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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桃花源 ...

  •   黎明时分,天空散满了尘埃,铁骑踏破城门,血迹染红了天际。战旗纷纷败倒,任铁蹄乱踏。
      风瑟瑟地吹,血腥味十里内都能闻到,清泉中血斑似墨般散开。秦军连夜追赶,中陵百姓皆难活,再望都城,一片死寂,飞鸟也不曾见。

      已出中陵国土,流亡者,疫病者,数不胜数,皆欲避秦乱。黄衣的女子手抱着个孩子从林中跑出,神情慌张,途中一老翁见状,连忙前去询问:“姑娘,可是有猛兽追赶。”
      老翁正想递给她水,那女子喘着气说:“老长者可愿替我抚养这孩子?小女子不甚感激!”
      老翁顿时吃了一惊,那女子从腰间取出块青玉,将玉托付给老翁:“这是这孩子生父的遗物,我己是性命难保之人,但求您将他养育成人。
      老翁本来想说他残烛晚年,无力育人,但还未开口,那女子已将襁褓塞入他怀中,老翁看那孩子安祥的脸,心中起怜悯之情,便答应下来。
      ……
      老翁带着孩子跋涉有一段时间了。流民汇在一起,形成壮观的迁徒场面,皆是些老弱病残之人。一路上所有人都不得不忍饥挨饿,更别说那襁褓中的婴儿,早就大哭着,老翁看着很是心疼。
      夜幕终于降临,阴森森的晚风吼着,老翁到处索要米汤,已是三更,要来几匙,全喂给了孩子。虽是这么几匙,孩子也总算不哭闹了。
      近黎明时分,老翁也挨不住饥饿,将孩子用布裹在胸口,拿出他捕鱼的本事,在小溪边徘徊许久。果真发现一条鲤鱼,虽有几十年从渔的经验,但总归带这个孩子,极不方便,逆流而上百步之远。天空出现一道红晕,太阳渐渐挂在柳梢,将鱼堵在小溪尽头,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探洞而进,步行数十步,乃至绝境,灵鸟绕树飞舞,怪柏奇松共栖。
      老翁出洞同难民说此事,逃亡的民众将信将疑的跟随老翁进了山洞。有人感叹: “天不亡我等命苦之人!”
      此仙境也,乃造化天成,世间少有;此天命弄人也,死里逃生。难民悉数在此安居,与人境隔绝,至此,洞口桃树若迷阵般长生,久无人过问,后世称桃花源。

      疏雨绵绵,在桃源安定一段时间,人与自然共存,宛若仙境,却在人间。
      老翁年过七旬,人老力衰,自然是建不起房子,此中人邻里和谐,互帮互助,勉勉强强建上这茅草屋。
      老渔翁未上过学堂,看那孩子襁褓中青玉,隐隐约约晓得这是字,却不识得。各国文字不同,因此许多人也不认得这刻的是什么。寻访多时,遇上位游历各国的年轻书生。
      这书生长得倒是俊俏,穿着一袭白衣,眉眼清淡,一脸风流相,不过,看打扮端正,料想应当是个正经人。
      “先生可认的,这是什么?”老渔翁问道。
      “是块青玉啊。”书生顿了顿, “看着质地不错,应是王公贵族把玩之物,前辈从何寻得?
      老渔翁又恭敬地说道: “先生,我是叫你看看这玉上的……字。”
      “看这字,这我倒是认得,中陵等小国常用的字。”
      “先生,你别卖关子了。”老渔翁说道,“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书生坐在案前,细仔探查这块玉:“钟离。”书生手托着下巴,边思考边说,“据我所知,…‘钟离’应当是个姓氏。确实不多见噢。”
      老渔翁对着怀中的婴儿欣然说道:“那此子就当作姓钟离。”老翁又谢道,“先生果真博才,还请为此子取个名吧。”
      “听您这么说,这小娃娃不是您的孙子,还不知这孩子从何而来,前辈可愿告知?”
      “逃难路上一女子托付给老朽,老朽老而丧子,如今得这孩子,可作膝下之孙。”老渔翁说着脸上浮现喜悦之色
      “原来如此。”书生说道,“是男婴?”
      老翁点了点头。
      “长者,可将孩子拿给我抱抱?”书生伸出双手,接过孩子,“这孩子长得如此清秀,毫无浊气。”
      “取名倒是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老翁有些疑惑,“先生是有什么要求吗?”
      书生笑道:“只是我见这孩子很是不凡,希望我能以他老师的身份来为他取名。”
      “害,先生肯收他为徒,应是他的福分。”
      书生颔首,抱着襁褓,走了两步,思索一番:“钟离陌,可好?……字嘛,本是该弱冠再取,今天就便一同取了,省得以后麻烦……‘灵生’就不错。”
      钟离陌,钟离灵生。

