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人心见证，真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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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开枯藤，惊扰昆兽，银枫落，数眸观。
尘埃落定，沾点衣角，潜随一路。
青苔寄住阶梯，腐朽点点。
繁华，黑暗的地下城历历在目。
深处是无尽的欲望……
“嗒嘀嗒……”是轮子跟摩擦地面。
暗影显现一头红发，中卷发，给人的感，是温柔善良。
细长的眉毛，锐利的双眼，尾处上挑处有一小巧痣，精致的红唇，贵气大方。
身着金渐红鱼尾曲裾，倚坐轮椅。
“先生您好，我是拉贝.令撒，先生可以称呼我拉贝。”
“我是我家公子的管家，先生是……来找我家公子赌牌吗？”
“您家公子盛邀我，你说呢？”北晚舟环手抱胸，晃晃指缝夹杂着信封。
北柔躲在身后打量着地下城。
“好的，先生，请你移步，我领你去找公子。”
拉贝娴熟转动轮椅，移动电梯口，门开按下按钮。
“对了，先生身旁人，留步，我家公子只邀请了先生。”拉贝.令撒转动轮椅，缓缓抬起左手，用指尖在空气中轻点，繁华的地下城，不知从何席卷来狂风。在北晚舟与北柔直接隔开。
“这是在甚？！”北柔见状赶忙伸手要拉住北晚舟的衣角，却已为时已晚。
狂风将他挡住，圈在一小块地方。
“先生不必紧张，到地方，我家公子自会向你讲明。”拉贝.令撒淡淡开口，摆摆手，示意北晚舟跟自己走。“至于另一位，先生不必担心，若你一个时辰未出，我会讲他送出去。”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北晚舟盯着拉贝.令撒，回头看眼北柔，转身离开此地。
拉贝.令撒在电梯门口等候多时。
“先生若不能让公子保持对你的兴趣，必要情况下可以提高你的价值，这是规则。”
“…嗯。”
“叮……”
电梯门打开，拉贝.令撒推动轮椅，与北晚舟上电梯，一路护送到她口中“公子”房门前。
“先生到了，告辞。”话音未落，门自动打开，黑雾不断涌出，直扑面门，拉贝.令撒缓缓退场。
一双巨大的手猛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进去……
“碰！”房门关上……
北晚舟被一股大力猛的撞击到门板。
屋内的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缓了好久才看清眼前人。
“咳……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不好意思，情绪有点激动，还望见谅。”来人舔舔嘴角。
“哦，想必你还不认识我吧？介绍一下，我是墨痕，这个地下城唯一，的主人。”
“来到我的地盘，你可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喏，那墙上，就是了。”
他身后的窗子是打开的，风吹起他身上的风衣。转身离开之际，在空中荡开 涟漪。
“来我的地盘就应该知晓，在这里要听主人的话。不过你是我的贵客，我自然得好好招待你。”
墨痕兴奋的四肢抖动。
“不如我们赌牌，赌注，我若输，会拿出你想要的东西，自然你若输，你也得给我想要的东西。”
“我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我要来与你赌牌。”北晚舟拍拍手视线转向别处。
“哼，你说什么？”墨痕脸上笑意褪去。瞳孔猛地睁大直盯北晚舟。“我可不喜欢浪费我表情的人。”
“再说一遍，陪我玩……”墨痕音调拉长，故意恐吓北晚舟。“我会给你想要的。”
“那你不如说说赌注你要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所取的。”
“哼，”墨痕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我当然要的是你的心脏。”
