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当幸福来敲门》森林唱游

34、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嗯，记得早点回来。”或许是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所以，对于高汶的故态复萌，亚瑟倒没显得有多生气，他只是象征性地强调了一句，“不过，你最好识相点，别大白天的跑去喝酒……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关于这一点，亚瑟，你尽可放心。我已经答应了梅林，从今天开始要努力远离酒精，所以，事情一办完，我就会赶回来的。”高汶说着走到梅林面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梅林，接下来的事，就有劳你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

　　“我知道了。高汶，你也快去快回。”
　　梅林不无勉强地微笑着。老实说，他是真的有点担心，自己这时会笑得比哭还难看。可他又能怎样呢？即便这么难看的笑容还没来得及从他脸上消逝，高汶就已经走得很远了。

　　高汶离开后，梅林又一次回归到了之前那种和亚瑟单独待在一起的境况。当然，和昨晚的大多数时间一样，他们其实也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独处”，毕竟，杰弗瑞以及潘达贡家的雇工们都还在他们身旁穿梭忙碌着，更别提总是跟着亚瑟的欧迪了……不过，梅林还是不怎么喜欢这种“除了亚瑟之外，视线以内没有其他熟人”的别扭感觉。

　　因为事实上已经没什么要忙的了，而梅林，也不想整个下午都无所事事地和亚瑟耗在一起，他于是上楼拿了那本研究人际关系的书，坐到某个角落里翻看。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把“想一个人清静地呆着”这种意图表现得够明显了，然而亚瑟却好像浑未觉察，仍是会时不时地找到他，以一种商量的口吻和他谈一些事情……语气自然的就如同他是高汶一样。

　　那样的时候，梅林真想冲口而出，他只是个客人，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高汶随口说的一句“接下来的事，就有劳你了”，就当仁不让地接手了后者的工作和责任。

　　可问题是，从昨晚踏上华盛顿的土地那一刻开始，就一直都是亚瑟陪着他，而且，他也一直都待在亚瑟的家里……某些时刻，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免要怀疑，这一次究竟是谁邀请了他。所以，这样任性且可能会撕破脸皮的话，他终究还是没法说出口。

　　有一刻，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那个时候，他之所以会接受邀请，除了想多知道一些盖尤斯和高汶的过去之外，当然是想更多地了解亚瑟本人，没想到他真正获得的，居然远远超过了先前的预期……然而，可悲的是，这样的收获却发生在他对自己和亚瑟的关系重新定位了之后，所以，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然，这一趟的华盛顿之行，也不能说毫无价值，至少，他就得到了一个很实在的教训：一见如故的友情固然令人惊喜，却也相当的不靠谱……从昨晚开始，高汶就以他一系列的行动极其有力地证明了这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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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近四点钟时，第一个造访潘达贡家的人是格温。于是，梅林新的煎熬又开始了。格温在很热情地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就把亚瑟叫开了。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俩都站在大厅靠窗的某个地方，低声谈论着什么。

　　虽然梅林之前就听人说过，那些受聘于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家的专业人士，比如医生、律师、理财师或营养师等，如果和雇主家建立了较长时间的雇佣关系，通常都会和这家的家庭成员们处得像亲友一样……就比如盖尤斯或杰弗瑞，而眼前的格温，显然也是如此。

　　何况，格温并不仅仅是潘达贡家的私人律师，她还是茉嘉娜的同学兼好友，以及亚瑟的女友……虽然已经在心里把亚瑟降到了一般同事和普通朋友的非紧要位置，也早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关注他的事了，然而，远远望着他和格温像是家人一样亲密地聊天，他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受。

　　不过，他想，最迟到明天，他肯定就会离开这里，到了那时，亚瑟人生里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比如他的家庭是怎样的，他会有怎样的未来，正和怎样的人恋爱，又会和怎样的人结婚……都不会再影响到他的情绪，更不会再伤到他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定了定心神，这才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欧迪已经从亚瑟身边走开了，停在他面前，正仰着头用一种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怜悯的目光望着他。

