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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兮妙的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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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接吻对于兮妙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身体被半压着,承受另一个人的体重,肌肤隔着衣衫贴紧,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棉质的衣服传递过来,让人心惊。嘴唇被轻轻舔咬摩挲,舌尖也探了进来,细细地在她的牙齿上扫过。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僵直了身体,吓得一动不敢动。
柳生自然发觉了她的僵硬,但他似乎充满了耐心,认真地,仔细地轻吻着,却又坚定不容置疑。
兮妙已经完全傻了。
她已经完全忘记是她主动去碰触他的唇,尽管那还不能称之为吻,尽管她只是因为恼怒所以去试探,试探他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别看兮妙一直在学着长大,装作成熟懂事,性格又温和容易亲近,其实心智到底还小。她口口声声说,和柳生一直这样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可是终归情窦初开的心理年纪,被如此暧昧地对待,脑袋里完全就一片懵懂茫然。
或者说,她根本还不懂,真的和一个人共度一生是怎样的概念。
“闭眼。”
相依的唇畔传来这么轻轻一声,热热的气息就喷在脸上,真实而熨烫。她迅速依言闭了眼,闭得很紧,睫毛不停颤动。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回了神,却不敢睁眼,只是满脸别扭地挣动。
不知何时,她的两手已经被对方紧紧抓着,有力的大手,牢牢地将她锁住。
她徒劳的动作似乎有了效果。柳生微微退开一点,暗哑着声音问:“怎么了?”他的声音很低,口气却又那样理所当然,仿佛她的推拒很是奇怪。
他那副无度数的眼镜在之前就已经被摘掉,失了保护色,他眼里的东西一览无余:那里面倒影着令人目眩的光彩。
仅仅四年,柳生已经超越她的心智所能抗衡的范畴,对她产生天然的威势。兮妙都想哭了,她很慌乱,只能扯借口:“我想喝水。”
当真糟糕的理由,没什么说服力。柳生当然也知道是借口,但是他仿佛不知道一样,唇线勾了勾,从她身上离开,拿了个杯子去给她倒水。
他其实是好心情的,但兮妙没看出来。她原本白皙的脸已经红成一片,攥着自己的衣服,牢牢盯着他的背影,觉得需要补充点什么。半天,她才轻轻喊了声:“比吕士。”
柳生正倒着水,也没回头,嗯了一声。
兮妙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反而,上面还残存的触感似乎更加鲜明,她一下子急了:“我刚刚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具体不是哪个意思,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她那句他喜欢她的判断,如今想来只觉得糟糕透了。
柳生也不追问。他走回来,将水递到她面前。线条很好看的手指,指甲修得圆润,握着水杯,指节的突起很分明。那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手,却会为她削苹果,会帮她划重点,还有像此刻,帮她倒水。
喜欢很紧张。她只觉得心跳不曾如此快速过,突然再说不出话,口干舌燥,只得接过水杯,放在唇边喝起来。
待她喝完,柳生接了那个杯子,随手放在茶几上,就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低了头再次吻上去。
她的手被他拉着,放到他的腰上,然后他的两手沿着她的背脊向上,将她环抱起来。
兮妙措手不及。他的肩膀实在比她要宽许多,她身体只恰好填满他的怀抱,毫无招架之力。
这次的吻很炽热,许久才沿着她脸部的弧线慢慢下移。他的头低下来,就靠在她的脖颈处,慢慢亲吻着。兮妙完全没了力气,许久才勉强喊了声:“比吕士……”声音已经含混不清。
这次柳生没有回答她。
兮妙自是察觉自己的失态,霎时方寸大失,恼羞成怒到口不择言:“我才十四岁。”
柳生怔了一下,就伏在她肩上低低地笑。
兮妙彻底怒了,不再讲话。
柳生也不笑了,慢慢放开她,又在她唇上又轻轻碰了两下,道:“很晚了,去睡吧。”
……
第二天,解剖楼一楼人体展览厅会开始开放。兮妙和清水澜、五十岚真约好三人一起去看。
解剖楼常年都有种福尔马林的味道,兮妙初时还会被刺激的眼睛难受,几次解剖课下来也就习惯了。一楼并不属于解剖实验室,而是整层打通的一个展厅,里面保存了很多人体的病变器官标本。
三人正在看一个连体婴儿的标本,清水澜突然盯着兮妙看了一会儿,严肃道:“皮肤受挤压或撞击产生的血液运行不畅而阻滞于脉中,溢于脉外,离经之血不能及时消散或排出,停留于体内。”
“瘀血?”兮妙也没在意,随口问。心里却不明白,浸在福尔马林液里的婴儿和瘀血有什么关系。
“不。”清水澜已有所指地看看她的脖颈处,凑近许多,压低声音,“是吻痕哦~”
兮妙:“……”
刚凑过来的五十岚真顿时膜拜地看了清水澜一眼,还不忘问兮妙:“挤压你皮肤的是谁?”
