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情》我是阿絮

4、所谓江湖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一群蒙面人从天而降，拦住了顾明月一行人的去向。

　　啧啧，多么熟悉地开场白啊，这可是小说电视电影里山贼的代表性言辞！顾明月听着颇感几分亲切，连带着竟觉得这帮山贼也是蛮可爱的。

　　“找死！”家丁甲冷冷地放了句狠话，执起了手里的大刀。

　　阳光下，明晃晃地大刀挥舞着，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到片刻，几个山贼就已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顾明月以无限崇拜的眼神望着家丁甲，区区一个下人便有这等身手，那要是顾家的那些个人岂不是？于是她想起了顾海青，这只小狐狸的皮看来也不是那么好扒的。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些惆怅。

　　四个家丁，一个丫鬟，一行7个人在天黑前总算赶到了客栈。路浮生自然是住在了顾明月的隔壁客房。

　　是夜，待大家都入睡了之后，顾明月蹑手蹑脚地跟着一个黑衣人走出房门。

　　“明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路浮生一身青衣，神色自若语气轻淡，站在月光下负手而立，有那么一瞬间，顾明月竟觉得眼前这书生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倒是黑衣人反应敏捷，一把剑已然横在了顾明月的脖子上，这架势是个活人都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路浮生一惊，立马露出了懦弱书生的本质。

　　“少废话，给老娘闪一边去。”黑衣人脱口骂道。

　　“来人哪，有歹徒……” 路浮生的惊叫声自然引得家丁甲乙丙丁迅速上阵。

　　“这四个好似很厉害，你可要小心！” 顾明月在黑衣人的剑下跟着一边倒退一边小心叮咛。

　　黑衣人却是不屑地一笑，显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可是顾家十小姐，武学奇才，从小尽得顾天阳真传的顾思月，难道还会打不过区区几个下人？

　　把剑从姐姐的脖子上放下，顾思月漂亮地使出了乾坤九式。这乾坤九式是顾思月师父乾坤老人的生平绝学，此剑法干脆利落，讲究快、狠、准，招招致命。

　　家丁甲乙丙丁在十招之内齐刷刷地光荣负伤下阵，顾思月十分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待跑到安全的地方，已是黎明时分。

　　“思月，你那是什么剑法好生厉害？” 顾明月被刚才那一幕给彻底地震撼了。说实话，顾思月才是完美的穿越之身哪，可惜了可惜了。

　　“乾坤九式。世人都觉乾坤九式厉害，其实比起爹爹的折剑十九式，这并不算得什么。严格说来，乾坤九式并不算是一流的武功。”顾思月轻描淡写地说道，从树后拿出一个事先藏好的包袱塞到顾明月手里，“姐姐，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无论到哪都要记得给我传个消息。还有，江湖人心险恶，你可千万不能轻信他人。”

　　顾明月接过包袱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一半兴奋一半茫然，兴奋地是自己终于摆脱不称心的婚事即将闯荡江湖了，茫然地是自己竟身为一介弱质女流，踏足江湖前途未卜。

　　在顾思月的建议下，顾明月换了一身男装。一路上她一边唱着小曲一边欢快地翻山越岭，按照顾思月所指的线路，不远处便有一个江湖有名的小镇，小镇上会有家天下闻名的客栈。

　　话说这间客栈的名头叫做“江湖客栈”，据说这四个字还是现任武林盟主立越山庄庄主付峰所提。再细看这大堂内侧，也是贴满了大大小小山水字画以及对联，下面的提名大多是当今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掌柜身后的那个破酒坛子都传说是十年前付峰与天下第一邪教教主花雨城交手时留下的纪念物。

　　“那花雨城现在哪？”顾明月问身边拼桌的这位兄台。许是受了武侠小说的影响，她对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不怎么稀罕，反倒对花雨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按照小说套路，这个花雨城多半武功盖世，容貌惊人，很有可能还是个十分痴情的奇男子。

　　“十年前那一战，花雨城身负重伤，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他创立的拜月教终因群龙无首变成了一盘散沙，没多久就被仇家灭门了。”不知名的兄台热心地解释道。

