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旧日诗（gb）》q7乔唯安

9、画像

　　祺雅从黎靥手里接过蓝色晶石，感受着来自于晶石传递出来的温和灵力，手轻颤着，将它捧着抵上额头，无声闭眼许久，再次抬头时，眼泪早已划过了脸庞。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找族中长老。”
　　黎靥看着她，微微皱眉：“这一次羽族将它带回来，其他几族一旦知道冰妖神女心脏可以抵御魇魔，你该如何？”
　　祺雅的眼睛里少了几分往日温柔，多了些看不清的情绪，她细细地抚摸晶石，像是在抚摸那已逝故人的眼睛，脸庞，嘴唇，这颗离开主人的心脏在此刻，极尽可能向祺雅不断闪烁微光；
　　“你在叫我离开吗？还是叫我接受命运？”祺雅的面容和声音温柔得让人沉迷，“一直以来，辛苦你了…好好安息吧。”
　　祺雅捧着晶石虔诚地亲吻，晶石在最后闪烁微光后，慢慢的变暗，变轻，祺雅轻轻向上一抛，晶石变成细碎的粉末又化作青烟，无影无踪。
　　“阿姐…”
　　黎靥扯住了她的衣袖。
　　“放心，”祺雅拍拍他的肩，“当初艾娜是因为要在这明耀城为冰妖一族获得一席之地，又因为那些长老的默许，才导致悲剧的发生，可是现在…”
　　年轻美丽的神女透过主殿隔窗看向外面的天空：“冰妖已经扎根这里几百年了，精灵族，羽族，骨族，又或者常年在边界的独目族，哪里没有冰妖的眼线？”
　　祺雅笑的温柔至极，而黎靥旁边的绯沫，无声的与祺雅对视上，两人都只字未提。
　　黎靥大脑空白了一下，眨着眼睛看了一眼绯沫，又看向祺雅，眼睛里一片清澈。
　　“姐姐真是太厉害啦！”
　　绯沫一把勾住黎靥的脖子，对着祺雅夸赞着笑弯着眼：“如果有要帮助的，绯沫都可以帮忙哦！”
　　“会的。”祺雅又恢复了往常一样，黎靥无奈的看着两个少女打着哑迷，好吧，这几年祺雅让他做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族中事物，他确实不太了解。
　　“小黎靥做自己想做的就好，有我呢。”
　　这是当初祺雅对黎靥说的，她确实已经做到了，冰妖一族看似温柔随和的神女大人，出没在明耀城每个需要帮助的人面前，犹如天降神明般出现在困苦者的生命里，不需要回报的举动，温柔的一颦一笑，一点点地扎根于他们的心底。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今日的神女偶尔展露出困惑，说自己与羽族关系浅薄，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对她有所误解；被拯救的年轻孩子双眼满是赤忱：神女大人，没有人会不喜欢您的！我会向您证明的！
　　“好了。”
　　祺雅的声音让黎靥回神。
　　“虽然明耀城暂时安全，但是他们拿走艾娜心脏可能并不简单，小阿靥，你知道…造神计划吗？”
　　黎靥回想着记忆：“那个传说中创造神明的计划？”
　　“没错，”祺雅神情严肃，只不过声音里带了点嘲讽，“神喻之境，神明预言之下，总不乏一些想要走捷径的人，他们怎样进行创造的我不清楚，但若此事事关冰妖一族安危，我想…他们的实验，总归少不了以他人生命作为代价，那些血液与残骸堆积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神吗？”
　　“大概是怪物看了都嫌弃的一堆腐肉，”静静站在一旁的绯沫回复了她。
　　绯沫歪着头看着祺雅，眼睛里充满探究：“那姐姐要去阻止他们吗？”
　　“我可能不能离开明耀城，怕是会打草惊蛇…”祺雅面露难色。
　　“或许我可以。”
　　一旁黎靥真诚地看着祺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这本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实验，我可以去找到他们，阻止他们。”
　　“好耶！阿靥要做斩杀恶魔的勇士吗？我也要和阿靥一起去玩！”
　　不论是身形还是面容，都透露着不谙世事的少女开心地鼓掌，黎靥闻此微红了耳朵：“算不得什么勇士啦…”
　　“那就是保护我的骑士！到时候我们一起，”绯沫看着黎靥一字一句地说，“把所有恶魔都杀掉。”
