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山川雨晴

5、失业了，淦

　　等付清睡着，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手因为麻药已经过了，肿痛和缝合处的勒痛让她没能闭上眼，而是一口气睁眼到了天亮。

　　“王医生，我手受伤了，缝了几针，抱歉，我不能继续干了。”付清早晨打电话，蔫蔫的说。

　　“手受伤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吧，等好了可以联系我，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兼职，你还是可以来的。”王医生依旧细声细气，说的话却让付清听的心里一暖。

　　手里剩的那点钱，交了房租本来就没多少了，驻唱挣得多一点，但是房租水电费刨除后，想过的舒服一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贫穷大概率会使人发癫。

　　啊，失业了，终于可以把这个借口用上了。

　　万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付清在朋友圈认真且没有配图的发了简洁的四个字。

　　【一气化三清：失业了，淦。】

　　这个朋友圈姜安泽是中午睡醒才看到的，于是敲了赵磊，问现在驻唱有几个人，看到列表里有付清之后，就想到那个宠物医院前台的工作了。

　　反正都是折腾狗子，看着在旁边干饭干的仿佛难民的大胖狗多莉，姜安泽戳戳它的狗头：“你介不介意有专人给你喂饭呢？噢，不介意啊，那行。”

　　付清等了一上午，没等到姜安泽的消息，中午也没有胃口，坐在沙发上，听洗衣机忙活着洗衣服，感觉洗衣机真幸福，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儿，不需要有很远的规划。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房东：考虑兼职吗？】

　　【付清：有适合我的工作吗？】

　　【房东：每天晚上5-7点，收拾房间，遛狗，喂狗。一天200块，干不干？】

　　【付清：干。】

　　【房东：手上的伤口拆线之后就可以开始。】

　　【付清：谢谢房东。】

　　付清知道姜安泽心软，没想到他能让自己登堂入室，大概率是自己那天说的经历让他共情了。付清必须大把大把的欠姜安泽的人情，这样才能有需求的借口，导师的任务才能圆满的完成。姜安泽迟早得接受治疗，他的情况比他表现出来的严重多了。

　　“唉，好可怜的小伙子。”付清掩住眼睛，嘟囔了一句。

　　付清在养病养了七天，白天休息，晚上去“芽”唱歌，嗓子没事，手上的绷带为了不突兀，她甚至缠的了些在胳膊上，穿着废土风格的衣服，唱的喑哑浪漫的英文歌。

　　姜安泽每天会去听一会儿，比赵磊来的都勤快，胡姐每天担惊受怕，生怕神秘的二老板有什么意见，但是二老板也不多坐，每天一个多小时，就会回去，从不和她说话。

　　付清是在最后那天发现的姜安泽，因为她发现原本每天下班都没什么车的路上，每天都会有辆车跟的不远不近。

　　于是她停下了，那辆车也停了。

　　付清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一气化三清：房东还管接送服务？】

　　【房东：我去视察店里情况。】

　　【一气化三清：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房东：不信。】

　　付清把共享单车还了，转身对后面那辆一看就知道贵的车，勾了勾手，车启动开了过来。

　　“刚好碰到你呀，顺路带我吧？”付清眨着大眼睛，努力笑得甜甜的。

　　“我的车从来不载人。”姜安泽回答她。

　　付清好像突然被戳中了笑穴，蹲在地上笑个不停。

　　姜安泽的笑声也从开着的车窗里飘了出来，付清听到他的笑，付清原本快要忍住的笑又迸发了出来。

　　“世界上最好的房东，求你了，载我一段吧”

　　“上来吧。”

　　在付清系安全带的时候，姜安泽突然没忍住，又笑了一声，付清也跟着笑。

　　“马尾辫儿巨巨，你是不是人设快要崩了。”付清感觉他和之前差别还挺大。

　　姜安泽揉揉眉心：“冷着脸唬人，他们不敢跟我使劲儿说话。”

　　付清问：“那你会不会有心里活动？”

　　姜安泽点头：“有啊，回一两个字，然后心里吐槽：有完没完，好烦，别说了。”

　　“那你心里动态还挺多的噢。”

　　“一般多吧。”

　　两人唠的没一会儿就到了，付清感谢了姜安泽的帮忙，跨出车门，又回头：“姜安泽，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帅吗？”

　　姜安泽摇摇头，主要是没怎么笑过。

　　“现在有了，你笑起来很帅！”付清一边说，一边比了个大拇指，说完便往楼道里走去，楼道的光亮了，姜安泽觉得有些刺眼，还莫名的有点温暖。

　　付清回到家，洗漱完扑到被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久违的安心，可能是很久没有被人在意过，很久没有被人关心过。

　　第二天，付清睡到了十点，因为要拆线了，还是提前和姜安泽说了一声，姜安泽还问了要不要陪同，付清果断拒绝了，她知道姜安泽去了不舒服。

　　拆了线，针孔还需要长一长，医生给付清缠上了绷带，告诉她再让针孔长两天，就彻底好了。

　　付清刚回到家，姜安泽的微信就到了。

　　【房东：拆线顺利吗？】

　　【一气化三清：很顺利，针孔养一养就彻底好啦。】

　　【房东：庆祝你拆线，请你吃饭？】

　　【一气化三清：好呀，我正好馋了。】

　　付清不知道给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男人送点什么东西，来表达自己的谢意，所有的大路货大概率他都不缺。

