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见过婶子，三娘召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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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房间，小莲捂着胸口直喘气，脸上红扑扑的，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模样，她脸上就烧得慌，可是再想起他看到自己胎记时的眼神，一切又都暗淡了下来，自己...真的很难看吧。
摸着胎记的手指曲起，生生地再脸上抓了一道，无奈苦涩同时涌上心头，这都是命！
拉亮房里的电灯，小莲走回床边，拿起镜子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脸，明明是姣好的瓜子脸，眼睛虽说不大，却十分有神，闪亮亮地像泛着波光一样。秀气的鼻子和嫣红的嘴，承袭了母亲的好相貌，只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脸上安这么一块呢？
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如此厌恶，小莲负气地把镜子倒扣在床头柜上，撅着嘴巴躺回床上，可是脑里不自觉地就想起刚才那个男人，他长的可真好看，比自己见过所有的男人都好看，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女气呢。
心里头像闯进了一只小鹿，小莲突然笑出了声，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干了，在瞎想些什么。
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小莲躺在床上，拉着被子，轻轻蒙住脸，手上似乎还有那人的香味，淡淡的,又浓浓的。
小兰回来时，就看到小莲床上躺着人，可是只有一双手扒着被子，人却全埋在了里面，唤了小莲一声，没人回应，小兰起步走到她床边，伸手把她攥着的被子拉下，放到脖子处掖好。看到小莲睡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失笑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丫头在开心什么。
其实如果没有胎记，小莲长的也挺好看的，小兰蹙起眉头，想到刚才娘和自己说的事，那人竟然偷看小莲洗澡？
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回床边，小兰拉下吊绳关了灯，躺回床上休息。
小楼的五楼卧房内，柳琴香靠坐在沙发上，把手上的信来回看了几遍，这才敢确认，脸上的表情似激动又似愤怒。手指微颤着，拿起一边的打火机点了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眼里的水光激动地快要溢出，把信纸放到透明的玻璃烟灰缸中，就着香烟头上的星星暗火点燃。
火焰吞食着信纸，纸张蜷曲起来渐渐变成了灰烬，纤细的手指把才吸了一口的烟掐灭在烟灰缸内。涂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柳琴香却故自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下。
这一撞楼子，每一层皆是不同的光景，似一个酒色笙歌的笼子，困住了一夜繁华，也困住了无主的魂。
这是小莲今天第三次擦窗却差点把抹布掉下楼，自她看到昨夜那个男人出现在顾翎春房前时，她就没能稳下心神干活，低着头从楼道的这端擦到那一端，视线明明盯着窗子，却屡屡向身后飘去，导致抹布总是擦着擦着就擦出了窗户范围，直接往楼下坠，好在她手快都捞了回来，不然可就难看了。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顾翎春的近身客了，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却这样有钱，而且为什么偏偏选顾翎春呢，她可不是好应对的人，性子泼辣的很呢。
酸酸地在心里说着顾翎春不是，小莲从窗户的反光中看到顾翎春垫脚在那男人脸上亲了一口。惊讶地回头，这大白天的，两人难道也不怕别人看到么，真是伤风败俗！
小莲扭过头，重重地擦窗，把玻璃都擦出了‘啵叽’声，男人的脚步渐远，小莲把抹布扔进桶里，搓洗干净后去擦另一扇。
“真是个丑丫头，连活都不会干，也不知道买来做什么。”顾翎春有些拔尖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穿着的睡衣只到臀部下方，走动间都能看到里面的风景，不过她心情应该不错，说了一句便回了房，只是房门甩上的声音格外大。
手指用力抓着抹布，小莲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加快了动作，把窗子都擦了干净，连忙往下一层赶，她觉得这一楼的空气都要比其他的差上许多，呆着就有够不舒服的。
把活都干完了，和往常一样时间还早，这几天小莲每次干完活就去院子里坐着，大婶们聊天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听着，和众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吃完午饭，小莲算了下，已经一个多月了，过几天就可以去张妈那预支薪水了，她得去市集看看婶子有没有来赶集，拿到钱她想尽快让人带回去，自己上次找人捎的口信也不知道带到没有。
去找张妈请了半天假，小莲收拾了下自己便出门去了。
这是她工作后第一次外出，兜里揣着自己以前偷偷留下的五毛钱，小莲想着买点纸笔让婶子带回去给弟弟。
白甫的街道很是热闹，却也处处显着一丝不安分，穿着军装的士兵随处溜达，遇到好些的只是收保护费，不好的可能就是砸摊子收场了，弄不好还得被枪把子捶几下。