　　“骑士？当、当然可以…”祺雅看着那个顶着可爱的脸说出血腥的话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明明刚刚认识，却让人下意识忽视这一点，忍不住在她面前吐露出真言。
　　有点危险啊…祺雅于是想到，看着黎靥此时又是红耳朵又是说话像不过脑一样往外面冒，祺雅不禁挑眉，这么一副被女人迷得神志不清的样子可真是难得啊！难道是一见钟情？
　　冰妖一族在爱情方面很少管族人，因为他们一旦陷入爱河可能十个祺雅也拉不回来。
　　唉，可怜的黎靥终究还是被女人拿捏住了，这样以后怕是很难逃出女人的手心哎！
　　收回对黎靥一见钟情的探究，祺雅看着这个自带‘能够马上融入他方而且会被忽视掉异像’的少女，或许有她在黎靥身边，黎靥能够更好完成事情也说不定。
　　至于这个少女来路不明的身份，祺雅有一种预感，极有可能和黎靥有所关联，那么以后的事情，就让黎靥自己解决吧！
　　“神女大人！羽族茱滋小姐和安里侍卫长求见！”主殿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祺雅回神，绯沫和黎靥也停止了这边的对话，祺雅看着黎靥欣慰一笑：“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安里他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和宴会有关，你要先回房间吗？”
　　“没事，我和阿姐一同见他们。”
　　祺雅不再多言，让侍从放他们进来。
　　进来的只有茱滋和安里两个人，他们向祺雅短暂行礼。
　　茱滋满脸热忱地看着祺雅：“神女大人好久不见！茱滋终于再次看见您了！”
　　祺雅向茱滋点点头然后看向安里：“不知道安里侍卫长来这里所为何事？”
　　安里连忙上前一步，俊朗的脸上浮现笑意：“神女殿下叨扰了，安里此次前来主要是来找黎靥神使的。”
　　“哦？找他有何要事？”祺雅看了一眼黎靥，心下不免疑惑：难道小黎靥假扮她的事情暴露了？不应该吧？
　　祺雅面色倒是如常，冷静地听安里接下来要说什么。
　　“听闻神使画技高超，此次羽族从边界回到明耀城主家，刚好三日后是我羽族先祖祭典，想请神使为先祖画上一幅两米高的画作，以此来表达羽族对先祖的怀恋之情。”
　　羽族先祖啊…黎靥细细琢磨，随即温柔地看向安里：“能为羽族这对传奇人物画上贺图，是我的荣幸，乐意至极！”
　　“那真是太好了！”
　　安里没想到这冰妖神使这么好说话，当下也没有注意到黎靥用词有哪里不对，开心地拱手看着黎靥：“那三日后安里来找神使大人取画！”
　　然后看着祺雅：“多有打扰，神女殿下安里先行告辞。”
　　安里已经离开，茱滋从进来到现在眼神一直在祺雅身上，祺雅无奈上前，温柔地抚摸上茱滋的头顶羽翼：“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茱滋在祺雅的摸羽毛中毫无抵抗力：“神女大人，我已经获得独目族那边的认可，过几天就要出发去往纯白教会了…可能好久好久也不能看到神女大人了…”
　　祺雅的笑意更浓，她的声音轻轻的传进茱滋的耳朵里：“好孩子，不管相隔多远，你想念我时都可以给我写信。”
　　“嗯！”茱滋的羽翼轻颤，“那茱滋就不打扰神女大人了！茱滋先回去准备要去的东西！”
　　“嗯，好好照顾自己，可不要又像以前一般把自己弄一身伤出来，我在都城会担心的。”
　　祺雅笑容满面注视着茱滋离开主殿，一旁的黎靥和绯沫皆是满脸诧异，黎靥看着临到门外的茱滋都还要给祺雅挥挥手，才真正离开；
　　看着祺雅已经从刚刚诡异的笑容中恢复过来，黎靥不免问她：“她也是眼线？”
　　“她是一个迷路的可怜孩子，”祺雅轻柔的声音里面似乎饱含怜悯，“我只是给予她关照和方向而已…”
　　好吧，他不在多言，绯沫看着他们两个都陷入沉思，一时之间感觉失了乐趣，她玩弄着黎靥微卷的蓝色发尾，想起刚刚黎靥答应的要为羽族先祖画像，于是开口问道：“你真要给羽族先祖画像？”
　　黎靥回头看着少女精致小巧的脸庞：“是的，不过可能与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祺雅闻言也感兴趣地看过来。
　　“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明耀城，还不会被他们怀疑。”黎靥微笑着看着两人。
　　绯沫和祺雅从他的脸上总感觉看到了一瞬间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