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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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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了,回去博士那儿,穿上衣服时眼里满是对世界的失望,迷茫和害怕掩埋于心,四肢虚浮无力,都怕他会一不注意倒地不起,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暮识看着有点不忍心,转头问伊西斯:“他身体里真的有博士下的毒吗?”
没想到伊西斯只是笑了笑,摇头的时候是戏谑的,“就算有我也看不出来啊,又不是神医,把个脉就能知道,注个毒而已,而且是那种通过新陈代谢就可以排清的,给人心理上一点恐惧就够了,我们还没博士那么变态,就知道拿死威胁人。”
“好啊,你这是跟谁学坏的?”白暮识低头点了点小七的脑袋,“还有你,也是跟着主人到处好的不学学坏的,哪天艾辉给你们送到青年专属的少管所就老实了,一天天的,省心不了一点”。
小七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尾巴像小狗一样晃呀晃,还贴上来又蹭又舔,被伊西斯抓回去了还对他的手念念不忘。
伊西斯把乱动的小七塞回袖子,凸起的那块动了动,很快就没影了,把褶皱拍平,面无表情道:“飞舰上的时候你的智能机好像发来了系统提示音,看看是不是艾辉的消息。”
“是吗?”白暮识打开一看,还以为会收到老父亲的九九加消息轰炸,结果静悄悄的,信息栏里就两条消息待在那儿,孤零零,完全不像艾辉一贯的作风,他看到的时候都有些诧异,刷新了两次都没见到其他的,这才相信眼前看见的。
艾辉:“知道了,注意安全”。后面跟着的是一份文件传输,让他打开看看,对白暮识给自己找的事儿应该会有帮助。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心酸的习惯性,以及简短的字数中透露出的无奈以及对管教他们的痛苦。
二人抬头对视一眼,白暮识摇头,轻笑出声,“下次回去了我会接管元光的高层,你帮他找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别再麻烦他了。”
“为什么?那你不是要更忙了,我们的双人约会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伊西斯全然不顾他人死活的话得到的是白暮识爱的一击。
时间不等人,他们一路来到了博士的所在地,一座地处偏僻的无人区建筑,树木生长茂密,往外有近百里的面积,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鸟叫声填补了寂静的空缺。
这座建筑的形状相当怪异,底下接近土层的地方占地范围最大,而且看旁边防护栏的大小,墙面并不是只有他们见到的这些,一部分埋入了地底,不明显,但能看出来。顶端是个百米来高的尖圆外形,从上至下逐渐扩大,正前方的横名写着科研院三个粗大字。
就这么个地方,还没元光的一栋楼大,只能说明它的主要区域不在地上的可见空间,不现世的地下才是隐藏的主体,这么多年过去了,博士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地刁钻,反正他们欣赏不来。
白暮识向后望了望,阳光落下的地方还留存着一道鲜红中带点橙的晚霞,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淹没成黑夜,吞噬仅剩的光,再往前看,科研院的背后是比其他天空更加深沉的紫色,黑暗在此释放出来,源源不断,是像深渊一样纯粹的恶意。
从深渊中诞生出的纯恶。
白暮识看向的是科研院,似乎是在形容它,又好像是通过这一媒介看到的中心灵魂。
伊西斯踏出一步想上前,指骨捏地咯吱作响,冷静的神情一扫而空,眼中的火热要将这里的所有事物烧毁殆尽。白暮识提出的方法是“潜入”,但他头一次有了想要硬闯的冲动。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前世炸科研院就是用的这种方法,他不确定这次也能成功,白暮识担心他们又会在进去后站到博士的监视下,让说好的秘密行动成为一个笑话,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别的想法。
白暮识视线一转,在他们的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孩子的身躯,不知多少岁的年龄,喜欢躲在幕后于关键时刻登场的角色,宁夏,远远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轻松的笑容似乎只是在和好朋友打招呼。
枪支上膛,抽出瞄准,白暮识用几秒的时间完成了对他的远程控制,眼里对突出情况波澜不惊。
宁夏慢悠悠打招呼的手变成了快速的挥动,白暮识的这一枪他可躲不开,双手上举,跪地投降,“别开枪!我只是来带你们进去的指路人而已,哎呦,搞得这么吓人干什么?放下放下”。
伊西斯从白暮识背后出现,抬腿一挥,银光闪过,阵阵的强风扫平了面前的树林,落叶飘了一地,只剩几片顽强的还在树枝上摇晃,不过三秒,也成了落叶堆的一员。
