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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消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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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拿我消遣。”白蓝几乎气结,怒目瞪向他。
“我偏喜欢消遣你,怎么是好。”柳司陌见白蓝动怒的模样,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
“我如今如你心愿淌进了白家这趟浑水,接下来该唱什么台本,你知会一声,省的你一个人唱戏。”白蓝见他那副模样,双手捏拳,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是我一个人在唱戏么?”柳司陌敛起眉来,双眸深潭一般囚住了白蓝,“你当我在唱戏?”
“你不是在消遣我么……”白蓝在这样的目光下,声音渐小,不知如何做声,只陷在那目光里,动弹不得。
“那人偶你还收着吗?”柳司陌不再看她,背过身去。
“在的。”白蓝看着被阳光裹住的背影,却觉着有一丝萧索。
“你从来都没觉着她像谁么?”
“像谁?”白蓝呐呐的出声,猛然雷击一般抬起头来。
“接下来的戏如何演,你心里有数了?”柳司陌头也不回的就提步走了出去,白蓝一个人站在合欢树下,觉得被阳光晒得有些刺目……
“娘,娘。”柳司陌的身影刚刚消失,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怕你担心,我们也不敢走远。”晴芊抱着白宸走到白蓝身侧,关切的看着白蓝,“四王爷为难你了?”
“倒也说不上为难,只是不知他意欲何为。用过饭,我们快些回家去吧。”白蓝不在意的笑笑,抱过白宸,碰了碰他的额角。
三人刚出了这长寿居,就碰见了白秋,也没有带人,显然已经侯了一阵时候了。
“你倒是应付自如,教我白担心一场。”白秋赞许的朝白蓝点点头。
“你说四王爷?”白蓝有些无奈。
“你和四王爷的事,哪轮得到我这个哥哥说话。”白秋眉目一转,尽是风情。
“有四王爷在他们不会过分,再者,我不是于白府还有些用处么?没什么好惧的吧。”白蓝了然一笑,心下却有些好奇。适才那些妇人该都是白相的妻妾,只是没有哪个有五哥这般风情,不知哪个是他的娘亲。
席上白宸吃了几口,就耐不住睡意睡了过去。白蓝刚好准备告辞,还未出口,就被柳司陌拦住了,“先将他们送回去,过后,我送你回府便是。”柳司陌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楚。
“我是不是该给你倒杯酒,多谢你的照拂?”白蓝目送着晴芊他们走远,执起席上的酒壶,倒了杯酒递给柳司陌。
“应当。”柳司陌自然的接了过来,顺势就在这桌坐了下来。一旁有眼色的白府下人,匆忙收拾了桌席。除了白秋,同桌的其他白府亲属也适时的散了席。
“我平素并未饮过酒,也不知酒量深浅。这第一杯酒先谢谢五哥。”白蓝感激的看了白秋一眼,端起溢满了酒的杯子,一口就抿了干净。
“五哥受了。”白秋端起跟前的杯子,扬头一倒,杯酒下肚。喝毕还把玩着手中的空杯似乎意犹未尽。
“这第二杯酒,谢四王爷对白宸的厚爱。”白蓝脸颊已经染了一丝绯红,她颇有诚意的望向柳司陌的双眸,半举起酒杯,摇摇一碰,就自顾自的饮了个干净。
“第一次饮酒,果然是不知深浅。”柳司陌轻哼了一声,却也受了这杯酒。
“有五哥在这,醉了倒也不怕的。不过,这酒于我却品不出其中有什么滋味,不知世人爱它什么?”白蓝不解的低头轻嗅杯中芬芳馥郁的佳酿,不以为然的又是一杯下肚。
“你都未曾尝过它的味道,又如何能领略到其中妙处。就如同病需药医,愁要酒解。不过,你这般性情的人,倒是也不需要这玩意。”白秋执壶填满了自己的杯,了然一笑。
“五公子对九姑娘倒是颇为爱护。”柳司陌把玩着手里的杯盏,眼神略过二人。
“王爷爱护更甚。白某不过尽手足之情而已。”白秋眼里的神色一闪而过,仍旧笑笑,端杯饮尽。