　　虽然梅林也知道，尽管欧迪很无辜地被茉嘉娜编入了所谓的“傻瓜三人组”，但事实上它肯定可以侪身于这世上最聪明的那些狗的行列之中，不过，陡然看到一只狗的眼中居然流露出这种近似于人类的复杂神情，他一时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会吧……难道说，欧迪能看出他这时的心情不太好？这怎么可能呢？梅林不由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走上前一步，蹲下身，轻轻地抚摸欧迪背上光滑柔软的毛。欧迪温顺而轻缓地摇着尾巴，就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欧迪，你说……”梅林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我这次是不是不该来华盛顿？”欧迪当然不可能会回答，它就只是低声嗯哼了一下。梅林望着它委屈的小模样，当即笑了，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他轻拍了一下欧迪的头，“你说得对，如果我不来这里，我们怎么会认识呢？欧迪，我向你道歉……光就因为你，我也不该全盘否定这一趟的华盛顿之行。”

　　他这么说时，不禁侧头瞥了远处的亚瑟一眼。因为后者这时也正望着他和欧迪，梅林下意识地迅速收回了目光。他站起身来，拿了那本书，低声对欧迪说：“欧迪，我们上楼好不好？”

　　欧迪显然听懂了这句话，当即很开心地朝二楼的方向跑去。和它一起走上楼梯时，梅林心想，真是讽刺啊……结果，在这个圣诞假期里，居然是潘达贡家族中这个不会说话的家庭成员反倒给了他更多的关怀和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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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钟左右，包括高汶在内的潘达贡家的人都到齐了，酒会也正式开始了。客人们三三两两地陆续进场。至于莱昂和欧文负责调配的安保人员，也早就到岗散布于潘达贡宅的各个角落。

　　这一晚，茉嘉娜打扮得很漂亮，当她穿着暗红色的晚礼服从二楼款款走下来时，可以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而亚瑟，也换上了一套深色西装，显得分外英俊挺拔。当他和自己像国王一样气场强大的父亲以及公主一样美丽耀眼的姐姐站在一起时，梅林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的确当得起“亚瑟王子”这样的称呼……虽然说，这里并不是欧洲，王子公主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在身为主人的乌瑟发表了一通紧扣当前时局的标准参议员式讲话之后，就到了宾主们各自交流的时间。从那时起，亚瑟就基本上没有离开过父亲身边，一直陪着他周旋于各式各样的来客之中。

　　望着他同一些自己之前只曾在各种新闻媒体上见过的社会名流们自然随意地交谈，梅林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另一面，也就是高汶所谓的“首都上流社会一分子”的那一面……当然，也是和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里的那一面。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站在他身旁的高汶突然问。因为是这样的正式场合，所以，他们俩自然也都穿上了正装。不过，他们毕竟只是来凑热闹的，并不是这个酒会的主角，所以，也就可以对谁都不理不睬，像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地躲在大厅的某个角落里。

　　“是有一点。”梅林实事求是地说，“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并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所以，确实有些不太习惯……高汶，你呢？”

　　“我也觉得好没趣。如果不是因为亚瑟，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呢。还穿着这么束手束脚的衣服……”高汶伸手扯了扯领带，“简直是自讨苦吃。梅林，真是对不起啊，我让你也受罪了。”

　　梅林这时暗暗苦笑了一下。他想，你的一时心血来潮，又何止令我受了这么一点罪。不过，他也明白，就算从昨晚开始，他不止一次地产生过想回纽约的念头，也不能全怪高汶……毕竟，高汶又没有把他强行绑架到这里。

　　整个酒会，格温都和茉嘉娜待在一起。她们俩有时也会走到高汶和梅林面前，同他们聊上几句。倒是亚瑟，或许是因为走不开的缘故，始终没有空理会他们。
　　不过，梅林渐渐觉察到了一件事：不管他和高汶移到哪里，又或者亚瑟自己走到哪里，后者的目光似乎总能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淡然而准确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为了证实自己的发现，有一刻，梅林故意和高汶一起随着人群慢慢挪到了大厅的另一处。在移动的过程中，他分明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就像是狙击手的瞄准镜一样紧跟着他们。
　　站定之后，在人群中望着再次貌似不经意地锁定了他们的亚瑟，梅林不由一阵恍惚，他总觉得，以前在某个地方，好像也有个人曾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他……那会不会也是亚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