧阳雪娅玩笑道。
　　“好过分！”郑旭扬抗议。
　　“圣诞快乐！”欧阳雪娅。
　　“圣诞快乐！”郑旭扬。
　　远处教堂里厚重的钟声响起来了，隐约还能听到圣诞歌曲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