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皇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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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又来了一个冤大头？
柏焕朝抬眼，只见相昙嘴角微勾，视线锁定那声源，继续加了价：“八十万。”
底下那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像是无比犹豫，可最终又跟了价。
“九十万！”
相昙抿了口茶，继续道：“一百万。”
场下众人又可谓是一阵呆愣。
一百万买区区碧绫荆，这是否太过奢侈？
在这幽冥，也就只有虚夜门有这般财力吧！
又过半晌，那人居然再次跟了价：“一百零一万……”
雅间的帘后，虚夜门少主抱着只白虎，低下头对白虎道：“你瞧，他们这次只加了一万，想来是手头没钱了。”
而后悠闲地品起了茶，再没有报价。
三声锤响，碧绫荆以天价卖给了那个冤大头。
柏焕朝：……！
好、好阴险的卖家……
但他是如何知道，一定有人不惜如此高价也要买碧绫荆？
想起先前相昙在百音楼找方家买碧绫荆……
百音楼是接近仙门地盘的，为何相昙要跑到那去，针对性如此之强？
如若他还能找到别的碧绫荆，大约是不会特意和仙门之人做交易的。
“只是最近都没有碧绫荆的消息了。”相嫚当时是这么说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相昙还寄售出自己手头唯一一株救命的灵植，并让拍卖行大肆宣传……
是否是有人也在不停地收购碧绫荆，以至于相昙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无法买到？
而相昙寄售后又将碧绫荆抬到天价，即便如此，底下那竞拍者也还是要买。
柏焕朝了然，相昙此举，恐怕是为了找出那个在和他争抢碧绫荆的人。
谁会对这样一个对大多数人都无用的观赏性灵植有如此迫切的需求？
……除非相昙一样，需要用它解某种特定的毒。
瓷盏轻移，相昙将茶杯放回桌上，视线紧盯这数百个竞拍者中的某一位。
柏焕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在幽冥这种地方穿个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到的黑袍，也太过显眼了！若想隐藏身份，还不如戴个面罩来得低调有效。
怎会有如此蠢笨之人……
柏焕朝默默吐槽。
静待到压轴法宝也被拍出，这次拍卖会终于落下帷幕。
柏焕朝被相昙施了易容，再度变成小猫模样，他轻车熟路跳到相昙肩头，自己找了个舒服角度蹲好。
……有时候真感觉自己是鸟不是虎。
相昙不知何时给自己也施了易容，柏焕朝再看到他脸时，已经是一张平淡又没有记忆点的面庞。
他们从雅间背后的通道径直出去，随后便在拍卖行出口对面的一间茶铺上坐着蹲守那黑袍人。
柏焕朝不过吃了两块龙须酥，那黑袍人便出现在了对面，他又被拎上肩头，跟着追踪起黑袍人。
此时天色已晚，那黑袍人在街头的人群中穿行，因为一身过于严实的装扮时不时被打量一番，却也不愿摘下袍子，迅速朝前走着。
相昙带着柏焕朝跟在他身后一里处，几乎没有一点脚步声。
幽冥街头的人并不算多，那黑袍人走着走着忽然顿住步子，头猛地平直向后转了过来，柏焕朝只来得及感到一阵诡异，便被相昙带着消失在了黑袍人的视线里。
相昙的反应速度好快。
柏焕朝跟他躲在一个酒铺门边的拐角处，正好被挡住了身形，却能从旁边一坛开了盖以吸引客人的酒面上隐约看到黑袍人身影。
黑袍人的脑袋扭了又扭，却没有一点向侧边歪的倾向，仿佛身子和脑袋组成了个石磨一样。
看着极其不舒服。
他估计是感觉有人在看他，脑袋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重新把头转回去，接着赶路了。
见黑袍人似乎打消了疑虑，相昙才带着柏焕朝重新跟了上去。
相昙走路时如果有心控制，几乎没有一点脚步声，哪怕修者都感官灵敏，除非境界压制，也少有人能勘破他的行踪，如此看来，此人确实过于敏锐，得更加谨慎才行。
又穿过几条街道，只见那黑袍人进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客栈，跟进客栈太容易暴露行踪，相昙扶了扶往下滑的虎崽，轻声道：“在这里等他出来，还是跳上去看看？”
在这里等不知道要等多久，相昙是坐得住，他可没那个耐性。
柏焕朝抬起爪子指向屋顶。
相昙轻笑一声，随后布下两道屏息术，脚尖一点，便从地上跃到了房檐，没有一点声响。
只要没有闻息铃一类法宝，就万无一失了。
一人一虎轻悄悄地在屋檐上穿行，寻找黑袍人的房间。
“……买到了，但不知谁脑子有病，把价格抬到了一百万灵石！”