“你以为我们生活在副本里面的诡异都不知道吗？镇上有美谈佳话，童子之心，复活他人。”
“不然你说我为何执意要你的心脏呢？”
“那你能给我什么想要的？能帮我找到千涚留下的信吗？”
北晚舟可算摸清楚，就冲着自己这颗心来着呢。
“只要你想要，我都能，前提是我要你的心脏。”
“要我的心脏复活谁呀？我可以帮你，但是拿这个做条件。”
北晚舟后退一步，一手摸上自己的胸腔。
“我才是这里的主人，主导权在我这里，你没资格说话。”墨痕阴沉下脸，但又立刻扬起笑容。
案台上，复古版的灯烛摇摇欲灭。
墨痕走到案台旁，与北晚舟的距离只隔一张桌子，手里摆动着扑克牌。
“唉……”北晚舟幽幽叹气，“你要我的心脏？可惜，我的心脏已经被人夺走了，你也知道，童子之心，复活他人。自然会有人抢去。”
“你……说什么？！”墨痕也不装温和，声音中压着怒气。
“我说了，我的心脏已经被人拿走，你竟然知道我是谁，就已经提前调查过了吧？”北晚舟笑笑，无辜的怂怂肩。
墨痕看北晚舟，磨磨后槽牙，只觉心肝都疼。
“如果是假的……”
北晚舟打断墨痕的话。
“如果是假的，大可动手杀了我。你若实在不行，你可以过来，一瞧便知。”
墨痕听闻，警惕的走过去，伸手指尖触碰到北晚舟身躯，整个手腕直接穿透胸膛。
“看到了吧？我的心被人拿走，我便是虚无。”
“照你那么说，你的心是被人拿走的？”墨痕挥挥北晚舟整个胸膛，想试探是真是假，但那摸不到实体的触感，已经给他答案。只好作罢。
“是的，就在昨晚，它被人拿走，但是是可以拿回来的，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北晚舟退后一步，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给墨痕。
“什么交易？”墨痕疑神的拿起图片。
“我们联手，杀掉茶品店的那个服务员。就可以拿回我的心脏，我会把心脏给你，并帮你复活你想复活的人。”
“如何？”北晚舟的声音想是有魔力般诱惑着墨痕。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墨痕甩下图片，拍拍手，背对北晚舟。
门外的拉贝.令撒推门而入，做事要把北晚舟拖走。
说来也怪，拉贝.令撒的力气现在出奇的大。
一个坐轮椅之人，自己竟然还挣脱不开？！
“不我有资格，就刚刚我的心脏！”北晚舟咬咬牙，想甩开拉贝.令撒的手。
他已经把他的底牌甩出去，就差时间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若想要赢，只能一赌！赌一赌单车变摩托的不是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他没有时间了……
“想要童子心脏来复活他人，就只能是我本人自愿！别人不但复活不了！还会毁了那心脏！”北晚舟抓住门手，不让拉贝.令撒拖自己出去。
“只要你和我交易！我可以帮你！”
门把裂开，北晚舟用手指扣住门槛，皮肉被门缝铁丝割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不忍倒吸口凉气。
皮肉之苦，尚能忍受，可事不成，就白费。
不知是哪句话触墨痕心头，他身形一顿，微微叹息，转过身，拍手叫停。
一刹那，拉贝.令撒立即放手，北晚舟握着被血侵蚀的铁丝爬起。
“这才有诚意不是吗？不错不错！”墨痕咧开嘴，赞叹。“瞧你这卑微样，真自身傲骨，被人压在脚底下的感觉爽吗？真狼狈。”
“我会答应你，会帮你铲除那店员，也会帮你找到你要的信，但是我要你的心脏，和你帮我复活一个人。”
“噗，生于黑暗，这样不是常识吗？”北晚舟站起身，舔舔干燥的嘴唇，血淋淋的双手袖子被鲜血浸透，血液顺着花纹随之扩散，在衣衫上染上一个又一个的花，如华丽的艺术品，但又脆弱，俩袖子似瓶，一碰便碎，就消失洇灭。
他虽是骄兵，可骄兵必败，虽然胜负已定，但他就是不信，虽必败，但他就要一鸣惊人。
是的，在黑暗中出生本身就是带有淤泥，怎可高洁之上的呢？
在这世界里弱肉强食才是常态，若想不被他人欺辱，就只能低头，沦为走狗……
北晚舟原可以干掉店员，但是心脏被拿，本身就处于是一种鬼魂状态，剩下的时间再自然也不多，要在此期间赶忙出这副本，重新换一颗 ，多一个帮手也会轻松许多。