　　“邪教被灭了，现在岂不是天下太平？”顾明月难免有些失望，这样还在江湖上混个鸟？

　　“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何谓江湖？江湖永远是个腥风血雨的地方。倒下一个拜月教，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邪教站起来。”兄台喝了一口酒，一展扇子，顺势扇了几扇，样子倒也算风流潇洒，只是现在才三月天，实在没有热到这个地步。顾明月瞥了他一眼，只是心里想了想，嘴上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江湖上现在比较有名的门派是？” 顾明月喝了一口酒，十分谦虚地问道。

　　“少林华山武当峨眉自然是当今四大门派，这点毋庸置疑；立越山庄折剑山庄百灵山庄胡玉山庄并称江湖四大山庄，这也是天下公认；无花宫天水派冥月教合称三大密教，底细无从得知。”兄台十分娴熟简练地介绍完江湖现状后微笑着瞥了顾明月一眼，“这位小兄弟，想必是初次踏足江湖吧？”

　　“恩。”顾明月大方地笑笑，向着兄台敬了一口酒，“还要多谢兄台一番教导，叫小弟开阔了眼界。”

　　“客气客气，我看着我俩还挺有缘的，不如结拜做个异性兄弟可好？”

　　以他白冥月纵横花丛十余年的经验又岂会看错，眼前的小兄弟分明是个女子，这等姿色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若是她身怀绝世神功那又另当别论了。

　　“也好也好。小弟我叫古天涯，年满二十，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江湖多险恶，看这位兄台长得一表人才，倒也不像个坏人，多个人照应也好。

　　“白冥月。我比你年长10岁，你唤我大哥便是。”白冥月心知她顶多十六七的模样，但也不戳破，只是看着她信口雌黄，心里竟觉有几分好笑。

　　“大哥，小弟敬你一杯。” 这顾明月的酒量倒还真是不错，几碗酒下肚，竟像喝水似的，没有半分感觉。

　　“不知天涯你此番要去何处？”白冥月好奇地问道。

　　“小弟此番出来为的是长长见识，自然是随处走走。”

　　“哦，正巧大哥此番出来也是游玩游玩，不如结伴同行可好？”

　　“甚好。”顾明月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还不知天涯你师承何处？”白冥月随口问道。

　　“说来惭愧，小弟自幼并未习武。”顾明月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地小，实在是觉得很没有面子。

　　“没有武功也好，江湖是非多,不趟这趟浑水倒也好安生。”白冥月不动声色仔细地再次打量了“古天涯”一番，心里明明白白地有了几分计较，但依旧不戳破。

　　“不知大哥出自哪门哪派？”

　　“无门无派，家师归隐多年。”

　　顾明月心想归隐多年的通常都是世外高人，世外高人的弟子通常武功都不落人后，认了他这个大哥倒是她的福气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她和白冥月聊得愈发投机，酒喝足了，八卦听够了，她回到客房便昏沉沉地睡去了。

　　于此同时，折剑山庄内却是闹开了花。

　　顾天阳一听说自己女儿被劫走了，不禁勃然大怒。但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动顾家的人？折剑山庄在中原武林屹立数百年，虽说仇家也结了不少，但顾明月素来鲜少露面，江湖人基本上不认得她。

　　顾天阳摇摇头，只得出了一条结论，敢得罪他们折剑山庄的这个人，他将命不久矣。

　　相对于顾天阳的诧异，顾海青倒显得冷静许多。一则他和这个妹妹素来关系不是很亲密，接触不多了解不深。二则他猜想有可能这根本就是一出戏，一出逃婚记。以那晚的情形看来，顾明月和旧情人合计逃跑的可能性十分地大。不出十招就能败了四个家丁，想必那旧情人也是个高手，再者，这世上会使乾坤九式的人并不多，倒也可以查查。

　　顾海青思及此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路浮生这回倒是出奇地安静，不知道是奔波了一天实在累了还是未婚妻被劫走受了惊吓亦或是伤心的，此刻坐在大堂里他竟一语不发。

　　顾海青十分同情地望了他一眼，心想：身为一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人劫走却无能无力实在是有些窝囊。若是以后知道了真相，不晓得这书生会作何反应？红杏出墙确实是天下男人的耻辱和痛处。

　　这样想着 ，顾海青便上前安慰了路浮生几句。

　　路浮生抬头看了眼顾海青，再看看顾天阳，开口说道：“伯父，你一定要尽快救出明月。”

　　顾天阳点点头应道：“即便翻遍了整个江湖，我也定是要把明月给找出来。贤婿你大可放心，看你今天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