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色》寒熠

2、第 2 章

　　\"你真的决定和我参加这一次的聚会吗？\"秋翊看着逗弄着小金的水岚夜拧眉问到。
　　“这一次可能有危险吧。”水岚夜轻刷着小金的羽翼，眼中所藏的思绪没人能看懂，“这次轮到在金家举办选拔会了吗？”
　　“每一年选出战团的成员是暗校的重要活动，轮流在飞翼、神姬、暗岛举行也是惯例，每次都有不少人死在那一场集会中。可这现在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次的地点正好是在飞翼，在金家！”看着水岚夜悠闲的动作，秋翊不由得焦虑起来，“虽然我是必须代表神院参加的人选，可我甚至已经帮你想好你会缺席的理由，为什么偏偏这次你那么坚决地要参加呢？你不可以见到他的，不明白吗？”
　　“我要去！”水岚夜坚定地回到，手中的刷子有了断裂的痕迹，小金扑腾着翅膀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我答应你会控制好自己，会乖乖喝完那些总也喝不完的液体。”
　　“你……唉。”秋翊无奈地叹气道，“水岚夜，我发誓只要你有一点不对劲，我就立即把你带回神姬，他大概不会像我这样任由你胡来的,为了你的自由着想,保护好自己。”

　　飞翼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玫瑰花香，从空中俯视，整个金家宅邸都被深红色的海洋包围着。
　　“每次来这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萧炴打着喷嚏对身边的影子抱怨着与众人走进金家的餐厅,奢华的装饰并不会引起人过多的注意,而布满墙上的女人照片却令人住足观望。
　　“希望不会碰到那个像鬼一样的女人。”楚徽祈祷着。
　　“哈，难得看得到老狐狸也有避之不及的人啊！”萧彦笑着打趣到。
　　“也难怪他会这副糗样，我想这里每个人见到她都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吧。这里挂了那么多她的相片，每一张都让能让人赞叹不已，可是为什么真人的感觉差那么多呢？”古瞻皱眉看着满大厅的画像，有淡然的，有高傲的，有悲伤的，有冷漠的，每一张表情都不同，惟独没有笑容的表情，她的神态仿佛十分遥远，寂寞的感觉深深烙印在脑中挥之不去。
　　“秋翊，你怎么怪怪的？人家古瞻可是违规离开了主人的身边，特意来找你的哎。”萧彦不解得看着坐立不安的秋翊。
　　“哪……哪有，我只是先来这边等古少来而已。”古瞻撇开脸结结巴巴地说到。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外面待会？”秋翊察觉到水岚夜不安的情绪，竭力地想让她摆脱出这种局面。
　　“秋翊，你真是个体贴的主人啊！似乎对你的影子特别的关注呢。”萧炴微微眯起眼看向那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真实面貌的女子。
　　“没有。”秋翊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举动遭若了别人的注意，回复自己一贯冷淡的表情。而此时，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门口渐渐聚集起人群。
　　“喂！喂！喂！天哪，不会那么巧吧，不是说她极少出席这种场合的吗？为什么偏偏今天来啊？”楚徽看着人群中走出的那名女子，叹息着低吼。
　　隋诣，金家的女主人，多年来甚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但众人对她并不陌生，因为飞翼的每处房产都挂有她的肖像。出尘飘逸的气质令人爱慕，虽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但她的神情仍如少女般的羞涩纯洁。可此刻众人的焦点并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侧的男子，如天使般纯净的脸，迷离飘忽的眼神，长至腰间的散发生在男人身上本会显得怪异，可与他相配却显得如此契合，他的存在感微乎其微，但人们的视线却仍无法离开，仿佛……仿佛他故意掩去了自身的光芒，却从缝隙中透出了几丝光亮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听说金岚炽几年前失踪了，没想到代替他位置的儿子完全不逊色于他嘛。”
　　“那是他的母亲吗？这么年轻美丽的母亲可真令人羡慕啊。”
　　“他身后的人是古绛吧？能让这样的人才听命于他，不愧是飞翼的首领啊。”
　　“原来他就是金单翓啊。”
　　众人私语着，而那位议论的中心人物却丝毫不为意，除了有礼的微笑，他的灵魂仿佛不在此。
　　“秋翊，你的影子怎么又溜了，小心别让那些麻烦人知道了。”萧彦在秋翊耳边低语到，“喂,你怎么有些魂不守舍吧？”萧彦孤疑地看着秋翊游离的表情。

