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拜托您再便宜点吧。” ...
-
“我幼年丧父，母亲得了重病，您房型好，地段佳。”少女低着头，抠着手，贝齿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的一塌糊涂的样子。
“然后？”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拜托您再便宜点吧。”付清拼命眨眼，试图给自己挤出来点眼泪。
“想便宜多少？”姜安泽听她一通诉苦，头大如斗，他从不安慰人，也从未遇见过这种场面，都怪梁东，这个缺根弦的家伙。
“您再便宜500块，我立马交钱，半年的。”付清一看有戏，泛着泪光的大眼睛不觉得为难的眯了起来。
“好，签合同。”姜安泽社恐，很严重，所以对他来说，这房子随便吧，不空着就算了。
“谢谢房东，那签了合同加个微信，有什么事儿好和你沟通。”付清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
“嗯，好。”姜安泽拒绝的话，滑到嘴边，咽了回去，想到她去世的爹，重病的妈，可怜的她。
得亏这房子能拎包入住的，付清那点积蓄都捐给流浪狗救助了，手里就剩租房的钱，再多买个大件都费力气。
签完了合同，付清躺在了床垫子上，她哪里有去世的爹，重病的妈。她爹和妈离婚了，爹立马开启美好生活再婚了，妈除了骂她丧良心，就是要求她打款，以及供养她妈那恋爱脑谈的男朋友，还有……偶尔的犯病。
上个月，她把手里攒的十万块钱捐了，对着状态不佳的亲妈扔下了那句经典名言：“给狗花都不给你花。”以及那一点点恻隐之心，给亲妈的那点爱好添砖加瓦。
她亲妈歇斯底里的：“我就不应该生你，我……”
付清暗自庆幸自己挂电话挂的快，剩下的应该没一句好话。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饿的想吐。
她爬起来，浑身酸疼，预示着不太美妙的身体状况，可能有一点点感冒，生病得先吃饱肚子。
付清记得楼下有个砂锅面，店面看起来很干净，人也挺多，肚子适时的叫了一声，催促她，饿了，快去整一份。
“你好，要一份麻辣的砂锅面，快点。”付清闻着店里的香气，觉得自己要饿疯了。
点了餐，她坐在一个角落，等着自己的香香砂锅面。
“麻辣砂锅面，加鸡腿。”
因为这个声音很熟悉，并且是下午刚听过的，付清回头，看到了房东。
于是她决定表现的熟络一点，一扬手，嗓门高了些：“诶！房东，一起来吃面啊！”
姜安泽感觉自己要裂了，可以不说话吗？
付清看着面前浑身上下冒着不适感的房东，她也跟着别扭起来。
“房东，那个，我突然有点事儿，我打包走吧。”她透着小心翼翼，拜托别给我涨房价。
姜安泽看她脸色不太好，有些许苍白，敲了敲桌子：“吃吧，不用顾忌。”
两个人的空气像被冻结了，幸亏这个砂锅面好吃的不像话，才让付清没觉得尴尬，一个劲儿的努力吃。
“我吃好了。”姜安泽对她点头，站起来后突然回头，指着自己：“姜安泽。”
付清点点头，指着自己：“付清。”
姜安泽点点头，走了。
付清吃完面去结账，发现自己的面钱已经结了，姜安泽请了，好心的房东。
回到家，付清把顺手在楼下超市买的日常生活用品放下，手机来了电。
“清清，你搬家搬的怎么样了？”胡姐大嗓门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付清说：“搬好了，胡姐，有啥事吗？”
胡姐有些许尴尬：“你这刚请假，我也不好意思，但是今天谈好的歌手临时出了事儿，没人救场了。”
“行，二十分钟后到。”付清得胡姐照拂挺多，她不舒服挺一挺也得去。
付清站在酒吧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头的那个“芽”字，总觉得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机。
“喂，胡姐，我到了。”
胡姐跑的飞快，后面恨不得有人追她：“二老板来了，不然今天就直接放音乐了，为了咱们芽的未来，辛苦你了。”
“唉，胡姐，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像我会跑似的。”付清扶住胡姐。
“今天就唱有逼格的那种歌吧，听着很有水平。”
“好。”付清点点头。
“芽”是一个很有格调的清吧，没有过度吵嚷，大多数人就是喝点小酒，聊天，听歌，可以说是一个装逼的好去处。
中间的台子上，坐着带着棒球帽，帽檐压的只可以看到嘴巴的姑娘，唱着英文歌，声音有点哑，有范儿，有种很拽的味道。
姜安泽本来是准备回家睡觉，而赵磊借着他第一次收租成功的由头，把他拉来了他入股四年，就开业踏足过一次的酒吧，名曰：“给你长长见识。”
姜安泽需要长见识吗，不，需要个屁，但是他需要喝点酒，缓解自己社交焦虑。
“你就是独惯了，不好。”赵磊喝了口酒，对他的这堆臭毛病下了定论。
“嗯，然后呢？”姜安泽问他。
“多和人接触接触吧，你准备自己除了飙车就是画画吗，整的还挺动静结合的。”赵磊说。
