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之外》熙侓一

46、第 46 章

　　“好吧”，石梁松了手，“要不我们等一会再上来？”
　　“先下去排练一下，万一他们问什么问题我答不上来。”

　　“不用紧张”，瞳问寻看着他，“来，深呼吸。”

　　出电梯的时候石梁差点同手同脚，他也没想到这趟过来就见上家长了，衣服也穿得很随意。

　　虽然这家医院病房多，但是转了一个弯后还是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
　　留给他缓冲的时间并不多。

　　石梁最后问，“我应该怎么称呼？叔叔阿姨就可以吧？”

　　瞳问寻略一点头，“可以。”

　　随后推开了门，门里俩人立马把目光聚集到门口。

　　瞳问寻先一步跨了进去，“爸，妈。”

　　石梁跟着跨了一步，在门口停下了，“叔叔阿姨好。”

　　瞳问寻爸爸先开了口，“你好。”

　　妈妈点了点头，“你好，那有椅子，坐。”

　　不愧是当了几十年老师的，一开口石梁就想听话坐过去。
　　甚至想来一句：“好的老师。”

　　那两把折叠椅子在靠墙的位置放着，看起来就是给他俩准备的。

　　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审讯一样。

　　瞳问寻把果篮放到桌上，回头把花也摆好，然后拉着石梁坐下。

　　方明叶女士笑了笑，他第一次见这个瞳问寻所谓的男朋友，不得不承认，确实没有晓林说的那么糟糕。

　　但是年轻人的爱情激情又能维持多久，这是个不太需要纠结的问题。

　　因为大都是无疾而终的，所以一开始他们并没有主动想见石梁。

　　但是瞳问寻很坚持，想起儿子说的，“你们从来不在意我的想法”，俩人第一次觉得他们可能确实太过武断。

　　所以第一次尊重了儿子的决定。

　　“小梁是吧”，她笑笑，“谢谢你来看我。”

　　居然对他这么友好，石梁有些意外，“希望阿姨早日康复。”

　　瞳问寻爸爸杵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他能接受儿子的性取向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这么一个“儿媳妇”相处。

　　“你大三？”瞳问寻妈妈接着问。

　　石梁乖巧作答，“是的阿姨，开学后就大四了。”

　　瞳问寻爸爸开了口，“你爸妈……”

　　“你吃不吃水果？”瞳问寻突然起身，走到果篮旁，拿了一根香蕉给方女士，在他爸不满的目光的中，也给他塞了一根。
　　最后给石梁一根，然后又坐下了。

　　这种面试模式的见家长，在瞳问寻的努力下没有持续多久。
　　十几分钟后俩人就下了楼。

　　石梁抿着嘴唇，拽拽瞳问寻袖子，“我还没告诉我妈。”

　　瞳问寻愣了，回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不说都可以，你那边肯定比我这边压力更大，我尊重你。”

　　石梁垂下头，有些抱歉，瞳问寻拍拍他肩膀，“你别给我乱想，给自己乱上压力，你一直不说都行。”
　　瞳问寻用力拍了他一下，“听见没！”

　　石梁点点头，瞳问寻转转眼珠，“你晚上就要回去吗？”

　　“明天上午有课”，石梁说。

　　要是石梁知道俩人下次见面就是一月后，大概会选择逃掉这节课。

　　这一个月瞳问寻妈妈的情况并不太稳定，而瞳问寻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课题，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石梁也每天去打工，上课时逼着自己学习，拿出了高中都没有过的认真劲儿。

　　俩人难得的视频时间，瞳问寻也很少提自己那边的事情。

　　这一个月石梁都住在瞳问寻这里，他刚给可可洗完澡，身上溅到不少水。

　　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石梁拍拍可可的脑袋，“别动啊。”

　　瞳问寻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喊，“干嘛呢？想你了想你了。”
　　“你在干什么？都不给我打视频电话。”

　　石梁转到后置摄像头，“给可可洗澡呢。”

　　他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给可可冲身上的泡沫。

　　瞳问寻幽幽道：“我也想让你帮我洗澡。”

　　石梁顿时心里一麻，“你别说这种话，咱俩这距离，我得打飞的过来给你洗。”

　　瞳问寻眼神泛着绿光，“我们可以电话那什么。”

　　“那什么？”石梁抬头。

　　瞳问寻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租到房子了，你来可以住我这。”
　　“这床比小屋那个扛造。”

　　“我靠”，石梁手顿了顿，脸立马红了，“你是不是憋坏了，快憋死了吧？”

　　“是啊”，瞳问寻说，“你这周能过来吗？”

　　石梁也有些无奈，“这段时间正忙，我没请到假。”

　　瞳问寻哀嚎一声，石梁突然说，“对了，赵老师好像辞职了。”

　　“嗯？”瞳问寻瞪大眼睛，“什么情况？”

　　石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挺突然的。”

　　瞳问寻叹了口气，石梁开始给可可吹毛，瞳问寻在手机那边看着。

　　五分钟后，石梁起身，拿起手机，瞳问寻那边镜头对着天花板，没有人影。

　　石梁轻声叫，“瞳问寻？”

