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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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被一股森冷森冷的雾霭笼罩着。
写字楼的灯光打在这条算不上繁华的街道上，空中落着不大不小的雨。稠密的雨帘有意无意地拉大了人与房子、人与车、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彼此面目全非模糊不堪。
一个女子，站在街口，没有撑伞。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贴身连衣裙，乍眼的金发沓落在窄小的肩头。
微驼的背，被雨水打湿的红裙依旧可以想象得到原先的光鲜和妖娆。
看不到她的脸。
路过的行人凭借直觉猜测这是个受了情伤的女人在雨中独自悲泣。
有人说过，上帝关上了你的门，自然会为你开扇窗户。这是否意味着，失去等同于得到。但这个公式似乎并不适合每一个人。至少有一个人她不是。
那所记忆中消失的中学，那些光阴年华，那些模糊的身影；而渐渐清晰的现实在时光强烈地对比下犀利地揭穿了过去的谎言，还有多少人相信，这个站在雨中的女子，被晕开的浓妆下那张风情的脸，是曾经属于一个叫顾希回的女孩。
如同往常一样，顾希回拖着被酒精侵蚀过的疲惫的身体，打开眼前这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这栋上世纪七十年代留下的公寓在这座城市里显得沧桑甚至于有些落魄，却带给顾希回暂时的温暖。
躺在那张单薄的床上，闻着房间内因换季而散发的淡淡的潮湿味，在酒力作用下顾希回沉沉地睡去。
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手机尖锐地响起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大作。只有室内依旧是昏暗的。
顾希回在迷迷糊糊中摸到手机。
她听到自己如同苍老的妇人般干涩而沉闷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嗯… …”
“顾希回你还在睡觉！“
顾希回已经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女人皱着眉，娇小的脸蛋因为怒意而完全看不到原本的清纯和温柔。
高萧澈。纯情而泼辣。顾希回从来没有见过比她还矛盾的人。不仅是外貌，她对于男人，智商总是比平时低那么一级两级。
貌似精于世故，其实粗鲁莽撞，用好听的话来说，高萧澈，是个感性的女人。
“我知道时间，肯定能准时到的。”
“顾希回，你真是有本事把人逼疯！怪不得岚总是让我打电话催你！她那套在你这压根没用！我三分钟后到你家门口，要是让我看到你还穿着昨天的裙子，你就死了！”
“啪！”
电话被高萧澈用力地合上了。
顾希回将电话放下，又小眯了一会。
直到门被大力地敲响。她从梦中惊醒，迅速地将身上残留的衣物剥干净，然后跑到门口。
“啪！”
门开了。
六目对视，三人各自楞了好久，顾希回才冷静地将门带上。门口那个陌生的男人连同高萧澈一起被关在门外。
高萧澈听到门内的顾希回慢悠悠地赐来一句吉言。
“高萧澈，你滚。”
一同坐在那个男子的车里。彼此无言。
高萧澈首先打破了寂静。
“顾希回，你能不能对生活积极点儿，每天都这样掐准了时间上班你累吗？”
顾希回忽略了她的问题。她瞟了一眼开车的那个男人。冲高萧澈说道。
“这车，你花多少钱买的？”
“顾希回！！”
高萧澈急了，她慌忙看了一眼男子的表情，使劲地朝顾希回使了个眼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人家的车！“
顾希回看着她一副欲盖弥彰样子，完全没有了平常教训她时冷静而尖锐的架势，轻蔑地朝她笑了。
“你不是喜欢掏心掏肺么，这次怎么区别对待啊！”
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就一个字。
“哈！”他开车的时候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靠着车窗沿抵着下巴，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如果说被陌生人看见身体的顾希回能够闲然自得地坐在他的车里一直忽视他的存在是因为久经风霜的磨砺，那这个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泰然自若暗示着他也绝非等闲之辈。
高萧澈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高萧澈，你朋友比你还要牙尖嘴利嘛！”
高萧澈瞪了顾希回一眼，以警告她安分点。又笑脸迎人地对男子说道。
“怎么，陈大公子对她这副铁齿铜牙有兴趣？”
“哈哈，不敢不敢。”顾希回无视了他俩肉麻的情话。她转过头，面向窗外麻利而飞的景物。心中一片苍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断断续续的故事在脑海里上演得不再热烈了。又是从什么时候起，那种锥心之痛消失后内心空洞地可怕。
她总是想不起一些事情，那些关于她的事情如同绑在她身上的细线。而她是空中那只摇摇欲坠的风筝，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现在她坠落了，那半条线依旧绑在她身上，找不到源头。她很想知道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完整的故事，但是她不能。
因为不能所以不能。
她记得每一个过去光影里的人物，却遗忘了一段鸿沟般饱满的故事。可悲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跨过去找到答案。
“顾希回！顾希回！”
思绪被拉回现实的时候，高萧澈又用那种高深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没由来地产生一种厌恶感。
这样的眼神，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常常那样看着自己。她突然感到心慌意乱。于是皱着眉，有些蛮不讲理地说道。
“什么！”
“顾希回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刚才说的话你完全没有听见吧，我就知道你没有听见！算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高萧澈，什么时候你自说自话的毛病改了就有人要你了。”
“顾希回，你什么候能够回归地球什么时候就解脱了。我不介意当你无缘无故的出气筒，等你哪天一个看不开，我怎么着也会替你收尸的！”
顾希回笑了。
“高萧澈，你对待男人有对待我这般英明，以你的姿色也不会沦落至此。”
高萧澈也笑了。
“顾希回，就你这样要是能遇到个让你伤心欲绝的男人，我的肩膀随时给你依靠。”
顾希回笑得更欢了。
“收回你的肩膀，我不需要。”
一直在很认真倾听她俩妙语连珠地炮轰对方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的脸上尽是趣味了然的微笑，仿佛看穿了女人的一切，也仿佛对这场唇枪舌战的原因心知肚明。
“两位先暂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男人打电话的时候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挂了电话，转过头对顾希回露出一个宣布中奖的笑容。
“和你一样常常神游仙外，能够让你伤心欲绝的男人出现了。我相信你俩都会满意的。”
他转回头去。
“就让这个小夜晚变得炽热起来吧！”他自顾自说着，并且开始自以为是地兴奋起来。
天依旧大亮，只有空气中的温度开始变得低调起来。每当这个时候，顾希回就会变得特别麻木。
因为夜幕降临，就是她该盛装出门，打扮成她并不熟悉和喜欢的样子，穿着性感而暴露的裙子，去那个金光闪耀腐败奢侈的地方，做一个属于夜晚属于顾客的女子。
她就这样一天天堕落，为了生存，为了她所不熟悉的生计而忙碌着。只是，她和高萧澈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爱情，没有□□。只有无穷无尽，虚伪狂妄的迎合。
那是第一次，她看到他。
站在她日复一日经过的路口，对着金域妩媚的大门。霓虹灯打在他背上，正面留下一块平直的阴影，瘦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靠在车边，目光深远地朝他们望过来。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有略微的迟钝，但还是不露痕迹地移到了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我的劲敌出现了。”他的嘴角勾着笑意，打开车门朝那个男人摆了一下手。
他朝他们走过来，黝黑的皮衣将他包裹得有些沧桑而遥远。在顾希回看来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却仿佛触手不及。
两个男人默契地看了一眼，并未表现得非常亲密，但那种感觉也只有深深了解彼此的人才能散发出来的。
“这两位，金域的当家花旦。高萧澈。还有这位顾希回美女。”他有意无意地笑了一下。
“这位嘛，我兄弟，苏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