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有情》凌竹

22、第 22 章

　　时光在平淡中静静流淌，我们总是刻意回避敏感话题，而软雨，似乎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一晃半月，我只是待在尚书府，如果没有柳芸和玉儿，恐怕得在寂寞中爆发。每次看见他们奔波忙碌，总是忍不住插手，而每一次，又在司徒易的阻止下悻悻而归。不让我露面，劝我等待，一次次追问在高深莫测的笑容下化作虚无。
　　“想什么？这么入神。”柔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想你”转身，将她搂在怀中，鼻尖磨蹭着发梢，缕缕青丝滑过脸颊，酥麻微痒，一股暖意直窜心底。
　　“油嘴滑舌”轻点我额头，赖着不肯起身，“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我不语，望着她，眼含柔情。有些话无须说出口，我会陪伴她，一生一世。她看懂了我的情义，展露笑颜，双臂缠上颈项，送上温柔一吻，蜻蜓点水般一纵即逝。心被灌了蜜，溢满幸福，轻轻覆上樱唇，柔软的温暖促动了深藏欲望，手臂微拢，似要把她嵌入体内。
　　“上官飞回来了”她呢喃着，略带兴奋。
　　醋意直冲脑门，舌尖轻点着撬开贝齿，紧紧纠缠、嬉戏，瞥见她得意坏笑，灵光一闪，无非气我而已。渐渐地，狂野转为温柔，我与她，均迷失在这美妙当中。
　　“呵呵”她捧起我的脸，细细打量。
　　“你笑什么？”脸上传来阵阵灼热，直想找个地洞钻。
　　“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哈哈。”她毫不客气的在我面前放声大笑。
　　“你……”懊恼得无言以对，在她面前，我总被耍得不知所措，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虽然默认了“悲惨”命运，嘴上却不肯认输，“我哪有吃醋，即使你与上官飞天天粘在一起，我也不会介意。”
　　俏脸渐渐涨成红色，紧咬下唇，一幅欲除之而后快的模样。挣扎着离开，恨恨道：“我这就去找上官飞。”
　　“玉儿”拉着她不让离开，柔声哄道：“玉儿莫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如果有人敢多看你一眼，我一定挖了他双眼。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因为在乎，所以才害怕失去。不可否认，当你提到上官飞，我确实生气，可是，我知道玉儿只喜欢欣一人，心中只容得下欣，才忍不住逗你，看看你生气的模样。”
　　“我知道”玉儿转怒为喜，“只是戏弄你罢了。”
　　“只要玉儿开心就好”轻咬厮磨着粉嫩耳垂，腻声哄道。
　　“娘要见你”避开我的侵犯，笑得狡猾妩媚。

　　叶忆君，未来岳母，大漠风沙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柔和爽朗。玉儿正躲在娘亲怀中撒娇，不时抬头看看我，对上我温情眼神，急忙将视线闪向别处。另一端，上官飞轻柔细心安慰妹妹，只有在软雨面前，才会将一脸刚毅隐褪，换上无尽温柔。
　　“欣儿”叶忆君与玉儿并肩走至我身前，拉起我的手覆上玉儿的，“玉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幸福、快乐。”紧紧握着玉儿，坚定道：“我会尽力给玉儿幸福，我们一定会幸福。”不禁温柔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关爱。
　　“大哥”软雨慌乱拦住上官飞，“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大道理已经听够了，为了他的江山社稷，娘至临终也未能见爹最后一面；为了他的皇权，我们放弃平淡宁静的生活；为了他的大业，烟独自承担欺君之罪，甚至陪上性命。现在，烟走了，难道连报仇的权力也没有？我不管什么皇权霸业，我只知道烟是雨儿一生挚爱，是我上官飞的妹夫。”
　　“大哥，别让爹为难。”软雨心痛闭眼，即使隔着距离，仍能清晰感受内心波动。
　　“雨儿……”上官飞轻叹一声，“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年，我该阻止烟。”
　　“这是我们的命，为人臣子的悲哀，生死皆不由己。”

