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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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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片沙子便扬了过来,而后巴肃大腿一疼。
巴肃捂着眼睛怒吼,“钟佞!你教了她些什么玩意儿!”
钟佞死死抿嘴忍住笑容,将梅时青拉到身前,“说说你刚才什么感受?”
梅时青拽紧了小包的皮带,“我用力踢,踢不动,我打不过他。”
钟佞点点头,转身对着学生们朗声说道,“同学们,这项课程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大家通过一个暑假变成格斗大师,而是为了让大家在面对歹徒时可以迅速做出反应,第一时间挣脱并有余力寻求帮助。接下来,将由巴警官为大家讲述一些基本动作。”
钟佞说完赶忙退到角落,再出点风头,巴肃今晚上非得给她喝蒙了不可。
梅寒香的目光落在站在前排的梅时青身上,那只黄色小包是钟佞送给阿青的,阿青总是很宝贵,梅寒香还曾以为里面装了糖果,结果里面只放了细碎的沙子。
陈安夏啧啧两声,感叹钟佞的用心良苦,凑到梅寒香肩头小声问道,“梅姐,你真没动过心?”
梅寒香闻言看向场中的钟佞,反问了一句,“动心什么感觉?”
陈安夏愕然看向梅寒香,突然意识到她这位姐姐没谈过恋爱。
梅寒香不好意思的低头摩挲裙子,遇见高勇之前她是一件可以换来彩礼的物品,遇见高勇之后她是人妻、人母,她生命中就没体验过‘动心’的感觉。
“动心嘛,就是心怦怦跳……”陈安夏双手比划着,猛然想起巴肃关于离不开的言论,又闭上了嘴巴,她不好提醒梅寒香,提醒错了她承担不起后果。
梅寒香思索良久仍然摇头,她不知道。
她和钟佞进展太快了,钟佞要牵手她就给她牵,钟佞要拥抱她就给她抱,除了亲吻和更深入的接触,她们能做的都做了。
陈安夏眼睛发亮,“你们有没有……”
梅寒香愣了片刻,脸色涨红快速摇头,没有。
钟佞没有亲过她,只有喝多的时候她们才会睡在一张床上。
“你确定钟佞没有偷偷亲过你?”
梅寒香咬住唇角,应该没有吧。
中场休息时分,钟佞和巴肃去了外头抽烟,梅寒香在陈安夏鼓励的目光下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巴肃余光瞥见梅寒香,十分没良心的撇了下钟佞,钟佞伸手抓了个空,沉默良久端起一个笑容说道,“梅总也出来透气?”
“我……”梅寒香指尖无意识捻着裙角,喉咙堵得发涩,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钟佞身上,下一个字硬是发不出来。
钟佞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她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梅寒香——脆弱、无助如风中凌乱的花朵,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梅寒香了。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永远高昂着头颅,永远高贵、优雅,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折腰。
出乎本能的心疼又泛起,钟佞舔了舔嘴唇,努力让语气变得平静一点,“什么事?”
梅寒香摇头,目光仍放在钟佞的脸上,往前挪了一小步,
“你瘦了。”
钟佞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那条手链上,“你也瘦了。”
梅寒香哽咽一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极小声的说道,“我想你了。”
钟佞瞳孔猛地一缩,燃到一半的烟掉在地上。
她很想替梅寒香擦掉眼泪,可下一秒过往的一切又出现在脑海里,不可追回的耳钉、不可恢复的信纸与手链,还有梅寒香决绝的语气。
梅寒香不喜欢女人,她不喜欢自己,她的思念只因不习惯而已。
她们都该放下的,这般纠缠下去会失去自我。
钟佞垂下眼眸递上一张纸巾,声音沙哑,“都过去了,那天医院里,我已答应不再爱你,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梅寒香目光中的脆弱瞬间变为不可置信,什么意思?钟佞真的不再爱自己了?
随着钟佞的轻轻点头,梅寒香的心一片片碎裂,她一边自语着不可能一边摇头。
钟佞看出梅寒香的不对劲,正要上前领口却被梅寒香揪住,眼中的疯狂和偏执让钟佞心惊不已。
“看着我钟佞!看着我!”梅寒香死死盯着钟佞,眼底满是血丝,“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钟佞别开头,梅寒香这样子下去不行,她必须要结束这一切。
“是的梅总,我们之间应该各归其位。”
梅寒香的指甲隔着薄薄的衣物深深掐进了钟佞的肉里,声音破碎而绝望,“钟佞,你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你说你心疼我,你说……”
你说你爱我的。
梅寒香无力松开手,白色碎花裙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一朵被骤然掐断了根茎,即将彻底枯萎的花。
钟佞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如过去无数次那样将梅寒香拥入怀中,可那是不对的。
她不想成为什么‘光’,只能在梅寒香需要的时候被想起,她想要成为梅寒香时时刻刻都会想起的人。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该向前看。”钟佞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狠心说道,“有些承诺收不回,但有些梦必须醒。别再这样了,真的……很难看。”
钟佞说完,用尽全力控制双腿自梅寒香身边走过。
脚步声远去,梅寒香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只余下一片麻木。
钟佞说很难看,呵,她之前分明说自己是世上最美的人。
骗子!都是骗子!
