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之外》熙侓一

47、第 47 章

　　看到信的内容时，瞳问寻却整个人愣住了。
　　因为这封信，是写给他的。

　　写给瞳问寻：

　　你好，欢迎光临。
　　如果重新遇见你，我第一句话也许会说这个。
　　但也因为我没说这个，而让那天变得特别。

　　那对我来说本该是很平常的一天，发了工资，但是和糟糕的顾客打了架，并把所有钱给了家里人。
　　想起贷款的学费和还不完的欠债，各种压力，这是喘不上来气的一天，这样的天也有很多。
　　但是那晚的灯光很暗，你的眼睛很亮。

　　虽然被你骂了，但我还是记得你的目光，你身上淡淡的香味，所以故意给你上了难喝的啤酒。
　　我希望你少喝点，不安全。

　　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承认过，其实我不相信会遇到这样的爱情，所以我从不主动，甚至别人主动我也会躲开。
　　看清真实的我，一个只是在徒劳挣扎的灵魂，是很无趣的。
　　我希望一切最终的悲剧都不要来临。

　　这是我第一次往前迈步，畏手畏脚，缩头缩脑，因为我还是本能的想给自己后退的余地。
　　当然还有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你很好，我没有权利赖着你不放。
　　所以对不起，没有给你应有的信任。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这么快放弃我，我想学会直面自己。

　　最后，谢谢你喜欢吃我烤的红薯。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

　　果然写这种东西还是太矫情了，第一次写，有些奇怪。
　　也许这封信不会给你，但我还是决定带着。

　　落款日期正好是他去找瞳问寻那天。

　　瞳问寻眼眶不争气地有些湿润，浴室的水声刚好停了，他把信收好，塞到自己兜里。
　　然后把书放回了原位。

　　石梁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瞳问寻还站在桌边。

　　石梁顿了顿，“你，站那干嘛？”

　　瞳问寻呲牙，“这些人追你都追到酒馆去了？”

　　石梁一愣，瞳问寻这洞察力，他有些敬佩，“过段时间就好了。”
　　“都是新生。”

　　？
　　瞳问寻不满，“你待会给我说清楚。”
　　他拉着石梁坐下，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

　　石梁试图接过来自己吹，瞳问寻给他拍开了。

　　石梁收回了手，温热的风吹在头上，没一会，头发就全干了。

　　瞳问寻收起吹风机，坐他旁边，“怎么回事？”

　　石梁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做志愿者，去帮新生搬行李，大概是太能搬了吧，他们发校园网感谢我，后来就一堆凑热闹的，还被发现我在酒馆打工，有时候会来几个，说是要感谢我。”

　　“那可不止是想感谢”，瞳问寻酸溜溜地说，“我看都目的不纯。”

　　“他们不了解我”，石梁说，“也就是凑热闹，过几天肯定就不来了。”

　　“那我了解你吗？”瞳问寻捧着他的脸，看着他。

　　石梁沉默了，瞳问寻啄了他一下，“有些话你要跟我说啊。”

　　石梁目光瞥向书桌，“你看见了？”

　　瞳问寻点点头，石梁不自在地偏过头，点了点头。

　　“那”，瞳问寻扑到他身上，“我的惩罚还剩七次。”
　　“我今天都要用掉。”

　　“六次吧。”石梁捂住他的嘴巴。

　　“怎么可能”，瞳问寻摸他，“你记错了。”

　　半个小时后，石梁喘着气问瞳问寻，“你不担心吗？”

　　瞳问寻挑了个位置又咬了一口，“担心什么？”

　　“那什么，尽人亡什么的，还是别这么折腾了吧？我们要可持续发展。”

　　瞳问寻无动于衷，“轮到你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说可持续发展，可劲儿折腾我？”

　　“我明天，还得，去打工”，石梁断断续续地说，“你不心疼我吗？”

　　“很心疼，正在心疼，你说完这句话我更心疼了”，瞳问寻抱住他，感受到了石梁的无语，他愉快地笑了笑。
　　“我也得让你了解我，我就是这么不要脸，知道了吗？”

　　石梁放弃了，“……看出来了。”

　　瞳问寻又笑了笑，“我帮你请假了。”

　　“你怎么让老板答应的？”石梁捏了捏瞳问寻胸口。

　　瞳问寻哼唧了一声，“我揍他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满嘴跑火车？”

　　“我没有。”

　　……

　　第二天早上，石梁醒来的时候十一点了，从厨房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
　　要不是这个味道，他还不一定能现在就醒来。

　　他套上浴袍，好奇地去了厨房，瞳问寻正在对着一锅绿色的东西皱眉头。
　　一看他，石梁就顾不上管那一锅东西了，他从后面抱住瞳问寻。

　　“你是不是故意的？穿这么性感？”

　　“吓死我你就没男朋友了”，瞳问寻回手拍了他一下。

　　“是你太专注了”，石梁低头蹭他光裸的肩膀。

　　“你怎么这么有精神”，瞳问寻顿了顿。

　　“正常反应”，石梁哼笑一声，“别吃饭了，该我了。”

　　“我靠！”瞳问寻震惊了，“你昨晚还说可持续发展呢。”

　　“我还年轻”，石梁继续蹭，“下次再可持续。”