      转眼十年,山下的桃花开了十次,灵生跟了先生十载,桃源中的景色却丝毫不变,灵鸟飞舞,百草茂盛,泉水潺潺,山峰奇峻,甚是宜人。
      先生这十年只教了灵生一个弟子。
      灵生长相堂堂,整日埋头苦读,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常著文章,皆有妙理,却鲜有人与其正面交谈。
      一日,灵生抱着诚恳的态度问先生:“先生,只知先生姓奚,不知先生名、字,可愿告知?”
      先生笑着说:“哎呀!看着你长了十年,却忘记告诉你名字。”接着他提笔在竹简上写下几字――“奚云,字若阡”。
      灵生拾起竹简,看着上面的字,从他认真的表情下也能看出些许喜悦。
      不久后,灵生又匆匆前去奚先生屋中:“奚先生,……为何您都这个年纪,还不为我找个师娘?”
      “你……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也没个正经问题”
      “奚先生,该想的我都想,想不通就来问您,怎么就不正经?还有,奚先生您又不是什么正经人,至少……至少不像个正经的教书先生。”刚说完,奚云拿起一卷书,轻轻往灵生头上一敲:“还敢顶嘴?你说我不是正经人?你还在哪见过像我这样正经的先生。”
      灵生低声说:“我又没去过别处,自然没见过正经的教书先生。”
      奚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乖,别老想着外面。你想知道为什么?”
      灵生闷声说到:“哼,不想了。”
      奚云又用书卷轻轻敲了他:“嘿,你个小娃娃,你来问又说不想知道,我偏要说。”
      “哈,我就知道。”
      “想当年为师也是风流一世,多少女子喜欢,之后我钟情于一个特殊的女孩,那人就差那么一点就成了你师娘……”
      灵生一副认真脸:“然后勒。”
      奚云又敲了灵生:“你不是不想知道嘛?”
      “然后呢?然后呢?”
      “后来,她嫁给了王室。”他顿了顿,低头看着灵生:“知道为什么我认识你玉佩上的字吗?”
      灵生呆萌地摇了摇头:“先生从未提起。”
      奚云难得深情地看了看天空:“你玉佩刻的是中陵国文字,而她,嫁给了后来的中陵国国君,姬玥。”
      灵生对着奚云说道:“姬玥,他好坏,抢走我师娘。害我每天只能见着奚先生,每天被奚先生敲头,都没有人管管,奚先生你也好可怜,要是我在场,一定不会让他……”
      灵生话说到一半,奚云强笑着说:“不说了,也许我和她本就没有缘份吧。”
      灵生不再插嘴,只留得奚云默默苦笑,眼神泛着波澜……
      就如此,灵生隔三差五地跑到先生家,总挂着一副八封脸,净问些邪门歪道,把奚云的往事摸了个透,不过,学业倒也没闲着,没事儿就从奚云藏书阁里顺两本书,原本堆得满满的书卷,一来二去房间里被搬得只剩下…书架。
      待灵生十二岁时,他沉稳的一面就完全展露出来,虽说灵生本就没什么朋友,能说说话的只有奚先生,却似乎没有丝毫在意,他最后一次询问奚云是这样说的:“奚先生,我从哪来的?”
      奚云愣了一会儿,他也晓得终有一日灵生会这样问,正盘算着怎样忽悠过去:“这个……你想知道?”
      灵生点了点头,要按往常的套路,灵生肯定会说上一句“不想”,可这天却乖乖点头,看来他的确是认真的。
      奚云将灵生拉到院外的老树下。那老树叶若碧云,枝若腾龙,高可五丈,时有十余只灵鸟绕其飞舞,阵阵鸣叫似铃声幽脆;时有仙雾升空,若幻境幽深。奚云咳了一声,指这着棵仙木说:“当年你便从这里降世。”他顿了顿,“你本是这神树的灵枝,在此收万物灵气,因而有了灵根。待这里初有人迹,你便化作这人形于欲界……”这一番胡址,奚云竟无半分紧张,想必早有预料,事先备好了稿子。
      灵生淡淡地说:“我不信。”
      奚云冷看着灵生,准备了这么多年而灵生竟不买账,自然有所不悦。他回了一句:“这便是事实,怎么能不信?”
      灵生又冷冷说道:“你怎么知道?”
      奚云捏了捏灵生的嫩脸:“因为我是先生,自然比你懂得多。”
      灵生抬头看着奚云,眨巴眨巴双眼,说:“哦,以后我会懂得比先生多么?”
      奚云笑了笑:“你?还早得很呢,等你真正晓得什么是命时,再说吧。”
      灵生脸上打了个大问号:“命?活着不就有命吗?”
      奚云摸了摸灵生的头:“和我说的意思差多了……”
      ……灵生怎么会不知道奚先生只是不原告诉自己实情。其实奚云也是晓得的,这种胡址哪里骗得过他。
      他们便这么互相瞒着,以后灵生也再没提起。