她是骗子!钟佞也是骗子!
陈安夏并不知道钟佞同梅寒香说了什么,竟让梅寒香恢复了正常,重新专注于阿青和事业,也开始重新接受齐明义的邀约。
陈安夏又观察了几节格斗课,虽然梅寒香的目光仍然追随着钟佞,但当钟佞看过来,她会主动收回目光,偶尔和钟佞相谈也是语气淡淡。
就此放心的陈安夏快乐的过了些日子,直到一日夜归,她看见钟佞站在梅寒香家楼下,显然刚来不久。
钟佞指了指楼上,“她刚上楼。”
陈安夏不解的看着钟佞,怎么回事?
钟佞叹了口气,自上次在健身馆她们谈过后,梅寒香几乎每日都在她家楼下待到十一点再离开。
南区的治安不太好,钟佞便每日在窗帘缝隙中看着梅寒香,等她离开后再跟上送她回家。
陈安夏崩溃了,“你俩到底想干嘛?!”
钟佞苦笑,她想要梅寒香爱她,可梅寒香想干嘛她也不知道。
“我要陪同齐书记进行考察,你跟她说不要再去了,不安全。”
钟佞挠了挠头发,至少等自己回来能送她回家再去。
陈安夏上了楼,状似无意的说出了钟佞要去出差的事情,梅寒香听了微微点头,表示齐明义同她说过了。
“我看见你和钟佞说话了。”
陈安夏大咧咧的坐到梅寒香身边,“那你能告诉我你想干嘛吗?”
梅寒香沉默半晌,缓缓伸手拉下领口,露出心口处用胶带粘在皮肤上的信纸。
陈安夏呼吸一滞,“你疯了?!”
梅寒香扯出一个微笑,她好像确实疯了,每时每刻都觉得冷,只有这样才好一些。
“放心,下次她回来我会站的更近一些,不让她看的那样辛苦。”
“梅姐,”陈安夏放弃挣扎,劝说道,“你试试和她在一起吧,别折磨你自己了。”
梅寒香挣扎许久,眼中迸发起执拗的火星,“试试可以的,但……我要她求我,求我跟她试一下。”
近来她夜夜思考她和钟佞的关系,她发现她和钟佞之间,如同位置不定的神与信徒。
一开始钟佞给了她光,她视钟佞为神,成了钟佞的信徒。
后来她给了钟佞一个期盼已久的‘家’,钟佞视她为神,成了她的信徒。
可梅寒香不是钟佞,她无法允许自己从神坛跌落,所以钟佞必须是她的信徒。
从古至今,只有信徒去祈求神明,何曾有过神明去恳求信徒?
陈安夏无语,谈个恋爱整出神明和信徒了?
这梅寒香不愧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手子,不光能整活,还挺会自我心理建设。
就她现在这个破碎不堪的模样还当神明呢?
也就钟佞把她当个宝贝,但凡换个人来都直接把她拉床上办了。
丰市考察回程的路上齐明义跟钟佞透露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云城可以像丰市一样将城市管理融为一体。
“书记的提议我赞同,小钟同志可以作为骨干嘛。”秘书笑着说道。
齐明义深以为然的点头,正要继续说话,车身却猛地一震。
玻璃碎裂的时刻,在齐明义身边的钟佞反应极快的将齐明义按下,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了接下来的撞击。
梅寒香脚步慌乱的在护士的带领下向钟佞的病房走去,在门口处却被突然出现的齐明义拉到了隔壁病房。
齐明义的西装略显褶皱,但人并未受伤,钟佞帮他挡住了冲击和玻璃碎片,“钟佞胳膊有些挫伤和划伤,其他都没事。”
梅寒香松了口气,在齐明义了然的目光中别开了头。
齐明义扯了扯领带,语气有些无奈,“你和钟佞,我早看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齐明义瞧着梅寒香眼中的戒备摇了摇头,他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什么。
通过这么久的了解,齐明义认为梅寒香很不错,所以即便他们成不了夫妻,他希望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钟佞我很看重,她的老师能为云城的经济带来帮助,所以从这个角度,请你信任我。”齐明义又说道,“从你朋友的角度,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坦诚告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