小莲把五毛钱用手帕包着，藏在前襟中，小楼离集市不远，虽说一般出来赶集都是赶个早集，但是小莲她婶子卖的是手工布鞋，一般都是等到下午太阳快下山时才收摊，然后回村。布鞋在集市上一般能卖个两三块，可是若不在回家前卖了，那买下次制鞋的材料钱就凑不够，因此只能低价卖给商店，要比市集上少赚好几毛。
商店的说法是万一鞋子卖不出去他们还得亏，小莲去了街边的小店，挑了很久买了几只铅笔和一沓粗纸，用黄皮油纸细细包好之后便揣着往集市走去。
因为是下午，集市的人少了许多，摊位上多是一些歪瓜裂枣的菜，人们围在一圈唠嗑或者打牌，看到客人来了才赶回摊位。小莲走了一大半，在靠近末尾的位置上看到了婶子，一身蓝色的衣裳，头发全在脑后盘了个髻，和娘差不多大的年纪，看上去却比娘要年轻许多。想是因为娘当年生完弟弟，月子也没能做好就要下地的缘故。小莲脚步加快，恨不得现在就能和婶子一起回家一趟。
面前的地上铺着麻布，上面放着六七双布鞋，张桂英抬头就看到小莲抱着油纸包向自己这小跑过来。忙站起身子，把手上鞋底放到竹篮里，
“小莲，你怎么来了？听你娘说你来城里找活干，有没有吃苦？快让婶子看看。”
小莲被拉着转了一圈，头一次离家这么久，现在看到亲人，小莲激动地红了眼眶，把张桂英拉到一边坐下，笑道：
“婶子，我好着呢，你看，衣服都是新的，你和叔身体都好吧？”
张桂英拍了拍小莲的手，关心地说道：
“我们还不都是老样子，倒是你，现在在哪工作？主人家对你好不好，会不会很苦，这城里的生活舒服是舒服，可毕竟没有自己家自在。”
小莲想到那个楼里的女人都是做那个行当，当下就缩回了手，她不敢说，因为不想放弃这个活。搪塞了几句，小莲把牛皮纸包交给张桂英，让她带回去带给小弟。
又和张桂英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小莲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要走。张桂英忙拉住她，拿起竹篮，掀开上面的布，拿出一双绣着红梅的布鞋，说是才做好，正想送到小莲家去，今天赶巧遇到了，就让她直接拿去。
粉色的鞋面，大红色的红梅星星点点煞是好看，黑棕色的枝干上缀有翠绿色的绿叶。小莲一看就爱不释手，想收又不敢，倒是张桂英狠狠刮了她一眼，说难不成还嫌弃婶子的手艺不成。小莲这才笑着收下，说过几天她就可以领到工钱，还得拖张桂英带回去。
张桂英惊讶地瞪大眼睛，说小莲真是找了份好工作，一定要努力做工可千万不能被东家辞了。
小莲沿着原路返回时已是华灯初上，回去的路上路过红玫瑰，小莲特地停下脚步，她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地方呢。
金色的门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红玫瑰的大招牌闪着许多小灯，一闪闪的很是好看。门口还站了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主动帮客人开门。红玫瑰周边停了好多自己上次坐的那种大铁盒子，进出的人无不穿着光鲜，先生们全穿着西装，小姐们也都是盛装打扮，各式的旗袍漂亮极了。
小莲一时被迷地站在原处，她觉得只是这么看着，都能感受到他们的不平凡。
这时门口突然来了辆车，黑色地车身油亮亮的，车一挺稳，司机就跑下车去开车门，走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昨夜见过的那个男人，只是，他今天看上去又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小莲也说不上来，想来想去是头发不一样了，他昨天的头发可没有今天这般长！
只是头发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长长呢？小莲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却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她还得回小楼！
不再细想，小莲加快脚步，小楼离红玫瑰不远，走了一会也就到了。让老刘给自己开门，小莲忙进屋要去找张妈报个到，不然她以为自己一直没回来可就不好了。
只是才走上台阶，就看到小翠哭着跑了出来，脸上红肿的厉害，似乎是被人打了。
“小翠！”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回头，小莲想去追又觉得不合时宜，这不是自己多事的时候。踏上台阶进了一楼的大厅，小莲往张妈住的那条廊道走去，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小莲，你过来，去麻将房里伺候夫人。”
小莲回头，看到张妈正站在麻将房门口，忙走过去，
“张妈，我进去？夫人不是小翠伺候么？对了，我刚才看到小翠跑出去了。”
疑惑地开口问道，小莲问地很轻，生怕屋里的人听到。
“你管这些做什么，让你伺候就伺候，哪那么多话。”张妈白了小莲一眼，转身开了门，示意小莲进去。
小莲应了声，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往门里走去，才一进屋，她便被房里的烟味呛得咳了几声，吓得她慌忙捂住嘴。
虽是麻将屋，屋里的摆设却一点也不含糊，全是西洋的东西，只是看起来没有三娘房里的精致。摇摆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墙壁上还贴着壁纸，房里的柜子和桌椅倒全是红木的，现在是初秋，上面全早已铺好了软垫。
屋里正中央摆着一个四方桌，三娘和另外三个人分坐在桌子四边正打麻将。
听到开门声，三娘回头望了小莲一眼，
“小莲，你还不快过来，王四爷的茶水都没了，快来倒。”
没想到三娘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小莲应了声，小跑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见过婶子，三娘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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