　　喉咙好似被掐住般的难受，仿佛连吸口气都牵动了五脏六腑，疼痛不时地窜上心头。
　　“咳……咳……”水岚夜竭力地想平复情绪，艰难地等待着疼痛过去。她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已置身于玫瑰海中，眼睛被那片红色刺痛着，她轻轻喘息着，尽量减少着痛感。恍惚间，轻微晃动着的玫瑰花瓣随着枝杆剧烈地摇摆起。小金挥倒了大片玫瑰，盘旋在上空，嘶哑的鸣叫声似乎是担心地问候声。
　　“小金，他看上去像要消失了一样。这……是我的错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呕出一大滩血，染红了黄色的土地，与鲜红的玫瑰花瓣溶为一体，“也许我该听话，不该来这的，我不想见到那个人。”
　　“你不想见的那个人是金还是隋诣呢？”突兀的男声闯入水岚夜的世界，转眼之间，小金从空中摔落下来，庞大的双翼在花丛中挣扎着想再次飞翔，可结果只能是无力地垂下。
　　“我以为你会发怒或者是直接攻击我，而不只是这样沉默地站着。”男人的样貌落入水岚夜的眼中，狭长妖冶的双眼，古铜色的健康肤色，耀眼的金黄色短发，修长的身躯充满着魄力，慵懒的语气掩盖着蓄势待发的攻击性。
　　“似乎不是一般的麻醉药，这么轻易地让小金倒下。我该感谢你没杀死小金吗？”水岚夜看了眼地上的小金，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打算打倒我？用你现在的身体？”带着些轻蔑的笑意缓缓在男人脸上扬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不想见的人是金还是那个女人啊，夜？”
　　“闭嘴！不许叫我夜！”话音刚落，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仍站在原地的水岚夜指甲里残留下鲜红的血液。
　　“不愧是战魂的后代，有着特殊的才能。绯夜，我的名字。你认为我现在有权那么叫你了吗，夜？”男子卸下所有攻势，温柔的笑容取代了原本的表情。
　　“绯……夜？你是曜夜叔叔的……咳……”放松后的身体一下子疲惫起来，水岚夜跪倒在地上剧烈地呕吐着。
　　“唉，你不该太过激动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绯夜走近水岚夜，伸出的手在下一秒被划伤了，他苦笑着看着摆出了防卫姿态的小金说到，“小金真是你忠诚的守护者呀，它还真不简单啊，那么快就恢复过来，我的麻醉针可是能药倒一头大象一天一夜呢。”
　　“小金是我唯一的家人，他一直陪伴着我、保护着我,别伤害他。”水岚夜轻抚着勉强挥起翅膀的小金淡淡地说到。
　　“你的药在哪？神姬是不是准备让你吐血而亡吧？”绯夜不能接近，只好保持着一定距离向她嚷嚷着。
　　“药？不知道在哪，我不想吃。”景象模糊起来，昏迷前她只来得及说一句，“小金，他可以信任。”

　　聚餐早已结束，秋翊找遍了宅子周围都没发现水岚夜的人影，懊悔的情绪慢慢聚起，“我本该执意跟着她的。呵呵，秋翊啊秋翊，何不正视那个丑陋的自己，你是希望她不再回来才在她阻止的时候轻易的停止了脚步。”站在中庭中央看着周围渐暗的天色，秋翊轻抚手中的药瓶低语着，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要不是你还有用处，我不会饶恕你的行为。”身后冰冷的声音让秋翊惊起。
　　“她只是走开一会，我很快会找到的。”惊恐的语气令人以为面对着的是凶神恶煞的魔鬼，但印入眼帘的人拥有着如圣人般温柔和善的表情，淡淡的笑容只停留在表面，真正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早已在失控的边缘，飞舞的长发好似在演绎着他的情绪，看着他一点点的接近，秋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啊，你就是秋翊吧？原来你在这。我和夜一直在找你呢。”昏暗的庭院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绯夜抱着昏迷不醒地水岚夜走到秋翊面前。
　　“你是谁？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她的帽子呢？”秋翊一边惊惧着陌生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一边害怕着另一侧另一个男人的诡异情绪。
　　“放心，既然我能抱着失去意识的夜就表示我是她值得信任的人。对吧，小金？”绯夜对着从远处飞来仍有些不稳的小金说到。
　　“虽说如此，可是，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接近她啊。”秋翊皱着眉看着空中发出嘶鸣声的小金。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倒下之前会说那句话，那看来我要抱着她直到她醒了咯？”绯夜微笑着看着怀中的水岚夜，但下一秒，怀抱就空了，绯夜对着毫无攻击意图的小金喃喃道，“看来他也是你认同的人了。”
　　“是我认同了它，而不是它认同我。你，可以走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被三大组织追缉的逃犯吧，绯夜。在我还没反悔前消失，也许待会我就会下令追捕你。”抱着水岚夜的金单翓转身朝黑暗中走去，“你刚才大概带着岚在那几个人面前都走了一遍吧？虽然还不清楚你出于什么目的故意暴露她的身份，但请相信，如果岚因此而多了麻烦，你不会逍遥太久。”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没入黑暗而消失。
　　忽然间，绯夜笑了，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了刺耳的笑声，“这是威胁我的意思吗？真是个难缠的孩子啊！好玩的家伙！哈哈哈！”
　　秋翊的冷汗慢慢滴落，直到绯夜离开，她才大口大口呼吸起来，她清晰地感受到弥漫在那名叫绯夜的男子与金之间的敌意，要不是水岚夜痛苦的表情打断了他们想激斗的打算，她能肯定这里会爆发一场血战。

　　秋翊虽然不想承认，但看到水岚夜安全回来，她松了口气。推开房门，没有意外地看到那批人都满脸疑问地等候着她。
　　“秋翊，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一个答案，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对我们来说有何种特殊的意义，可是你却故意隐瞒她的身份让她成为你的影子，你究竟在想什么？”一向笑嘻嘻的楚徽脸上头一次在秋翊面前露出如此严肃审慎的神情。
　　“她都被换了衣服，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影子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啊？”秋翊叹了口气看向一旁角落中沉默不语的萧炴。
　　“味道，一样的味道，别小看我们，秋翊。”萧炴的神情有些迷茫，“为什么我会觉得水岚夜才是这些照片中的人呢？这次真的是隋诣的相片吗？”
　　“哥，我不喜欢那个水岚夜，我……恨她！是她让我们家变的那么悲惨，是她让我变成这副生不如死的摸样！”萧彦握紧拳头咬牙道。
　　“看来争斗之期不远了。”楚徽看着各人不同的表情意味深长地说到。
　　“争斗吗？愚蠢的争斗！”秋翊闭上疲惫的眼，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最初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