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离·心逝》欧阳凌落

4、误入墨城

　　一阵刺眼的光是我不由自主皱起了眉，慢慢睁开眼睛，四周却是陌生的，房间不大，却装饰精巧，看得出这家主人品位不凡，每样家具都挑选得当，摆放得体，给人一种‘多一种嫌多，少一样嫌少’的感觉。像起身望望外间，无奈身体完全使不上劲，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床边，由于光是从他身后射过来，我只能看到他的剪影，身材高大，应该是位先生，待他坐到我床沿上，把我扶起来并让我靠在床边上时，我才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饱经风雨的脸，岁月在他得练声刻下痕迹，但并不妨碍他的英俊，看样子，他的年龄与我爹不相上下，眼里的沧桑仿佛经历了千万苍凉之后所剩的，带着淡淡的戒备与浅浅的疏离，然而，他把戒备之色掩藏得很好，即便是我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凝视，也差点将那戒备当作关心忽略。
　　“落小姐，药煎好了，来，趁热喝吧。”他的声音低沉柔和，让人莫名的安心。药碗被他拿在手里，他拿着汤勺舀出一勺药，吹了吹，送到我唇边，眼里的戒备与疏离已完全退去，只剩浓浓的关心与一种深深的感情藏在眼眸深处，望着我的目光通过我忘向远方，似乎是要透过我看到另一个人，然而手上的工作依然未曾停下。垂下眼帘，将唇边一丝微笑藏住。他的身份我已然知晓，他就是害死母亲的凶手——莫筹天。
　　待喝完了药，他挥手让侍者退下，看着我，并不开口，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在心里微叹口气，抬头开口问他：“你是谁？我在哪？”
　　看到他眸光闪了闪，微微一笑，开口道：“落小姐的伤还需静养，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内伤还需服药修养，否则会留下病根。”许其中有笑意，有宠溺，还有一丝探究在眼中。我望着他，并不打算开口，他望我半晌，轻笑一声，终于开了口：“我是一个郎中。这是墨城。”
　　墨城？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他是郎中。我挑眉，开口道：“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想打太极？好，我奉陪。
　　“那你说我是谁，落小姐？”语气中有欣赏的成分。
　　“你是……。若我说不知道，你信吗？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你不是普通人。”没有丝毫犹豫话就脱口而出。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更深，刚想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一个穿侍卫衣裳的人推门而入，快步奔向他，单膝跪地，抱拳道：“主上，有人逃狱。”
　　他皱了皱眉，并不慌张，只轻斥那侍卫：“没见着这有贵客吗，这样慌干什么，万一吓到她，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是，主上，属下知错了。”那侍卫答道。
　　“嗯，谁逃了？”听他的语气，仿佛想打碎一只杯子般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南宫毓。”
　　毓？他被抓了？脸色瞬间变白，心口突然一阵刺痛，呼吸有些困难。我握紧双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必然会找来这里带我离开。我要怎么告诉他，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布置进行。算了，所有的事也只有他来了才能告诉他。
　　抬头望向莫筹天，他的眉间以堆起一座小山，半晌，他转头看着我，柔声道：“落小姐，你好好歇着，我去去就来。”我点点头。他立刻与侍卫一同出了房间。
　　强撑起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看外面的景。
　　我所在的是一座竹屋，立在一汪湖水中间，对岸是墨城中的宫殿，也是城中城。看来想要毓找到这来，恐怕还要费点功夫。想了想，回到床边，抖开旧衣裙，撕下一片布，走到床后的窗子，将布抛了出去，衣料上沾了我自创的薰香——碧霜。而也只有我和毓才能嗅到。
　　转回屋子，坐回床上，打量眼前的屋子。青绿的颜色充满视线，屋内有外间与里间两部分组成，里外间是蓝色纱帐与山水屏风将它们隔开，床是竹床，于是铺了丝绒，坐上并未觉得硬，床前也是竹桌竹椅，床头十三门衣柜，床尾是竹子做的妆台。透过屏风，看到外间的门在床尾的方向，里间正对着的是长椅榻和贵妃榻。贵妃榻在窗下，长椅榻前是两排桌椅。看来外间是莫筹天议事的地方。
　　刚垂下眼帘，有风吹进来，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毓已站在我床前了。
　　“毓，你……你还好吗？受伤了吗？”我望着他，出声问道。不是不关心，不是不在乎，只是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
　　他望着我，并不开口，眼中的担忧让我无法承受，别过头，听到他的声音：“我没事，你呢？受伤了是吗？”
　　我不语，他继续说道：“莫筹天这会刚走，你跟我走吧。”
　　摇摇头，低声道：“不，我要留下，计划已经开始，你走吧。我不想你受伤。”
　　毓还想说什么，我听到几个脚步声，抬头急道：“有人来了，你快走。我会想办法联系你。快走！”语毕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