正前方的一颗树被劈成了左右低垂的两半,瘫塌下去时带起的尘土呛了宁夏一嘴,他惊吓后炸毛的样子跟着咳嗽声一颤一颤,身子都差点稳不住,眼里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忍着酸胀往后看了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伊西斯用了什么方法,那道闪光越过他劈砍的是后面那颗大树,裂开的痕迹从木根部一直延伸到宁夏的脸边,阴影中伸出的黑色翼在没有任何遮挡的白皙脸颊上,似是要将他破坏。
宁夏的眼神中满满的是恐惧,深吸口气再睁眼,多余的情绪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打不过你们,投降都不让吗?”宁夏擦擦嘴,委屈地求饶,“错了,我来带你们进去,博士早知道你们会来,所以让我提前等着迎接,这么说没问题吧?”真诚的目光于眸中打转,如果不是这句话可以被翻译为“来逮人”的话。
“你会有这么好心?”镰刀从那边回来后就立在伊西斯身后,光线照住时可以尽数地驱散上面的暗光流动。他斜靠在这之上,小七在手掌上打转,一个下冲想溜到白暮识身上,尾巴就被向后拽了一阵,甩进了枯树丛中。
白暮识的手在枪身上把玩,盘旋了一阵后收回去,蹲下去与他对视:“虽然不相信你们能有这么好心,但还请你起来带路”。
宁夏惊喜地蹦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往科研院走去,“那就走吧,提前说,这是个圈套,你们肯定能猜到,带进去后要怎么办,出了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啊,别来找我的麻烦”。
“你倒是实诚”,伊西斯不屑地望着天,他对白暮识的作法不明不白,如果要问,对方会不会给出个他无法接受的理由?明明可以硬闯,非要用最危险的方式进去,他是个忍不了的人,就算犹豫,他还是问出来了。
白暮识果然叹气了,摆手时在他脸上轻打了两下,语气中的耐心教导却是丝毫没少,“白露啊,你倒是仔细看看这个建筑,能找到上面的门在哪儿吗?没有内部人员的指引,冒然闯进去是会吃大亏的”。
伊西斯下意识看向三棱椎形的建筑,只有蓝色或白色的玻璃材料,无论是哪一面,都没有可以拉动或推动的门类物品,这就尴尬了,他如果用自己的暴力方式破开,恐怕真会彻底落入博士的陷井,这是他的地盘,他又是个聪明人。
宁夏在路边捡起了一块透明的球状物,放在脚下像踢足球一样玩儿了起来,一会儿前腿一会儿后脚,觉得够了之后,前脚掌一个发力,球被踢到了条条排列的玻璃上。
本以为下一秒会撞上,但建筑的表面在感应到物体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下凹的条状洞穴,变回原样的同时,一个写着正在连接通话的光屏从中出现,乱码消失,清晰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散漫的AI拟人音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还敲了两下发声器,确认了一下才开口:“谁?预约了吗?”
“伍昧娘娘,是我!”宁夏不喜欢这样隔着系统说话,他更想叶伍昧能在面前与自己对话,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忍啦,“我把客人带过来了,博士不是要人吗?让我们进去吧”。
那边的声音停了停,困倦的沉闷声AI了都没用,情绪依然那么明显,“这么快?还以为要过几天呢,我才回来睡了几天好觉啊,要不你让他们回去再休息几天,等我玩儿够了再来?”
宁夏真的在问他们的意见,服务般的语气和神态,客客气气地请道:“你们可以回去吗?我的上司说太早了,过几天再来吧,实在不行,在附近找个酒店什么的”。
伊西斯的眉头在作响,镰刀的气息再次降临在身上,白暮识就静静等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宁夏立刻竖起了胆小猫的瞳孔,改口道:“等——!我乱说的,你们大老远跑过来,哪有请回去的道理?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躬身屈膝地笑着,头顶的冷汗打湿了衣领。
对面收起杀意和要破坏的想法,抬头对着不敢吱声的叶伍味道:“再不开,把你们的楼都掀了,我向来没耐心”。
通话已挂断,下一秒,四面封闭的大楼中间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缝隙,延伸至整个能看见的地面长度,逐渐变深。
大楼被分成了两半,和书本的打开方式差不多,向后延展,里面的墙壁同样是玻璃,并且是那种单面窗,能从里看到外,而外面是无法观测到内里的,与地下严丝合缝的地方也可以拆开,作为迎接的大门。
宁夏的得意劲儿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转身想和他们炫耀,结果没看到人,再回头,两人已经越过他往下去了。
边走还边讨论这个楼的设计,“真不知是见不得光的产业,建个楼还要建到地下,恐怕也没机会见到阳光了,地面的大楼多气派啊,就博士喜欢搞一些异于常人的特殊感,显得自己很特别吗?”
白暮识的每一句话都实打实地扎进他的心窝,宁夏在心里吐了口血,他们的总部有那么见不得人吗?好歹也是有正规手续的吧?结果这时,伊西斯还赞同地点了点头,添了一句:“地下产业,给他们炸了?”
什么地下产业!只是总部建在地下而已!他哪里知道博士当时是怎么想的?自己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好吗!