　　没反应，石梁凝神细听，就听见了瞳问寻规律的呼吸声。
　　他已经睡着了。

　　他听了一会才挂断电话，打算去浴室洗澡。
　　但是手机铃声又响了。

　　石梁顿了顿，按了接听，“大哥？”

　　石强嘿嘿一笑，“梁子，还没睡觉吗？”

　　石梁嗯了一声。

　　“那个，哥想问问你，有没有钱给借一点，你侄儿马上开学报名，我们有点紧张。”

　　石梁不意外，这几次他接到哥哥电话，都是因为钱。

　　“要多少？”他问。

　　石强犹豫着说，“一万。”

　　石梁想起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攒到的一万块钱，无意识地抓了抓白色的墙壁，第一次选择了隐瞒自己真实的经济情况。

　　“没有这么多，我最多只能给两千。”

　　“两，两千也行”，石强又笑了笑，“等有钱我就给你转回来。”

　　“不用了”，石梁照例说。

　　退让很多时候只能换来一退再退。

　　第二天一早，他又接到了另外一通电话，来自他的二哥。

　　他的情况听着比大哥还惨。

　　“梁子，最近我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碰上要债的，还是你好，有钱还想着我们。”

　　石梁叹了口气，“两千，多了我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怎，怎么了？”石永问。

　　“我要去南平找工作，租房子，用钱的地方很多，而且我也欠了不少钱，学费贷款也要还，暂时就帮不到家里了，抱歉。”

　　“你要去南平找工作？！怎么去这么远，市里不行吗？”

　　石梁顿了顿，“我想去。”

　　“你再考虑考虑”，石永说，“咱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你一个大学生，也要考虑考虑家里。”
　　“在市里工作，以后你侄儿他们上学，也能仰仗你帮着点。”

　　石梁顿时一阵烦躁，“我先挂了，有点忙。”

　　因为这前后两通电话，这天一整天他心情都很不好，晚上还要去酒馆上班。

　　等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汗味冲天的客人往自己身上扒的时候，这种烦躁到达了顶峰。

　　石梁躲开他的手，指了指外面，后门的方向。

　　这位客人露出心知肚明的一个猥琐笑容，笑着往后门方向走了。
　　“嘿嘿，我有钱，多给你一些。”

　　石梁拉拉口罩，从吧台顺了一把水果刀，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这人摔到地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石梁又踹了几脚，手指捏着那把水果刀灵活地转了个花，这人一脸惊恐地盯着眼睛上方闪着寒光的刀。
　　嘴唇直哆嗦，说不出话。

　　“再来我们酒馆恶心人，我就废了你。”

　　石梁握着刀，对着他□□的位置做了一个捅刀的动作，然后立马在路灯的帮助下看到他逐渐泅湿的裤子。

　　石梁恶劣地哼笑了一声，收起刀，起身。

　　酒馆后门的帘子是一片只能遮挡上半部分的劣质布料。

　　他刚掀开这片布料，右手就被握住了，石梁没看见帘子后面的人，皱了皱眉，左手攥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对方痛呼的同时带着笑的声音就飘了出来，“很好，防范意识不错。”

　　这声音，石梁一愣，松开了手，弯腰进了酒馆。

　　瞳问寻揉着手腕看着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石梁摇摇头。

　　“胡说八道”，瞳问寻捏了他脸颊一下，“笑一下。”

　　石梁笑了下，笑容有些四不像。

　　大叔很久没有见瞳问寻了，怕戳到石梁的伤心事，所以虽然有一堆猜测，但也没敢问。

　　看他们两个人还是这么浓情蜜意，放下了心。

　　大叔热情地调了一杯鸡尾酒给瞳问寻，“怎么最近都没来？”

　　瞳问寻坐吧台边，笑了笑，“有点事儿。”
　　“最近店里生意好吗？”

　　大叔看了石梁一眼，欲言又止，瞳问寻立马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最近多了很多学生”，大叔说着指指石梁，“他们学校的。”

　　“大部分啊”，大叔非常严谨地说，“是来看他的。”

　　“我靠”，瞳问寻看着大叔，“叔，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为你俩掰了。”

　　瞳问寻夸张地叹了口气，“叔你看看，这就是异地恋的坏处，被撬墙角了我都不知道。”

　　大叔拍拍胸脯，“叔下次替你监督，不过你放心，小梁谁也不搭理。”

　　有了大叔的美言，虽然瞳问寻酸的冒泡，也没在石梁面前提，好久不见了，还是要抓紧时间浓情蜜意。

　　但是晚上在家不小心瞄到石梁的手机信息时，他觉得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醋坛子。
　　最终还是轻易打翻了。

　　石梁正在浴室洗漱，瞳问寻撇撇嘴，摸了摸可可，开始在屋子里晃悠。

　　屋里很多东西都没动过，只在桌上多了几本石梁的书，瞳问寻过去翻了翻，都是专业书。

　　还有一本就业指南，他有些好奇，拿起来打算翻开看看。

　　刚拿起来，书里面却突然掉出来一个信封，上面什么也没写，但是里面明显有东西。

　　想起他看见的那几条意思明显的信息，瞳问寻瞪着这封信，目光跟要喷火一样。

　　最关键的是，石梁把这封信收了起来，这就很让他生气！

　　瞳问寻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伸手打开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