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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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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时,我待在湖边小筑,在晴朗的夜晚仰望淡淡星空,享受清风徐来。偶尔,我会一整天呆立河边,任风吹日晒,不论平静无波还是惊涛骇浪,我都不觉,只是喜欢这份宁静,任思绪飞扬。身着一袭白衣,散开束发落于腰间,赤足踩着翠嫩幼草或挽剑花于林间,穿梭于白杨绿柳,累时,侧卧树端顺手采一野果。冰封的心有一丝融化,我略懂了幸福的含义,为无人分享而失落。闭上眼,见到那潭清泉。三年来,我刻意忽略,安慰自己那只是出次任务的震撼,毕竟,除却她,我眼中只剩空白。
望着苍茫无迹的冰雪,裹在温暖裘衣下的身子感到阵阵寒冷,我不能运功御寒,高手决战不容我有丝毫闪失。如兰气息隐隐飘入鼻中,莫非是雪莲,不由得加快脚步。尽情地吸允,想将清幽融入体内,初盛的纯洁绚丽了我的眼,一转眼,已将它拥怀呵护。
转身,对上清澈的眸子,如三年前一般。她正深深地看向我,似要将我看穿,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被我捕捉。她有着柳芸的清纯,少了倾城倾国,却多了坚定和睿智。
她收回注视我的目光,将视线落于左手,握着雪莲的左手,欲开口却倔强的忍住,苍白的脸上透着焦急与无奈。我了然一笑,直到下山才发现竟对一陌生女子微笑,没有算计,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灿烂。
将雪莲塞到她手中,我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她若有所思地打量我,视线相触刹那,她微微一震,继而飞快离去。她在逃避我吗?为这荒唐的念头暗自惊心,自见她,一切都乱了。只因她与她有着相似的美眸吗?我甩头抛开,过多的遐想只会令我分心,我即将面临一场恶斗。
我全神戒备,知道他随时都会出现,因为我正站在洞口,浑身散发着杀气。漫长的等待将人耐心磨尽,烦躁流露于色,然我,早已习惯黑暗的孤独,现在只需等待,静静的等待。
一娇小人影从黑暗中走近,当光线聚到她脸上,我心隐隐一震,坚决的淡然,赴死的从容,钟爱的兵刃竟显得异常刺眼,高傲的心闪过一丝自卑。她温柔地看向我,缓缓举剑“家师病重,不能赴约,弟子雪代师应战”,不卑不亢的平静。遇到她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铲除障碍,对她,我有着无奈,不忍下手。
无声的沉默似激怒了眼前女子,一出手便欲置我于死地,由震惊中回神,我轻轻化开她猛烈的功势。飘然立于一旁,悠闲地看着她不断起伏的胸口,顺着我的目光,苍白的脸蒙上一抹嫣红。待她气息顺畅,我纵身跃下道:“你可知身为杀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是伤是残决不怜惜,你若不出现,尚有一线生机,而你师父终是要死之人,为他,陪上一命,值得吗?”
她愣愣地看向我,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疮口久不能愈,微张的嘴似要争辩些什么,良久,她才理清情绪道:“师父养我育我,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身为弟子怎可眼睁睁看着师父被杀而无动于衷?今日,你必须踩着我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动师父分毫。”原来养育之恩是如此情深,她的坦荡并非伪装,为了师父,她可抛弃生命。可我,为何只有心寒,只有痛恨,我与义父又是怎样的情?恩,真值得用生命报达吗?
我骤然烦躁,心莫名的疼痛,上天待我何其不公。同样是孤儿,她有疼她 、爱她的师父,而我呢,什么都没有,义父总是不停的命我杀人,拖着重伤的身躯回到幽冥居期待义父关爱的眼神。他只是冷冷一瞥,有时,连那一瞥都吝啬得不愿施舍,他只在乎是否完成任务。突然,我渴望见她师父,见那个我今天要杀的人,或许,我可饶他一命,若他真待雪如亲女,没有私心,只有无私的父爱。
雪困惑地打量我,神色复杂,似在确定话中可信度。我静静注视她娇俏容颜,皮肤白皙细腻,脸色因刚才打斗而微红,黑亮的眼眸在白雪中闪耀着异样光彩。看着她,我可暂抛一切,只想与她携手漫步,厌倦杀戮,我想隐居,希望有人陪伴,共赏花榭花开,寂寞的心渴望滋润。由幻想中回神,见她仍不懈地凝视我,要将我看穿吗?我的表现不够真诚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我恼怒地转身,背着她闷闷说道:“还没看够吗?我就不值你信一次吗?”话一出口,我马上后悔了,我向来不在意别人眼光,她怎么看我,与我何关。
眺望远山,天地仿佛连成一线,惊叹自然之伟大,深吸山中清风,我平静问道:“考虑得怎样,只要你一句话,决不勉强。”心中早已作好失望准备,等她一开口,我马上离开,从此不再踏入天山半步。她只是我生命中的小插曲,不值得留恋,我暗暗告戒自己,切莫深陷。清脆柔美的声音将我从低谷推向顶峰,她轻轻走近我,拉着我的手柔柔一笑,百媚横生。恍惚中,我已随她跨过洞口,嘴边挂着傻笑,心比蜜更甜,她嗔看我一眼,笑得俏皮。
洞中有洞,曲折迂回,机关暗布。若幽冥居是正派中人闻风丧胆的地狱之都,那么惟一可与之抗衡的便是此地,外人决不可能闯入。我拧眉沉思,纵使天池居士身染重病,纵使他奄奄一息,也不该畏我,更不该让雪送死,没有雪,我早已命丧黄泉。楚沉皓,你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