被他们这样一通贬低,宁夏现在看着这栋以前引以为豪的大楼竟然也生出了一种羞耻感,他喵的……
地上百米的三棱椎除了做个门外似乎没有其他用处,打开后里面的一条楼梯下是通往深层的电梯,风格如果发户般豪华闪亮,只要照进一点光亮就能发出最耀眼的光芒,闪得他们眼睛疼。
就是这电梯,莫名和博士本人的德性有点像,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机会就想寻死上树。
后面的大楼被自动关上没了自然光,这电梯也黯淡下去,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心情格外烦燥。
伊西斯四处晃悠,在墙上东摸西找,“阴阳眼的作用都没外面强了,这是故意的吧?黑成什么样了都?”他想找到灯的开关,但把周围全摸了一遍都没发现什么,他瞬间感觉博士就是闲的,天都不服就服他。
“你们走那么快干嘛呀,等我来开电梯嘛”,宁夏抱着一根荧光棒从上面跑下来,在玻璃瓷砖上留下清脆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到了电梯口,“我也挺想问博士为什么不在这儿弄个灯,黑灯瞎火的,每次都要找路,运气不好还会一头撞在墙上!”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白暮识闻声望去,在面前位置比较低的地方,宁夏也在这里说完了最后一句,然后就没声。
他猜到了什么,想着给小朋友留点面子,憋在心里没说出来,给他们带了个路,多少给点好处吧。但白暮识有这份心就不见得另一个人也有。伊西斯在远处的笑声响遍了每一个角落,而且还有回响。
“你是个什么智商堪忧的小孩子吗?走了多少遍的路,还会撞上,还是说这是你提醒我们的方式?”
宁夏的哭声变大了,“你们欺负我!都不知道帮我挡一下,和娘娘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从来不会让我撞上的!”
白暮识:“他欺负你把我也带上干什么?我又不是叶伍昧,还要管你撞不撞上,认清定位,我们是敌人”。
他说得没错,但宁夏更委屈了,哭声向他这片空间,吵得白暮识都想亲自上手暴打了,还好伊西斯及时帮他捂上了耳朵,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冷冰冰的手,却把他捂得暖暖的。
“放心,有我在,他吵不到你”,这声音只属于白暮识一个人。
他的脸有点发烫,偏偏这时,伊西斯低下头在白暮识耳尖上舔了一下,轻轻的,凉凉的,又呼了一口热气,只是一点,就把他的整副体差点点燃了,不止是脸,浑身都在发热。救命,他好会撩,一条蛇最先学会的怎么能是这种东西!
“喂喂喂,我还在伤心呢,你们这样有点破坏气氛了吧。”宁夏把荧光棒揣进怀里,背过身不参与他们的亲亲我我,完全不想看啊!他可不想当电灯泡。
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会同意,宁夏再看过去的时候,伊西斯在白暮识脸上吧叽了一口,动作很深,溢出来的爱意刺激到了孤家寡人的他,加上伊西斯看他时紧张的眼神。
宁夏在那一刻明白了叶伍昧所说的“那条蛇性人类非常地贱”是什么意思了,后悔没听她的要远离这个人,伤到的通常不是身体,而是无法修复的心灵!淦!怎么能有人贱成这样!
为了逃离做电灯泡的命运,宁夏跳起来面部解锁了电梯,在灯光照出来时这一个冲了进去,静静等待两人结束。
知道现在不是和白暮识亲热的对候,伊西斯把嘴唇从他身上移开,拍拍对方因紧张而僵硬的身体。
白暮识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来一拳,红着脸用手封擦被他亲湿的地方,“下次亲的时候能不能看着场合!这里还有外人在,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孩子,把我亲得一脸口水是想干嘛?”
相比起他羞怯的心情,伊西斯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事不关己,还觉得白暮识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因为捧住对方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一片温暖,这是他最喜欢的温度。
“你真当他是小孩子了?说不定是个令类长生种呢,再说了,我们该做的不都做了,怎么亲一下还能脸红?”
白暮识头顶是个看不见的十字路口,懒得和这个不懂人间交际的傻东西计较,抬腿就往里走,要是就因为他把计划弄出了什么事就得不偿失了,要教训什么时候不行?但不能是于现在。
伊西斯自知理亏,追上去哄人,但嘴里吐出的话没一句正经的,白暮识选择暂时性失聪。
听完全程的宁夏表情接近黑脸,他有时候会怀疑,这两人真的是那个能让博士听见了都无能为力的对手吗?为什么能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做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在科研院里,不了解他的员工见到他时说话都要变得有礼有貌,什么暴力涉交啊压根儿不会出现在他的能听范围内,突然来了两个不分场合的人还是逆天战力的,早知道就不答应博士来做这个指路人了。
人到齐了,电梯下行,在窄小空间的这几十秒保证是宁夏这辈子最难熬的时间,世界上所有热恋中的小情侣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