　　瞳问寻骂他，“不要脸。”

　　“嗯”，石梁点点头，亲了他肩头一下，“你很了解我。”

　　……

　　要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呢，瞳问寻真切体会到了，酸痛的腰也深刻体会到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瞳问寻趴床上，石梁一下下给他按着腰。
　　“我今天回不去了，得请个假。”

　　“那你明天就要回去了？”石梁问，语气挺失落的。

　　瞳问寻捏捏他的腿，“是啊，我开始盼望国庆节了，咱俩哪都别去了，睡七天吧。”

　　石梁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行。”

　　瞳问寻低低笑了笑，拍拍他的腿，“不要脸。”

　　石梁很无奈，“这不是你先提议的吗？”

　　“我也不要脸。”瞳问寻说。

　　石梁忍不住笑了笑，“你真好意思。”

　　“我非常好意思”，瞳问寻撅撅嘴，“来亲一下。”

　　石梁凑过去亲了一下。

　　瞳问寻满意，“看到了吗，不要脸能得到吻，要脸能得到两张脸吗？”

　　石梁被他打败了，走之前瞳问寻还给他布置了任务，让他国庆前别熬夜，好好休息，让身体达到最佳状态。
　　以迎接国庆节的到来。

　　距离国庆节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石梁于是也开始盼望假期。

　　一天、两天、三天……瞳问寻回到办公室，盯着办公桌上的日历划圈。
　　还有半个月到国庆节。

　　好不容易还有三天国庆的时候，他却收到了来自男朋友的致命一击。

　　这天，他元气满满地起床，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开开心心吃完打算去办公室。

　　石梁突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o_ _），我国庆节没时间了，我国庆后去找你，好不好？】

　　瞳问寻在原地愣了愣，鉴于石梁的前科，他先问：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石梁回复：【没有。】

　　瞳问寻眨眨眼，回了个好。
　　然后马上给石云打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瞳问寻直接问：“石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石云沉默了。

　　瞳问寻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别帮他骗我，我现在就过去。”

　　石云哎了两声，“我告诉你行了吧！”

　　“他，有一只耳朵突然听不见了。”

　　瞳问寻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艰涩道：“听不见了？什么情况？”

　　“已经一周了”，石云说，“还没好。”

　　“去医院了吗？”瞳问寻问，开始往宿舍走。

　　石云沉默了片刻，“还没有。”

　　瞳问寻瞬间被气得头脑发晕，想找个什么东西踹一脚解解气，“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一挂，他就朝着宿舍狂奔，一边生气一边着急。
　　胸口憋得慌，想大叫两声。

　　他揣着张身份证去的车站，一路气势汹汹到家之后就看见了一脸心虚的石梁。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眼一眼瞥门口的瞳问寻。

　　瞳问寻深呼吸深呼吸，还是没忍住，“你要气死我是吧？”

　　石梁嘴唇动了动，大概是太心虚了，没说出话来。

　　“走”，瞳问寻过去拽着他，“去医院。”

　　石梁乖乖起身，一路上瞳问寻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他越沉默，石梁越慌。

　　终于在进医院之前，他扯扯瞳问寻的衣袖，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最开始我没发现，后来是想着可能会自己好，想再观察几天。”

　　瞳问寻甩开胳膊，“几天？那是一周！”
　　“而且你到今天都没告诉我，别说了，先去医院。”

　　俩人在急诊加急做了检查，等检查结果的这段时间，瞳问寻铁了心不跟石梁讲话。

　　两人在医院大厅的座椅上杵着，中间隔了一个位置。

　　石梁垂着头，看起来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没有得到原谅的熊孩子。

　　这种感觉就是你虽然知道他熊，但是看到他这种神色又觉得可怜兮兮的。
　　非常不忍心。

　　瞳问寻看他一眼，内心叹了口气，自己挪过去坐到那个不准石梁坐的位置上，伸手把他按到了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别害怕。”

　　石梁没说话，过了会瞳问寻感觉到了肩膀的湿热。

　　他一愣，立马更担心了，刚想推开他看看情况，石梁嘟嘟囔囔开了口。

　　“你太坏了。”
　　“本来我不害怕的，你一说我就更难受了。”

　　瞳问寻冷酷地说：“你先别难受，这事儿没完，账以后再算。”

　　石梁闷闷地“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
　　“你饿不饿？去吃饭吧？”

　　瞳问寻不领情，“不饿，气饱了。”

　　石梁手动了动，“我摸摸肚子瘪了没，腹肌是不是都饿没了？”

　　瞳问寻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着，“你别想蒙混过关。”

　　顿了顿他才低声问，“哪只耳朵？”

　　“右边的”，石梁顿了顿，凑到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没事，能听见，不影响听你的口口声。”

　　瞳问寻毫不留情地在他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眯着眼睛回了一句：“可惜以后你没有机会了。”

　　石梁大惊，“这么无情？”

　　瞳问寻轻轻捏了捏他的右耳耳垂，“有不舒服吗？”

　　石梁摇摇头，“真的没有以后了吗？”

　　瞳问寻不理他，拿出手机刷新，查看结果，一共做了三个检查，最后一个刚刚也出来了。
　　他立马起身，“走，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