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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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为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彤雅一直没来找他麻烦，一树也从暗地里跟踪变成了光明正大的照看，佐为还能有事没事教教他学围棋倒也自得其乐。
不过，让作为比较头疼的是，杀生丸最近气息很不稳定，看得出来，这个一直以来安静冷清的男子有了烦心事儿。佐为倒是不很在意，杀生在他面前总是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很好的掩饰起来，但是，架不住一清有事没事就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他啊。
终于有一天，佐为顶不住压力，将棋盘一推，正色看向杀生丸：“杀生。”
“恩。”杀生丸淡淡的回应着，眼睛却没有从窗户外边收回来。
“你没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吗？”佐为笑着坐到杀生旁边，歪头问道。
杀生丸看着佐为，眨眨眼睛，然后一记凌厉的眼刀准确的射向一清，可怜的红发妖怪额角的冷汗迅速滑落。
佐为拽拽杀生丸的袖子，紫罗兰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说啦，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杀生丸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这两天确实是有烦心事，他的母亲，千华夫人，向他下了狠命令，佐为住在西国没问题，但是，他要住回自己原来的宫殿。也就意味着，杀生丸要和那个名为彤雅的女人朝夕相处。虽然对那个女人原本没有什么恶感，可……眼睛一冷，杀生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握。
他居然敢打佐为，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代价。
佐为见问不出什么，就向一清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回身继续摆他的棋局。
杀生丸继续望着窗外发呆，一清继续在原地纠结，佐为继续思考他的残局，而躺在屋顶的一树仰望苍穹，感慨一声：
“今天果然是个睡觉的好日子啊。”
一清微低了头，眼前迅速划过杀生丸和佐为相处的每个场景，抿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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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国从来没有停止过战乱，只要有妖怪存在，战争就不会停止。
佐为今天依旧想要在糕点围棋中，度过浑噩、腐败、悠然自得的一天，但一大早，就有人堵在他的房门口，安然肃立。
佐为淡笑着看着一清古板无波的脸，问道：“这么早来找我，有何事？”
“大人，”一清低头，一如往常的恭顺，“近日猫又族叛乱，殿下前往前线，不在宫内。殿下让属下来报告大人，属下等会儿也要起程去帮助殿下。”
佐为点点头，至于战事，佐为直到这不是他能掺和的，也不多问。
突然，房顶有一丝异动。一清微皱眉头，鼻翼微动，眼角抽了抽：“一树！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房上的一片瓦被挪开，一树探过头，几缕蓝色的发丝滑到身前。懒懒的笑挂在脸上，还打了个哈欠：“呦，哥，这么早？”
“在上边像什么话？下来！”对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清很是头疼。打舍不得，骂不管用，真是让人头大。
一树耸耸肩膀：“不要，下去你就要唠叨我，我才不呢。”
佐为见一清大有捅破房顶去抓人的意思，笑道：“好了好了，一树他又不会怎么样，随他去吧。”说着朝一树使了个眼色，一树挠挠头，识趣的跑掉了。
一清强压下了额上的青筋，扯出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大人，实在抱歉，这个小子不服管教，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没事的，一树平时还会和我下下棋，倒也帮我打发了不少时间。啊，一清大人，时候不早了，您不用管我先行赶路吧。”
“谢谢大人体恤。小人先告辞了。”弯腰低头，声音略低语速略快，“期间的各种事情，还请大人担待。一树那小子有事没事过来捣乱，大人好好照看他。”