找到了。
相昙顿住步子，把柏焕朝从肩膀上放下，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凝聚灵力，将屋顶穿了个小孔。
柏焕朝见他从那小孔往下看，忍不住也凑过去，金色的妖瞳在黑暗里变得圆润起来。
由于孔洞不大，二人视角十分有限，只能看到那黑袍人正与同伴交谈，却看不见同伴又是什么模样。
“一百万？！真是倒了血霉……”一道声音比黑袍人更尖锐的人声响起。
“行了，再贵也得弄到手，我们收拾收拾抓紧走吧。”又是另一道声音，这次要更沉些。
“是，我总感觉似乎有人在盯我们，还是快走罢，这毕竟是魔修地盘。”
所以他们不是魔修。
柏焕朝瞄一眼相昙，忽然见相昙眉头一蹙，他赶忙接着往下看，房内一阵窸窸窣窣后，一根橘红色的翎羽映入了二人眼帘——
妖族？
来不及再看，那翎羽又被一袭黑袍挡住，淡出了他们的视线。
怪不得在幽冥都要穿黑袍……
一些种族特征过于明显的妖族，若想遮掩身份，的确只能遮盖全身，不是谁能掌握和相昙一样高超的易容术的。
“嘎吱”一声，是房门开启的声响，相昙一把捞起柏焕朝，跟上三个出了客栈的黑袍人。
几人似乎拿定了主意要飞速离开，移动速度极快，柏焕朝在相昙怀里被风刮得耳朵都贴到后脑勺上。
跟了一段，饶是对幽冥并不熟悉的柏焕朝，都看出了这三个黑袍人在往幽冥边境赶。相昙显然也已经发现他们的意图，不再顾虑是否会被发现，猛然提速，脚底涌上一团黑雾，御风而起，与那三人距离骤然缩短至不过百米！
“什么人？！”
那三人瞬间觉察有人在追，扬声质问但步履不停。
相昙以灵力传声，反问：“此处是幽冥地界，我倒想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三人听这质问，不仅噤了声，反倒又加快了速度，直奔幽冥边境！
不对。
他们想出境的意图太过明显，此时不能放他三人成功离开幽冥，否则再想抓住他们难度极大。
“小白，自己抓紧！”相昙的声音随风传入柏焕朝耳中，柏焕朝只来得及用爪子抓住相昙外襟，便感觉原先拖着自己的手骤然松开，他猛地往下一坠，勉强扒在了相昙胸口。
眼看着离幽冥边境越来越近，一卷他再熟悉不过的长鞭破风而出，袭向最中间的那个黑袍人——
夜云在黑夜里如游蛇探身，不过须臾便勾住了那黑袍人的右臂！
相昙用力往后一拽，两股力量顿时僵持起来。
另外两个黑袍人见同伴被缠住无法脱身，其中一个竟是直接斩断了同伴被鞭子勾住的手臂！
相昙当机立断，再一挥鞭，这次直接将那残破的黑袍勾了下来。
如火的羽毛刹那间沐浴在幽冥的月光下，被鲜血染得好似下一秒就要燃烧。
赤白相交，似烈火骄阳。
竟然是皇鸟一族。
柏焕朝反应过来，怪不得黑袍人脑袋转动的方式在他看来如此诡异，因为他们是猛禽啊。
皇鸟一族在被青丘狐族击败后，早就不敢乱跳，而是在妖境休养生息，为何会出现在幽冥？
那只皇鸟本就在承受断翅之痛，又被相昙这么一勾，径直向后倒了去。
相昙趁这间隙托了托摇摇欲坠的虎崽，而后往地上猛一甩鞭，缠住块巨石，瞬息之间，竟是借力近到了那三只妖族面前。
他一脚踩住倒下的那只皇鸟，“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们要那么多碧绫荆有何用？”
柏焕朝头一遭体会在战斗时当挂件的感觉，被晃得头晕，勉强爬上了相昙肩头，彼时相昙的外襟已被他抓出几条破洞。
相昙经过伪装的眼瞳隐隐流淌着血色，那是他眼睛本身的颜色。
另外两只皇鸟见同伴被俘，终于停下了步子。
左边那只道：“碧绫荆不过看着漂亮，我们买再多也无妨吧！”
这一下便中了相昙话语的圈套，几乎是变相承认了那让相昙找不到碧绫荆的人就是他们。
相昙冷哼一声，脚稍加施力，底下那只断臂皇鸟便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我只问你们有何作用？只要如实回答，我便放你们出境。”
那两人沉默半晌，似乎是在犹豫究竟是否要说出实情保住同伴。
相昙也在赌。
如果他们选择抛弃同伴，自己恐怕就无法在幽冥境内抓住他们了。
柏焕朝难得有点紧张，眼神不停在那二妖身上巡逻。
相昙这毒，怎么还跟皇鸟扯上关系了？
幽冥的边境，几乎就是一片荒地，夜风猎猎，卷起数不清的尘埃。
在这喧嚣风声中，柏焕朝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来自神兽奇异的第六感，他突然跳起，用全身的力量把相昙扑倒在地！
相昙没有设防，瞬间向后倒去，就在这同一刹那，一道蕴含着洞虚境威压的火流破风而来，以毫厘之差擦过了相昙的左胸！
柏焕朝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方才那一下，本是冲着相昙的心口去的。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皇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