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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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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远望着下方束手无策、状若疯狂的凤灵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声音淬着毒：“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你竟要背叛整个凤族？”
凤灵儿闻言，却突兀地笑了。那笑容凄美决绝，像燃尽生命最后光芒的残烛，映着她苍白小脸上的血污，透着彻骨的悲凉。
“你错了……”她轻轻摇头，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我不是为了‘女人’，我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比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更像人的人。”
话音落，她毅然抬手，掌心早已被指甲抠得血肉模糊，殷红的凤血顺着颤抖的指尖，一滴滴、一簇簇，尽数落入脚下那枚古老而复杂的符印之中。
“以吾之蛊为誓——凤血祭命，灵蛊同葬！”
凄厉的咒誓响彻天地，下一刻，刺目的金色光刃陡然自符印中炸裂开来！凤灵儿的身体在强光中寸寸崩解，化作万千只振翅的金色光蝶，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铺天盖地般朝凤远扑去！
“这是……！”凤远瞳孔骤缩，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那竟是凤灵儿自幼共生、性命交修的本命灵蛊，在以自爆献祭！
漫天金蝶飞舞汇聚，天空在此刻化作一个巨大无朋的金色茧房，将凤远死死困在中央！
“疯丫头——！你这是自寻死路！”凤远终于色变，厉声怒喝，磅礴的妖力疯狂涌出，试图撕裂这由生命构筑的牢笼。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金色光茧内，凤灵儿最后的灵体彻底消散，化作无数闪耀的金蝶在空中悲鸣盘旋，只剩下那句轻得像羽毛般的低语，带着无尽的眷恋与遗憾，回荡在天地之间：
“阿雪……活下去……替我……向哥哥道歉……”
“不——灵儿！！”
下方，趴在血泊中、早已伤痕累累的凤渊，感受着那熟悉气息的彻底湮灭，泪水终究还是决堤而出，划过他布满血污的脸颊。那个总是缠着他、调皮捣蛋、却又无比护短的小丫头，真的不在了……她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海岸边，百丈高的海浪因这天地异象而掀起，胡清雪望着那片吞噬了凤灵儿的金光，晶莹的泪珠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在刺目的金光中悄然坠落。
就在泪珠触及海面的那一瞬——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胡清雪的心脉在瞬间彻底断裂，而那被封印在她灵魂最深处的存在，却在这一刻，伴随着无尽的悲恸与愤怒，骤然觉醒！
呼啸的风声、流淌的血声、咆哮的海声……天地间所有的声响，在这一刻尽数寂灭。
“轰——！”
金色光茧猛然炸裂，凤远狼狈不堪地破茧而出，周身妖力激荡，面色狰狞如恶鬼。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向海岸边那个纤弱的身影时，却猛地愣住了。
胡清雪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眼瞳，那双曾盛满温柔与坚韧的眼眸，此刻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一片纯粹到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纯白灵光。
凤远浑身一僵，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那股气息……古老、威严、神圣，带着睥睨众生的漠然与威压，甚至让他这活了千年的大妖都感到灵魂发颤！
胡清雪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清冽或沙哑，而是仿佛从亘古的风中传来，冰冷刺骨，锐利如出鞘的雪刃：
“凤远，你错了第二件事——”
她顿了顿，纯白的眼瞳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却让凤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是女人，”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是——神灵的载体。”
——天地静止，下一秒，毁天灭地的灵压骤然再起！
胡清雪缓缓抬起那双不染纤尘的赤手，迎向凤远汹涌而来的滔天杀意。
“轰——！！！”
灵光再次爆裂，风云为之倒转，日月为之失色！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追逐、被伤害、无力反抗的猎物，而是——因友之死，彻底觉醒的怒灵！
胡清雪的身影化作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瞬间与凤远战在一处！凤远惊怒交加，无数剧毒虫豸自他袖中飞出，黑压压一片，朝胡清雪疯狂围攻而去。然而，那些平日里无往不利的毒虫，在接触到胡清雪周身那层淡淡的白光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尽数化为飞灰烟尘，消散无踪！
“怎么可能？！”凤远心中大骇，攻势一滞。就在他震惊之余，一道裹挟着无尽怒火的拳头已然破空而至，“嘭”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的眉骨！
“咔嚓！”
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伴随着凤远压抑不住的闷哼响起，他只觉眼前一黑，剧痛袭来，立刻足尖一点，身形暴退数米，摆出防御姿态，惊疑不定地看向胡清雪。
胡清雪却微微活动了一下拳头，似乎还嫌不够过瘾，不满地挑了挑眉，那双纯白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属于“胡清雪”的泼辣与狠厉：“方才，是你提到我的夫君被伤得很重？现在，换老娘来亲自给你打成蜂窝煤！”
凤远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胡清雪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如同精准定位的散弹枪，下一击暴击已然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在他的胸膛！
“噗——”
凤远如遭重锤，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连连后退，气息瞬间紊乱。
不等他稳住身形，又是重重的一击落在他的后背，力道之大，让他再次喷出一口心血！伴随着他骨头欲裂的剧痛，胡清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彻骨的恨意：“这一击，老娘替灵儿打的！”
“你……！”凤远又惊又怒，转身欲反击，却见胡清雪即使双腿因之前的伤而骨折，竟也生生蹬腿，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朝他的脑袋踢来！
“嘭！”
凤远被踢得眼前金星乱冒，连连吐血后退，狼狈至极。
胡清雪似乎觉得这般纯粹的肉搏仍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怒火，她冷哼一声，周身的灵光愈发炽烈。她干脆不再保留，双手结印，猛然朝着翻涌的海面一按！
刹那间，海面之下，无数扭曲、狰狞的黑影疯狂钻出，汇聚成一股庞大的、令人心悸的暗影洪流，朝着凤远席卷而去！
凤远见状，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失声惊呼：“影蛊？！你怎么会使用影蛊？这可是我金凤族早已失传的禁术！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清雪眼神冷漠，冷哼一声，面无表情：“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娘今天要送你——去死！”
只见她素手一挥，那些从海中钻出的黑影便如同得到了指令的疯魔，悍不畏死地朝凤远发起攻击！这些影子诡异至极，物理攻击对其完全无效，无论凤远如何打击，它们总能瞬间恢复原样，如同跗骨之蛆，逼得他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胡清雪不再理会被暗影缠住的凤远，趁着这个空隙，她立刻驱动一部分影子，将海岸边重伤昏迷的凤渊、以及同样受伤的兰温芸等人轻轻卷起，迅速送往远离战场的安全地带。
“胡清雪！！”金色茧房被破，本命蛊自爆的反噬加上胡清雪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凤远身受重创，又见她想带人溜走，他目眦欲裂，怒吼道，“你给老夫等着！今日之辱，老夫迟早要你百倍偿还！这笔账，我们没完！”
胡清雪没有回头，只是留给了他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
海面，在送走众人后，渐渐重归寂静，只有残留的血迹与破碎的灵光交织在深沉的夜色之中，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胡清雪独立于海浪之巅，夜风吹拂着她不知何时已变得雪白如霜的长发，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她眼中的纯白灵光渐渐黯淡，恢复了些许清明，却依旧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望着凤远狼狈退去的方向，红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句：
“想追，就得有命来还。”
随即，她转身，周身灵光一闪，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与粼粼的波光深处，只留下满海余晖般的血色残光，在夜风中无声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