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看清陈山河 ...

  •   “不行!奶奶的房间你们不能进!”盛夏死命挡在奶奶房间门前,拦住一众人的去路。

      “你家外边没什么值钱的,用什么赔一条人命,让我们进去!”

      凳子,锅,剩下的玉米,甚至连扫把都被他们洗劫而空。

      奶奶的房间,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

      “够了!我不可能让你们进去,要想进去,除非我死!”

      这话在这群发了疯的人面前并不中用,他们扒拉盛夏的身体想要把她拉开。

      盛夏的衣服被抓得不曾样子,有些人太过用力,还在她手臂上扒出了红痕。

      有个起了贼心叫二蛋的人,色眯眯地往盛夏胸前探去,这么多手扒拉,在盛夏身上揩一揩油,也没人知道是谁。

      谁知那人的手正要靠近时,却好似突然被鞭子抽了一般,剧痛无比,疼得二蛋面目狰狞。

      “小娘们敢打我!”二蛋大喊。

      众人停止了动作,望向二蛋的手,那里出现了道血淋淋的伤疤。

      “今日不进你这门,我就不叫二蛋!”二蛋作势要上前动手。

      “嘶嘶嘶——”
      “嘶嘶嘶——”
      “什么声音?”众人好奇。

      突然,从盛夏的脚边突然爬出来一条蛇,接着,是两条、三条......无数条。

      “啊!好多蛇!妖女!果然是妖女!大家快逃啊!”

      从门底下钻出来数不清的蛇,密密麻麻从盛夏的身旁溜走,人们四散而去。

      盛夏顾不得害怕,大喊一声奶奶往房间里走去。

      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一条蛇,奶奶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盛夏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屋子只剩了盛夏和颜奶奶两个人,从前她们生活的轨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全都被洗劫而去。

      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梳子、书本、被子......什么都没了。

      稀奇的是,昨晚她放在枕头底下的红包,却还在,掉进了床板缝隙里,盛夏便将它放在身上背着。

      望着不成样子的家,无力感像一把剑贯穿在她的心脏。

      报警吗?
      又有何用?
      她什么证据也没有。

      料是村民说一句她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料是她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拿走的东西是自己的,他们只需齐心协力说一句“那本就是他们的东西”便可。

      一起犯的事,他们估计比石榴籽还团结。
      而盛夏,现在比蝉翼还要脆弱。

      “这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吗?”

      “我能去哪里......”

      她还是在那木质框的窗前站着。

      月亮在天上,无比明亮。

      出生起便被抛弃,她没做过坏事,却在学校遭遇欺凌,好不容易挨过那段时光,迎来她十八岁的新生,境况又直转直下。

      突如其来能够启封过往的信,晚上发生的怪事,一夜之间的蛇灾,被千夫所指的场面,被洗劫一空的家......

      “为什么......”春季夜凉,盛夏鼻子通红,用鼻子吸了吸鼻涕,“为什么啊......为什么......”

      “我真的该走吗?”

      她的内心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我该走。

      她是通过单招得到进入大学大专的资格,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

      她虽然没有大智大慧,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已经看清了这里的一切,虚与委蛇。

      她曾经认为的家乡,美好的家乡,和善的乡亲,自认为幸福的生活,不过是一厢情愿。

      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人,身形高大,盛夏认出,那是陈山河。

      下午他驾车去镇上买礼炮去了。

      这么晚,他来她家做什么?

      “盛夏!”陈山河也望见了她。

      盛夏擦擦鼻子,眼里亮晶晶的东西被她轻轻拭去,缓缓下楼接待。

      “陈大哥怎么了?”

      “来不及了,你收拾东西,我开车带你走。”

      “去哪?为什么?”

      “我刚刚从镇上开车回来,二蛋死了,正要找你麻烦,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很抱歉。现在先不多说,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吧。”

      “奶奶在这。”盛夏淡淡地说。

      “一并带走。”

      “走?”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走哪去啊!”

      终是晚了一步,二蛋父亲尚在,年轻时便是泼皮无赖,很是难缠。

      二蛋好色,便是随了他爹的性子。

      “你这妖女招来的蛇,害死了我儿子,赔钱吧。”二蛋他爹慢悠悠地从喉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一同来的还有陈奶奶,她气冲冲上前把陈山河拉了回去。

      “哼,钱?早就被抢的一无所有,谁抢的你找谁要去啊。”盛夏冷笑道。

      “我早听说了,整个家,只有颜梅的房间他们没去过,今天,不进那房间,我是不会走的。”

      “哈哈哈哈,”盛夏笑了,又说:“儿子死了,做父亲的没有半分伤心,反倒第一时间来找个不相干的人要赔偿。”

      “我是在为我儿子讨回公道。”二蛋他爹压根不会理会她这毛丫头的嘲讽。

      “二蛋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又不是在我这里死的,要说陈川死在我家院子是事实不错,但二蛋的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不用多说了,今天我不要点赔偿,绝对不会罢休。”

      他上前抓着盛夏的手臂往旁边一摔,自顾自走进院落。

      盛夏女儿家家的力气怎比得上他这壮汉,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骨头好像断了一般地疼,但盛夏支起身子拖住了二蛋他爹的腿阻止他继续往前走。

      他不耐烦,毫不留情在她身上踹了一脚。

      盛夏闷哼一声,不愿发出任何惨叫。

      “林大贵!”陈山河看不下去,挣脱开陈奶奶的手上前,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打了一拳二狗他爹——也就是林大贵。