“拉贝，帮我带这位先生，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让他休息一下，在送他出去吧，对了，可以参观参观，以免下次来找不到路。”
“好的，公子。”拉贝.令撒微微欠身，转动轮椅丢下北晚舟便离去。
临走前，还嘱咐北晚舟。
“先生稍等，稍后便会有人建议你去主殿，我先去准备医疗箱。”
“好了，人走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墨痕笑着走过来伸手扶住北晚舟。“那么好看的手，可惜了。应该还会长出来的吧？”
“……不知道，既然如此相比，你是答应了我们的交易，我希望你可以给我点时间……”
“我没有心，活不长也自然撑不到救人的时候。到时候我可是没办法帮你救那人的。”
“……哈哈，你这是在耍我？我是说过吧，做人要讲诚意，后果什么的我也给你用了，别逼我杀了你。”
“没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而且，你不敢……你还需要我，现在杀我还不是时候。”北晚舟抽出放在他手心里面的手，那皮肉外翻，露出白骨，血已停止流淌，干结在上面。
“你真的是越来越懂，该让我怎么疼爱你了。”墨痕见他抽出也不恼，从袖子里抽出一帕子，好生擦下手。
“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拿到我的心脏之后再给我一些时日……”
“既如此，不如我帮你拿到心后，我把它还给你，毕竟你现在也是鬼魂状态，就算拿到心之后力气让你帮我复活他，不一样是没时间吗？不如先在你那揣着。”
“你登上顶峰之际，便是我拿取心脏之日。”
“如何？合作愉快？”
“如此甚好，合作愉快。”
出卧，徊在走廊。
若不是袖子被染垢，恐怕先前发生事情，一切都可以定义为“幻”。
拉贝.令撒说的有人会前来与自己接应，大抵也是假的吧？
与其原地等待，不如四处探查。
北晚舟抬脚离开那所谓“公子”房门前。
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生命的流逝……
“碗粥？你这是怎么了……”
远方灯火阑珊处，北晚舟站在光源处。
前方是微弱的火光，平静的注视北柔 面孔，伸出手就当是默认他的话。
北柔身处阴影之下，背后是无尽的黑暗。
视线互相交错，眸底泛起波澜。
生向阳光，我处黑暗……
时光似乎变得很慢，目光所及之处细细临摹着北晚舟的身影。
是在透他，看向虚幻的人……
终是闭了眼，扬起笑，抬脚踏出那步，抵达他身前。
原来阴沟里的老鼠，也可以拥抱光明。
昔日身前之人是“他”，今日身前之人是他……
“碗粥哥？你怎么了？你的手还好吗？”
“……嗯？”北晚舟低头看眼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手指，其实还好，就是上面的血迹可能有点吓人。“还好，蹭到的血，不严重，你不是被拦住了吗？怎么上来的？”
“不知道啊？我在原地待了一会，想着不要去找你们，毕竟时间有点久，结果刚踏出一步就发现自己可以离开。然后我就跟着你们去的那条道路，就一路顺着找上来。”北柔 挥挥自己的袖子。“我们……？！”
“嘘！”北晚舟打断他的话，伸手捂住他嘴，在唇间竖个食指，示意他不要讲话，才慢慢松开手。
长廊无尽，传来童谣，细小无声，不易察觉。
“鸟儿会飞向蓝天……”
“鱼儿会游向大海……”
“在无尽的深渊，我们伸手渴慕自由……”
“哦……拉他们下来，踩入烂泥……”
北柔惊恐的望着北晚舟。
而他只是无声摇头，欠身取下活烛。
那童谣似远不是远，似近又不是近，从声音理应可以推出是一个女孩唱的。
但是这地下城哪会有什么女孩……
“碗……碗粥…那那个就拉贝的女人把你领上来之后，就没想过把你带下去吗？”
北柔哆哆嗦嗦小声念叨，往旁边躲。
“……暂时不知道，先赶紧离开这地方才是。”北晚舟看一眼前方没有尽头的道路，迈步向前，缓慢走进……
毕竟，时间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