　　今晚的夜色有种荒凉的萧索，淡淡月光隐于半空，耳畔呼啸着晚秋的寒意。关上半启的窗，将人隔在景色之外，原本飘忽的烛光散着柔和的橘黄，温馨的暖意。
　　“姐姐”柳芸颤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单薄轻衫下是冻得发紫的脸庞，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我拉沉着脸把她拽入房间，轻轻呵护冰冷双手。柳芸淡淡一笑，“不必了，快跟我走。”说着，拉起我就往外跑。身不由己地加快步伐，口中不忘责备，“什么事这么急，也不好好爱惜自己。”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要给上官姐姐一个惊喜，易……”柳芸停下脚步，只见司徒易拿着外衣，心疼地替她披上，“一眨眼就不见了，几个月都等了，难道还急于这一时半刻？”
　　“呵呵”柳芸调皮地吐了吐粉舌，挽上司徒易胳膊，“我是太开心了，上官姐姐所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难道就因为上天对她特别眷恋而必需忍受痛失伴侣的寂寞？”
　　司徒易拢了拢柳芸衣襟，“如果真是这样，我想上官小姐宁可希望平凡过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命运并不能左右人一生，幸福需要争取，就像我，如果当初选择放弃，又怎能逍遥得你相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无论云烟是生是死，上官小姐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姐姐，天使，地使”见到三个熟悉身影，不觉加快脚步，“你们怎么来了？”
　　“欣儿”暴风热情拥着我，从上到下细细看了一遍，低声责问，“你怎么还在这儿？非要把自己卷入阴谋漩涡吗？”
　　我一震，她要我离开！我不知道这是有情还是无义，关心我却不顾道义，忘记破云辛苦奔波为她复仇。能够忍受她与天使不问世事，劝我袖手旁观也完全为我考虑，只是，这不该是我熟识的暴风姐姐，她应该嫉恶如仇，毫不犹豫的擒拿凶手。
　　“先进屋吧，这儿风大。”柳芸打破尴尬气氛，率先入内。
　　“冷姑娘，只有你不曾露面，不被他们在意。所以，只有你最适合。”
　　“合适什么？你要我下江南寻找破云？”
　　“我们刚从杭州回来，可以确定颜口中的女子即是破云，可她不记得我们，更不愿意回京。”天使温和接口，“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软雨才能换回破云，而京中不可无软雨。所以我们决定由你假扮软雨坐镇京师。”
　　“我愿意，地使，给我易容吧。”笑着回应，明白暴风的担忧，所有人之中软雨处境最为危险，而我，没有软雨的深厚内力，她只是担心我。

　　地使的易容术巧夺天工，加上我对软雨的了解，足以以假乱真。一行六人秘密奔向蝶恋花，必须在天明之前说服软雨，看似平静的尚书府亦暗藏杀机，相府探子遍布京城，只要一踏出尚书府，我们的一举一动便完全暴露在孙相眼前。
　　“什么人？”水般伤痛钻入耳中，怀着复杂情绪，司徒易低应一声。月光沐浴下的软雨宛如仙子临凡，未施脂粉的素脸在懒散朦胧下若隐若现，脸上的憔悴透露此刻饱受的煎熬。终于，她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一震。
　　“这是什么意思？”轻声斥问。
　　“你不想破云吗？”暴风直视软雨慌乱眼神，字字敲击心房。
　　软雨神色稍缓，清晰问道：“你们打算让欣假扮我与孙相周旋，而我趁机脱身前往杭州？”
　　“不愧是软雨，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软雨横了司徒易一眼，“我不同意，冥王早欲置我于死地，若非身怀师父数十年内力，上官雨已身首异处，绝不能让欣冒险。何况，若上官雨和云烟确实有缘，即使相隔天涯，亦有重缝之日。”
　　“你与破云都太理智，孙相爪牙遍布天下，即使身处江南也无法避免。别忘了，林翔风正在杭州，他与破云并不陌生，绐天庄的实力绝对可以移平整个杭州城。当年的绿柳、飞云、绐太之争可谓天下皆知，上官飞拒绝白云怡，云烟对白云飞冷漠抗拒，无形中已得罪飞云庄。现在的破云危机四伏，只有你可以救他。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如果再不珍惜，你这辈子只能活在悔恨自责当中。”地使淡淡分析，试图以软雨对破云的爱意而攻其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