兮妙不自觉地拉拉衣领,将若隐若现的痕迹掩盖好,假装神情自若地下结论:“不愧是医学生,很有自觉!”心里对柳生的恼恨又刷新了一个高度。
“不要转移话题!”另两人异口同声道,“速速招来!”
兮妙顿时一脸可怜兮兮,嗫嚅道:“我被轻薄了。”恼恨再刷新一个高度。
清水澜和五十岚真均被这句话秒杀,五十岚真沉默了一会,问:“武力制服还是美□□惑?”
清水澜淡定许多,只问了一句:“那人皮相如何?”
兮妙顿时有些悻悻,只觉得五十岚真那句太真相了,她就是被武力制服加上美□□惑的典型例子。
此时玻璃柜子上恰好印出柳生的身影,她左边不远处。兮妙抑郁地答:“如果我说轻薄我的是……”面对两双期待的眼神,兮妙顿了顿,细白的手指慢慢举起,指向柳生,“他呢?”
清水澜:“……”
五十岚真:“……”
清水澜看向五十岚真,求证:“她指的是柳生?”
五十岚真无视她,微笑着看兮妙:“你不好意思说就算了,不用抬出柳生。”视线又飘向柳生,“话说,柳生君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
兮妙:“……”
三人闹了一会儿,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清水澜和五十岚真都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兮妙肯定是有男朋友的,至于是何方神圣,时日还长,总会知道。
“话说,兮妙。”五十岚真突然又想起什么,侧头对兮妙一笑,语气带着点古怪,“昨天晚上我不是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嘛,然后不小心聊起八卦,说到了冰帝的忍足……”
五十岚真有点踟蹰,暗示地对兮妙眨眨眼。
兮妙和她面面相觑,完全没明白她眼中传递出的意思。
“继续说。”清水澜无语,直接下结论。
“咳咳。”五十岚真酝酿了下,“是高中时的事情了,据说你和忍足君交往过……是不是真的?”
霎时,三人都沉默了。
不仅清水澜被震惊了,兮妙自己也很崩溃。虽然知道自己转学到冰帝过,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和忍足扯上关系。她回忆了下,忍足对她也并不热络,倒是上次那句对不起……就是因为这件事?
清水澜机械地转头,盯着兮妙看,似乎要看出什么玄妙来。
兮妙自己都充满惊讶,自然不能为她们解惑。只得装作不在意地看着玻璃柜里的标本,心里却渐渐不安。她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自然又不好否认。
她怕被误会欺骗了她们俩。
兮妙本身十分不喜撒谎,自然不想被朋友误会。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把自己当作局外人,去看待那四年的事情,可是她现在突然发现,不管记不记得,那都是曾经的她,并且在别人眼里就是如此。
如果她完全否认那个自己,只会把很多事情变得糟糕。
当迹部敏锐地察觉她变得不同,她曾经十分抗拒和反感,现在却感到无奈,因为那四年的事情,无论是怎样的,她都要去继承。
五十岚真还在小声地问她:“喂,那个……是真的啊?"
“好像……我……”兮妙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满脸茫然。
五十岚真看她的模样,愣了一秒,忽然上前挽住兮妙的手臂,着急地安慰道:“我不知道你还难过,失恋没什么的,哪个没失过呀。”她当然知道那段恋情是过去式,只以为兮妙还在难过。
清水澜也内疚了,解释道:“我们就是有点……惊讶,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兮妙回过神来,见两人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