　　于是付清想了想，去自己填充的娃娃店，自己充的棉，按姜安泽的穿搭，自己做了一个雪白又贵气的小熊，打包好，装在盒子里。

　　又买了一个小卡片，塞在娃娃的盒子里，她写的很认真，旁边的工作人员特意又找来了蝴蝶结，包装的很郑重。

　　等她拎着礼物走到楼下，看到了姜安泽的车，手机随之震动了一下。

　　【房东：下楼。】

　　【一气化三清：扭头。】

　　姜安泽扭头看到付清站在路边，拎着个盒子，白色修身又简单的小裙子，肩膀露着，裙子刚过大腿根一点，嗯，短了些。

　　“喏，送给你的礼物，特别感谢你那天帮我收拾残局。”付清很真诚的说。

　　姜安泽说：“唔，谢谢。”

　　姜安泽很郑重的把礼物放在了后座，那个礼物在真皮座椅上，衬得它有一种贵了很多的样子。而他抬手往里放的时候，衬衣的袖子因为没有扣而扯的短了些，可能是忘记带手表，付清看到了姜安泽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疤，姜安泽竟然割腕？

　　付清赶紧调整视线，笑着说：“亲手做的，别嫌弃噢，店里的小姐姐快被我折磨疯了，我一直在各种修改。”

　　姜安泽有些吃惊的看向付清：“我第一次收到亲手做的礼物。”

　　付清指着旁边墨镜：“你连墨镜都是Gucci的，我都不知道送你什么。”

　　姜安泽说：“去街边小店买个旺仔，我也会觉得很不错。”

　　付清说：“诶，杯托里的那杯你喝了呀？”

　　姜安泽点头：“很好喝。”

　　付清听他说好喝，下车去给他买了两罐旺仔，稳妥的塞进了杯托里：“少爷，你要的旺仔到了。”

　　姜安泽故作矜持的点点头：“小付做得好，咱们出发吧。”

　　付清很难评价姜安泽，因为他似乎和导师给的资料以及结论并不一样，他很会开玩笑。看着旁边认真开车的男人，矜贵的像是商场里一层奢侈店放在保险柜里的奢侈品。

　　付清说：“你看起来真的很贵。”

　　姜安泽笑了起来：“你买吗？”

　　付清摇摇头：“这么贵的鸭王我可买不起。”

　　姜安泽暼她一眼：“你这嘴，真的很很欠。”

　　付清说：“嗯，是呀，欠很多年了，应该改不了了。”

　　姜安泽听她肆意妄为的话，总觉得莫名其妙的舒心，往常那句鸭王，他可能就会烦，可是她的玩笑，总是用闪着星星的大眼睛，笑着说的。

　　到了私人菜馆，都知道姜安泽的脾气，连引路的人都没有，姜安泽轻车熟路的带着付清去了他常去的包间。

　　“有什么忌口吗？”姜安泽问她。

　　“谢谢少爷关心，我海鲜过敏。”付清笑着说，她没想到他居然会问一下忌口，这不是大暖男标配嘛。她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桌边向外看，旁边是玻璃，外面的景很美，是苏式园林风格。

　　“我不爱吃菜，挑我觉得好吃的肉菜点了啊。”姜安泽说。

　　付清点点头，表示自己也爱吃肉，对窗外的美景看的很出神，真的很美。

　　姜安泽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于是说：“这儿环境还可以吧，我父母…都爱来这儿。”

　　付清说：“确实特别的美，很资本，很富贵。”

　　姜安泽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像我呢？”

　　付清摇摇手指头，对他说：“你看起来比这种景色不一样，你有其他的风味儿。”

　　姜安泽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赞美。”

　　“对。”

　　“那，谢谢你这么夸我。”

　　付清在他眼睛看到了真诚，正在考虑怎么回他，刚好菜上来了。

　　一口气上齐了五菜一汤，色香味儿俱全，正如姜安泽所说，没什么素菜。

　　姜安泽所受的教育，一直是食不言，寝不语，可付清一直在和他说话。

　　“姜安泽，你太会点了，这个红烧肉真的好好吃。”

　　姜安泽原本不想多说，但是看她吃的这么想，就想跟着说：“我第一次来，也是被这盘红烧肉折服了，后来才知道，他家用的是黑猪肉，五谷杂粮饲养的，格外香一些。”

　　“别停筷子，你是不是从小被教育说话的时候，嘴里不能有东西，这样不礼貌，上次带你去烧烤，你就是聊天的时候，那根串能举凉了。”付清问。

　　“嗯，所以要停下来讲话。”姜安泽低头的样子衬得睫毛格外长，多了些稚气。

　　“和我不用，一边吃一边聊天，很幸福，吃的很香的，虽然我也好几年没有这样过了，每天都是凑合吃点。”说着，付清夹了一个虾仁，酸甜口的，格外好吃。

　　姜安泽学付清的样子，夹了个虾仁放在嘴里，然后和付清讲话，确实觉得吃饭这个原本枯燥的事情，变得幸福了许多。

　　“看嘛，规矩死的，人是活的，你和你爸妈吃饭的时候，你再乖乖遵守。”

　　“很久没一起吃了，爷爷去世之后，我搬来了这里。”姜安泽兴致突然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