      林大贵鼻子见了血,恼怒得脸红脖子粗,反手打出一拳,林大贵年轻时到底是泼皮无赖,当的街溜子,而陈山河是个读了书的人,身段自是比不上林大贵这练家子。

      陈山河接连后退几步。

      “陈大哥!”盛夏眉头紧皱。

      “陈山河我告诉你,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林大贵指着陈山河的鼻子恶狠狠道。

      “陈大哥,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牵扯进来。”
      “山河,你帮这妖女干什么!”陈奶奶一拍大腿,上前扶住陈山河。

      他怎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呢。盛夏不解地与陈山河对视上。

      陈山河的眼眸中饱含不甘,那是男人的胜负欲。

      陈山河是医生,接下来他打出去的每一拳,都避开人体要害,但疼痛感足以折磨林大贵好一阵子。

      林大贵招架不住,倒在地上,陈山河的拳头如冰雹般砸下。

      盛夏怕闹出人命,赶忙扒拉住陈山河的膊,“陈大哥,别再打了,要出人命的!”

      陈奶奶见状也上前阻止,陈山河这才止住了动作。

      林大贵在地上苦苦哀嚎之际,趁机给了陈山河下巴一拳,三人愣神的一刹那,林大贵闪身逃走。

      “山河,你没事吧,你帮这个妖女有什么好处啊。”陈奶奶担忧道。

      “谢谢你帮我,”盛夏低眸,这种时候,说什么不该帮我的,都是无用了,拳头已经打出去了,“只是以后,陈大哥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陈山河深深望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起身离去。

      院子恢复了安静,月光依旧明亮。

      盛夏呆站在院子里,眼睛木讷无神。

      二蛋也死了,被蛇咬死的。

      自己家最先出蛇灾,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与蛇有关。

      是谁,要用蛇害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陈家说不通,今日在陈川葬席上盛夏说的话也提醒了她自己。

      蛇不会是陈家人放的,他们要有那么多蛇,肯定是自己拿去卖,何必用来结个恩情只为给陈川说个媒。

      而陈家人嫌贫爱富,打心底看不起盛夏,就算有心要向盛夏讨好说媒,他们也不至于为一个盛夏付出如此多。

      那究竟会是谁?能大费周章至此。

      发生的一切,有李爷爷劝自己走,又有陈山河劝自己走。

      难道,这背后的目的就是要赶走盛夏?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盛夏抬头,发现是陈山河折了回来。

      盛夏望着他,不说话。

      陈山河站在盛夏面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月光,让他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的模样长得算是俊俏的。

      “盛夏......”

      “陈大哥回来做什么。”盛夏不喜不悲。

      良久,陈山河叹了口气,“发生了这么多,你没有着急一点点吗?”

      陈山河看不出盛夏的情绪,他不知道盛夏心中有多难受,不,并非他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仔细为她停留。

      倘若他用心一点,盛夏心中的情绪尽可悉数被他收揽。

      在他眼里的盛夏,发生了这么多,她不哭也不闹,笑没有,眼泪也没有,仿佛一台机器。

      “你可以不用这么要强的啊。”

      “你不明白,我没有选择,”盛夏抬头,朝他凄凉一笑,“天色已晚,陈大哥还需为陈川守夜吧。”

      陈山河不解,“为什么,难道我不优秀吗?今天那些人,谁不是想着巴结我?盛夏,我不明白,明明你可以做出更好的选择。”

      “今夜二蛋他爹还没有来的时候,你说要带我走,我的回答依旧是,我不会走,我没有错,该走的另有其人。”

      盛夏已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两重她都看明白了。

      她清楚,陈山河并不是真的关心她。

      他只是喜欢比他弱小的,而当他发现他以为弱小的事物并不是想象中的弱势时,他便开始恼羞成怒。方才他说的话便是证明。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尽力补偿。”

      陈山河眼中的不解逐渐褪下去,冷漠如潮水般涌起,“冥顽不灵......先前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没告诉你,现在也没有必要了,你奶奶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你好自为之吧。”

      他不关心盛夏,却是十分清楚如何将她的心伤到最难过,他就像一个失了面子的小孩用一些恶劣的手段挽回些自尊。

      而他的目的,达到了。

      陈山河头也不回地走掉。

      如果心情可以控制天气,那么现在是电闪雷鸣,是黑云压城,下着永不结束的大雨,像极了多雨的季节盛夏。

      盛夏,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混沌中,有雨点打在盛夏的脸上,却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痛。
      前方淅淅索索爬来奇大无比的一条蛇,竟架起自己往前溜去,经过一座云雾缭绕高耸入云的大山,而后是许多小山,重峦叠嶂,遇见一泉光亮的湖水,进到一个茫茫的村落。
      之后远在这头的奶奶便醒了过来。

      夜色中,寒风肆意,院落里躺着的人瑟瑟发抖。

      神秘的黑袍客人静静打量,轻轻叹气,“可不能冻坏了,第八个得身子骨硬。”
      黑袍人抱起瘦弱的盛夏,掂了掂她轻飘飘的身子,不悦地啧啧:“太瘦,容易气血亏虚,这样可保不了胎。”

      若是盛夏半途醒来,便能听见这句恐怖如斯的话:

      “没关系,只要去了阴犁村,将你喂得胖胖的,一切都会解决的。”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