“……我会的，请放心。”
体面话，佐为会说，一清会应，但其中的意味，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一清离开，佐为紫色的眸子头一次出现了深思。
“我说，你要不要离开这里？”一树去而复返，从窗户里蹦进来，托着下巴看着佐为。
佐为看着他，淡淡微笑：“你要是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监视我，我就跟你走。”
“是‘照顾’，知不知道？”可不能说错，要是让那个人知道佐为认为他是来监视而不是照顾，自己非被那位拆了。眨巴着眼睛，“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说的。”
“那我就不会走。”佐为第一次没有微笑，脸上有种复杂难明，“这一切，应该，有个了断不是吗？”
他，藤原佐为，藤原家族的公子，即使是明知有阴谋，也不会逃离。
就像当年，他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依旧赴约，被陷害了，为了不连累家族他毅然赴死。他藤原佐为从来不会逃，他会面对，即使是未知的危险。
一树看着佐为的眼神变了。这个男人，似乎，比自己理解的，要多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叫气节。
一清走到暗处，看着垂首立在石山后的蒙面女子，淡淡说道：“你可以去了。”
“大人，”女子抬起头，赫然是彤雅身边的兰儿，“您就这样离开？殿下要是问起，您要如何回应？”
回应？一清苦笑，殿下对藤原大人的重视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从不欺瞒殿下。”闭闭眼，再睁开时，他还是那个坚毅忠诚的一清将军。
兰儿张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然的看着一清挺直着背脊离去的身影。
“将军，您和兰儿一样，是，注定悲苦的……”爱上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男子，注定，悲苦一生。
收敛心神，兰儿叩响了佐为的门。
“藤原大人，千华夫人有请。”
“……恩。”
跟在那个雪白身影的身后，兰儿眼中，满满的痴迷，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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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樱花战甲，像是没有烟火气息的脸上一丝杀气都无，可周身萦绕的血腥气味和刀上满布的血迹，无一不告知众人，这位清冷如月的王子殿下刚刚开了多大的杀戒。
将随手拿起的刀丢到一旁，杀生丸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这么久了，父亲的三把刀的下落依旧未明。算了，这次回去以后就去寻找一下吧，普通的刀实在是不劲使。
“殿下。”等待在帐中的一清躬身站立。
杀生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行至桌前，拿起桌上的战报。
“猫又族联合人类城主在我国边境血洗三座城池。”
杀生丸沉默的看着手上的战报，脸上波澜不惊，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
只不过是安生了几年就又要挑起事端吗？眼底寒光一闪，杀生丸冷冷的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捏在手上，一用力，再张开手时就只有一掌白粉，随风飘散。
西国一直秉承着柔和的御下手段，杀生丸有的时候真的忍不下去那些小鱼小虾自以为是的手段。猫又族，很好……你给了我一个灭掉你的理由。
“佐为呢？”因为猫又族叛变的事情扰的心情不好再加上战事紧急，杀生丸并没有去佐为那里辞行。但毕竟心里担忧，好歹压抑了心里的怒气问道。
杀生丸略抬了眼帘，一直肃立在一旁的一清上前一步回答：“藤原大人今天早上就被千华夫人叫走了。”声音平淡，他从没想隐瞒，只要是他的主人问起他就会照实说。虽然，他知道，这句话足以让他死无全尸。
“什么？”猛地站起，眼睛微眯看向一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一清的冷汗猛地流下，肃然站立，声音却不见丝毫颤抖：“殿下，是夫人不容许一清禀告，请殿下赎罪。”
杀生丸伸出手，绿色的妖气迅速凝结：“你是我的下属，不是母亲的！”
“小人只是为了西国！”红发妖怪俊朗的脸上带了一丝急切，“刷”的跪在地上，直直看向杀生丸，“殿下，您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击败叛军，而不是去考虑夫人会怎么对大人。夫人不会对大人不利，殿下，请您……”