姜安泽说：“动也烦，静也烦，动静结合特别烦。”
赵磊听他跟讲广告词似的，笑的喘不上来气儿，抬头看了看台子：“这姑娘唱歌真不错，一堆子洋文，挺是这么回事。”
姜安泽斜了一眼，总觉得有点熟，但是没想起来是谁。
看他不答，赵磊又说：“我不比你，你还修了个研究生，虽然屁都打不出来一个，不过你赶明儿毕业了，姜叔让你继承他那一套子东西，就你这精神状态，你咋办？”
姜安泽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抽了张纸，把嘴角擦了一下，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读博吧。”
赵磊听的嘴角直抽抽：“你那个什么捞子的水彩画，你还读博啊？”
姜安泽说：“嗯，不然呢？”
赵磊给他倒上酒：“呸，你矫情的像想一起去比基尼海滩抓水母，但是羞于说出口的章鱼哥。”
“谁像你这个烦人的派大星。”姜安泽笑了笑。
付清唱歌唱的嗓子有点疼，她知道自己生病容易嗓子疼，但是眼下无论如何也得坚持的差不多，两个小时得唱满了。
帽檐压的足够低，她也有足够的安全感，付清已经确定自己发热了，唱到后半程，已经开始头晕伴着隐隐的头疼，像凿子在敲敲打打。
终于熬完了呀，真厉害，付小清同志，一贫如洗还坚持自我。
胡姐看着面色酡红，烧的迷迷糊糊的付清，“你这是发烧了？”
付清努力睁大双眼，本来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配上发热的脸蛋，可怜又可爱，“胡姐，我没事儿，放心吧，就是上火了。”
“那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胡姐看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走了。”姜安泽喝累了，周围桌没安排人，但还是心累。
“你回吧，我再待会儿。”赵磊坐在那，本来就转不动的脑子，只剩下一个事儿，这人还没喝多啊？
凌晨两点的街道，几乎没什么行人，姜安泽放弃了开车回家，也就隔了两个路口，路灯昏黄，都是让他放松的气息。
付清走的很慢，她有些晕，像坐了很久的车，被晃得胃里那碗面七上八下。
想去人行道上走，她一抬脚，迈空了，磕到了腿，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啧，好晕。”她把棒球帽摘下来，企图获得一些清明，突然发现旁边有脚步声，抬头看，诶，房东！她在酒吧看到他了，甚至对他笑了一下，但是他根本没有一丝视线给她，他是空的。
于是，她问：“房东，你能帮帮我吗？”
姜安泽叹了口气，这人是怎么做到的阴魂不散呀。
付清看他停住了脚，指指自己的腿：“我磕到了，很疼。”
废话，磕到了能不疼吗？姜安泽看她可怜的不行，“所以呢？”
“能送我回家吗，求你。”付清忍着翻腾的面条。
“嗯。”
姜安泽很高，拎付清像拎一直鸡崽子，付清顾不得别扭，只希望自己赶紧回家。
“你发热了。”姜安泽说的是肯定句。
“没事，回去躺一躺就好了。”付清因为拿着帽子碍事，又戴了回去。
“你……在酒吧唱歌？”姜安泽问。
“嗯，你见到我了？”
“嗯。”姜安泽答。
姜安泽是个心软的人，付清被扶到门口时心里是这么想的，她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姜安泽转身就走了。
于是付清从兜里摸出手机，昏花的给备注“房东”的那个微信号，发了俩字：谢谢。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忍不住了，把那碗面，送进了厕所。
付清以为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可怕了，当她发现屋里没有可以喝的水的时候，坐在洗菜池旁边，咬咬牙，打开水龙头灌了几口。
随后而来的晕眩加上困倦，让她抬不起了手，她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还没洗，没有铺的床单，没有套被罩的床，以及，还在包装袋里的枕头，她躺在床垫子上，枕着枕头，死死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付清被闹钟吵醒，眼睛疼，头晕减弱了很多，爬起来洗了把脸。
微信有两条消息，是姜安泽。
【房东】：我给你拿了药，放在门口了，自己拿。
这是半夜三点多发的。
还有一条早晨发的。
【房东】：你拿着用，不用还给我了。
付清彻底清醒了，低头一看腿，血还在，有些土，肿还疼。
啧，这两条消息，她不能回，是个借口，还有用。
然后付清点开导师的微信，留了一句：联系方式拿到，目前顺利。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拜托您再便宜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