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歌》白小五

5、V．咫尺天涯

　　[将君，刚才说了奇怪的话，对不起！我们一直都会是好朋友的！]
　　编辑好的邮件并没有发送出去，一直留在hiroto的屏幕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删改些什么，可是发觉自己无法写些什么。屏幕的灯光亮了暗，暗了再亮。这算什么呢？坐在计程车上，hiroto不知自己该如何。
　　从NHK的音乐厅到hiroto的家，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他在这路上，不知所措。
　　自己想怎样？不知道。
　　希望将怎样？也不知道。
　　Hiroto只知道自己在这么一大段的时间里面，喜欢上了这个同样性别的人，当然，他很在意。那么以后只能当朋友么？只能当兄弟么？hiroto愣了一下。不是的吧。明明那么喜欢将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他，不愿意再在他身后追逐，或许他在渴望幸福……摇了摇头，不行，想太多了。
　　无论自己怎样喜欢他，都有那个不知名的屏障在阻挡，无法进入将的内心。Hiroto知道，自己的感情，可能已经是一种困扰。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将。
　　最后，那条信息还是留在了草稿箱，或许永远都不会发送出去。
　　将同成员们一起在常去的拉面馆庆祝。
　　是在巷子里面的小拉面馆，地方干净顾客也都是熟客，很清静。这是他们从结成就一直光顾的店，有着很深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小店里面庆祝，只是觉得，除了这里，哪里都不是归宿。那种像是家的感觉哪里都找不到。
　　“干杯~”
　　“为了巡演成功~”
　　“为了胜利完成~”
　　队员们都很高兴，举起酒杯，金黄色的透明液体伴随着雪白的泡沫，像是凯旋的斗士一样碰杯欢饮。
　　“对了，hiroto呢？怎么这种时候他不在呢……”
　　Nao问起，tora和saga面面相觑，最后大家的目光都定在了shou身上。
　　“我不知道啊，他说他不想来了，所以先回家了。”
　　将喝了口啤酒，若有所思地说着。
　　Hiroto之前说的话，他没有听明白。或许他听明白了但是却不愿意相信。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哪怕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只要自己不相信仍然会在事实的背后找到相悖的精神予以安慰，自欺欺人的软弱。哪怕现实天崩地催只要信仰还在，人就还在，可是只要坚如磐石的信仰有所动摇那么曾经的一切立即就灰飞烟灭。
　　多么可悲的现实，哪怕是一瞬，就已经足够了。
　　Hiroto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洗澡。
　　四十四摄氏度的温水以及沐浴露的海洋香味。
　　Hiroto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否定怎样逃避，仍然逃不开那个自己已经承认了的事实。
　　他喜欢将，很喜欢很喜欢。
　　从看见将的第一眼开始，hiroto就喜欢上了这个平时有点呆但是很会耍帅的人，这些细小的心情蛰伏在心中温暖而潮湿的地方，每一次心跳都会让这种心情愈发茁壮，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零碎的情感轻易地肿胀成了不可收拾的，山洪似的，爱恋。
　　「爱し」，平安京时期的读音是「かなし」，同「悲し」。
　　爱，本来就是让人悲伤的。
　　那些用美丽来修饰爱情的人都是可悲的伪善者，熟知爱情真相的骄傲者只会用丑陋来比喻爱情。在爱的背后是什么，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Hiroto在擦头发的时候，手机震动，显示的是将的来电。
　　“喂，我是hiroto。”
　　“啊，hiroto啊，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是将温和的声音。
　　他还是那个样子，说话有点不清晰但是速度缓慢而和暖。
　　“嗯？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Hiroto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仍是笑了笑。
　　“那么就好，我还担心你有什么不舒服。”
　　Hiroto愣了一下。
　　为什么要那么温柔？
　　就是这样的温柔才会让他越陷越深。
　　“没事我先挂电话了，我困了，晚安。”
　　Hiroto不希望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嗯……晚安。”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电话挂了，hiroto只听见剩下的忙音。
　　他以为他会告诉自己刚才告白的结果，无论是什么，他都能承受。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简单而普通的问候呢？
　　心中长出的柔软的藤蔓一定会愈发粗壮，最后变为不能根除的伤。这注定是一朵悲观主义的花朵，在黑暗的地方独自盛放，开花时伴随有美妙的声音，最终却会残败只剩浓香，心底横了一条永不恢复的伤疤。
　　Hiroto在吹头发的时候想起在将的家过夜的晚上。
　　将，你我之间何止咫尺？或许在最靠近的时候仍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