“我这般性情的人,是什么性情的人?躲在娘亲怀里恣意惯了,就以为天下众人都该恣意,若不然,就是虚了假了。却不知,原来还有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白蓝苦笑一下,白玉一般的脸颊已绯红一片,眸子里水光粼粼。
“后悔了?”柳司陌右手环杯,拇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神情晦涩不明。
“后悔什么?后悔不该在十六岁那年偷偷溜出上华寺,在梅林遇见他?还是后悔当初不该拂了娘亲的意,一意孤行去了上官堡,陷娘亲于不堪境地?或者后悔,那一年不该使了那样狠绝的手段,离开了他?还是后悔,不该遇见了你……”白蓝抬起端了酒杯的手,手指指向那个送自己人偶的人,那时他专注温柔的神情,和记忆里的他是何曾相似。
“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当如何?”柳司陌捉住那只手,指尖冰凉,将酒杯取下来,随意放在了一侧。
“再给我一次机会?”白蓝偏头凝神想了一会,很是认真的神色,只是那一贯清亮的眸子里因为满是异样,显见已经醉了,“怎么可能再有一次机会,娘亲已经不在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眼泪顺着脸颊一颗一颗,珠子一般的往下滚。
“九妹。”白秋看到白蓝的眼泪,有些慌了手脚,却不知如何是好。
“自有了白宸以后,我才能体会娘亲的一片苦心。可笑当初我却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从未顾忌过娘亲的想法。我以为娘亲那样骄傲的人,只由她爱或不爱,如何取舍。从未曾想过,还有白府这样一个偌大的存在。娘亲爱了,却不敢爱得彻底。娘亲恨了,也不曾恨得彻底。我今日体会到她的艰难,怎可枉费她一片苦心?我怎么可能后悔?娘亲给了我这样恣意的性子,我若寻不到她期盼的幸福,我才真的后悔。”白蓝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看到白秋担忧的神情,居然粲然一笑,好不开心,“五哥哥,我没醉。”
“是,你没醉。我醉了。”白秋看到白蓝的神情,也展颜一笑,眉梢眼角的风情,让白蓝好一阵赞叹,一个男子生得如此,是怎样的罪过。
“究竟怎样好看的女子,才能生出你这模样的儿子。”白蓝伸手去摸白秋眼角,稚儿一般好奇的神情。
“你醉了。”柳司陌伸手越过桌子,捉住了那只手。
“我没醉,”白蓝不依的甩手,不满的看这柳司陌,“你说这世间难道还有人能好看过我五哥?”
“可惜没有机会了,不然我多想让我娘也见见你。”白秋叹息了一声,别过头去看向了外头……
“我就知道适才那些妇人里头没有你的娘亲,我更不知道我娘怎么会偏偏恋上这样的人,……”白蓝趴在桌上,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醉了。”白秋勾起唇角,伸手想去抚摸那垂在肩上的长发,意识到柳司陌的眼神后,顿在了半空,苦涩的一笑,“大约我也醉了。”
“我送她回去。”柳司陌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扬长而去,枉顾白府绯言四起……
金色为壁的马车四周都是厚厚的软垫,最里面的矮榻约莫和寻常的床铺差不多,两边靠着窗子还有一排矮凳,虽只是马车,却堪比一间布置奢华的厢房。顶上垂了琉璃灯,角落里燃着杂了香料的熏炉。
柳司陌俯下身,待要把怀里的人放到矮榻上,哪知她的双臂攀在他肩上,自己竟然舍不得拿开了。轻嘲一般的勾了勾唇角,还是把那手拿开,让她离了自己的怀。
随手扯了一角的锦被,轻轻覆在她身上,脸颊仍旧绯红一片,额前的发凌乱了些,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眉,眼,鼻,唇,柳司陌放任自己的视线,一一掠过。他抬起手,拇指轻轻描摹着下唇的曲线,手下的人或许感觉到了异样,轻轻嘤咛了一声,要别过脸去。柳司陌不期然的擒住了那小巧的下巴,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