“我要怎么做，与你无关！”一挥手，一清被重重的打趴在地上。血，顺着惨白的嘴角流出，但一清还是固执的看着杀生丸，憧憬，坚持，甚至，还有绝望。
“殿下！”这一声略微嘶哑的呼唤，让杀生丸在门前顿住了脚步。
一清是和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厮杀，出于私心杀生丸从未让一清被佐为见到过，一开始是出于小孩子的独占欲，无论是佐为还是一清，都是他的所有物，他不能染任何人染指，甚至，是他们自己。
但到了后来，杀生丸思量到了自己对佐为的心思以后，他就更加不愿让一清见到佐为。
一清的为人，没人比杀生丸更清楚。这是一个真正的一心为国的男子，他可以为了国家的前途将自己卖到西国宫殿做一个家臣，他可以为了国家的未来违背自己的忠诚，配合千华和杀生丸谋杀他的主人犬大将。那么，他就可以为了国家未来的君主，除掉君主伟大事业上的绊脚石。
杀生丸自认是个合格的继承人，但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佐为。
他这些日子如何对佐为，不用一清来告诉他，他自己也知道有多过分。他每天都呆在佐为那里，下属求见找不到他，母亲寻他他也不去，新婚妻子甚至没见过他几面。杀生丸不是不知道，他要疏远佐为，他要和佐为保持距离，这样对他对佐为才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佐为曾经为了他，失去了味觉，身体羸弱，几乎死去。那个嗜甜食如命的人，会笑起来像孩子一般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郁郁寡欢连笑容里边都带了苦涩？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杀生丸一直在回避，他不愿意去面对佐为的痛苦，不愿意去思考，只是在珍惜共处的时光。
没有人知道，当他从那个名为奈落的男子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没有人知道，当他被刚睁开眼睛的佐为用澄澈却陌生的眼光盯着，问起他的名字时，是什么心情。
没有人知道，当他每天每天的看着佐为对他一天比一天亲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贪恋着着微薄的温暖，他贪恋着这个小时候用温暖笑容将他摁在水里洗掉血腥的男人。
他只是，在寻找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仅仅如此。
但是，除了自己，他几乎找不出第二个人能理解这份孤单的人。
佐为忘记了，一清不懂得，母亲不理会，其他人……杀生丸都没有放在心上。
纵然佐为为人再好，纵然一清一直以来都是用尊敬的眼光看待他，但杀生丸知道，一旦一清意识到佐为对西国有碍，他会不择手段铲除他。
不死不休。
杀生丸没有回头，他抬起头，看着那辽阔的苍天。
门外，风淡云轻。淡黄色的飞鸟在蔚蓝色的天空里展开双翅，虽然娇小，但是，那一声声稚嫩却欢快的鸣叫，随着那自由的双翼的煽动，直直的传到杀生丸的耳朵里。
悦耳，清脆，但，心里却是莫名的空洞。
一种杀生丸不懂得的情绪慢慢萌发，杀生丸捂住了胸口位置，美丽的金眸里边像是懵懂的孩童一般充满了疑惑。
他，再次面临了选择。
他选择了国家，放弃父亲。他选择了责任，放弃了感情。
他说过，他爱佐为，为了佐为他愿意放弃一切。
但是这次，他的背后是西国的子民，是为了西国出生入死的臣民，只是他为天充满敬仰忠诚的眼神。身为他们的殿下，他们的主人，他杀生丸，有的选择吗？
佐为，你说，我有的选择吗？
“一清。”捂住眼睛，杀生丸的声音已经冷清淡漠，但里面失掉了一些东西，一清听不出来的东西，“传我命令，全军开拔，前往歼灭猫又族！”
“是！”一清眼睛一亮，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他的主人，终于清醒了吗？
一清忍不住回身看了杀生丸一眼，但就一眼，却让他呆呆的愣在原地，石雕一般的矗在哪里。
杀生丸看着天空，伸出手，将空中翱翔的飞鸟捉到手里，看着那黄色的鸟儿受惊似的鸣叫，尖利的指甲扯掉了鸟儿的翅膀，失去翅膀的飞鸟哀鸣几声，越发虚弱，终于，死在了杀生丸的手上。
松开手指，鸟儿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杀生丸看着本来一尘不染的铠甲上边沾染了鸟儿的血迹，竟然笑了。闭着眼睛，大笑，从未有过的大声。
一清这次却听出来了，这笑声里边，没了希望，没了阳光。
徒剩了，冷然寂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3 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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