      又两年,秋。
      虽是秋天,但此中温暖,飞鸟不迁,流水依旧。只有树叶枯黄,夏虫息声,方知秋意渐近。
      灵生长着一副玉脸,神态举止间都露出雅致,常着素衣在身,若有仙泽,却除奚先生外,无人肯主动接近,似乎在别人看来他与常人隔着千里不只的距离。于这般年纪的后生,本是最轻狂的时候,灵生自然不受待见;在长辈看来,他又太小,不好靠得太近;唯有奚云与他亲近。
      这几日,老翁身体不太康健,卧病在床,必竟已八旬有五,算得上是长寿,也知自己命不久矣。灵生没尝过生死离别,一如往常,倒是奚云整日守在老翁身旁。
      周边极寂,听不到鸟叫、虫鸣,老翁卧在榻上,甚是憔悴,含着泪,颤着音:“先生,我知我命在旦夕,陌儿未经世事,往后还得仰仗先生教诲……”老翁咳起来了,奚云递过一杯热水:“前辈无须担心,我视灵生为己出,定当育他成人,授之以倾力,您安心调理身子就行。”
      老翁眼角一道泪痕滑过深陷的皱纹,谢道:“几日来幸得先生照顾。”又咳嗽了几声,“把灵生叫来吧。我听见他的琴声了。”
      奚云点了点头:“您先歇着,我去去就回。”他出门不久,便看到灵生在树下抚琴,琴声中传出的音律似流水潺潺,往日卖弄歌喉的灵鸟在这琴声面前竟也不敢出一声。容不得欣赏,奚云径直前去,拉灵生往茅屋奔去。
      灵生受了一惊,问道:“先生,怎么了?竟如此慌张。”
      奚云连头都没回:“翁翁叫你。”又顿了顿,“你确实还只是个无知的孩子。
      灵生顿时感到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从地走着。少时,灵生对老翁行了个礼:“翁翁,您找我?”
      老翁看着灵生,压着嗓子:“陌儿,来,到翁翁身边来。”
      灵生静静地走到榻前,跪坐在老翁身旁。老翁伸手抓着灵生修长的手,深吸了口气,尽全力地说:“陌儿,翁翁陪不了你了,老天爷要带我走了。”灵生惊道:“什么,翁翁你身体不是……”灵生正说到一半,老翁打断他:“陌儿,以后要多听先生的话……切……切不可忤逆。”
      灵生紧紧握住老翁苍老的手,泪将要流出来了竟强行收了回去:“翁翁,翁翁没事的,只是风寒罢了……会好起来的……”
      灵生从未想过亲人离世的场景,也不知见证一个人到生命的尽头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只是他现在内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本以为翁翁总会如往常一样好起来,但这几日见翁翁苍老的身体日渐消瘦,内心焦急,但慌张却不外露。幸好奚先生一边帮忙照顾翁翁,一边在身旁告诉灵生,翁翁会好起来的,灵生相信奚先生,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持镇定,不能让奚先生看到自己的慌乱给他添麻烦。灵生每每感到不安就会到大树底下弹琴,弹奚先生教会给他的第一支曲。
      奚云手搭在灵生肩上:“乖……翁翁有话要说。”灵生听了,不敢再出声。
      老翁凝视灵生:“陌儿,你……你本是流亡孩子,逃难时被我扶养,你的名字是先生取的,往后可以把先生当作亲人。”他顿了顿,“若是以后你长大了,听多先生教导……知……知道吗?”灵生低下头“嗯”了一声,老翁缓缓闭上了眼,最后挤出几个字:“这我就心安了。”
      几日后,老翁便下葬了,矮矮的土坟,凄凄的风,潺潺的流水,簌簌的雨,灵生每日坐在坟旁看书,整整七日不说话,奚云也只好在旁看着,没事就送一杯清茶过去,在坟边抚一曲琴。
      七日,灵生把自己藏在最深的角落,这日,他眼眶含着血丝,正喝着清茶,泪竟直往下流,好看极了。这是自灵生会说话以来奚云第一次见到他的哭泣。奚云回过神来,伸手拭干他脸上的泪水,说:“没事,翁翁呀,他正在仙都享清福呢,你要好好活下去,翁翁在天上不想看到你难过。”
      灵生用袖子拭了拭眼睛,抬头看看奚云,说:“先生,这便是……命吗?”奚云愣了,神色淡然,微微颔首。

      转眼灵生十七岁了,现状已和往昔不同:不再无人问津,此中不少女子倾心于他。桃源里尊崇男女平等,所以隔三差五的便有人向奚云提亲,但都一一被他回绝,说什么灵生还小,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说实话,灵生的确霞姿月韵,眉清目秀,那些来提亲人家的女儿,大多只见过他一眼,但只是一眼就摄了人的魂。

      奚云独自在院里小酌:“灵生在这里十六年,过了安定同时无趣的十六年,又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值得他还能待多久?”四处花正含苞,算来已近春。
      翌日,灵生同先生下棋,东风吹过竹林,瑟瑟作响,灵生竟一时分神,这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怪事儿,奚云笑道:“灵生,有心事儿?看上哪家姑娘了?”
      灵生转过头来,说:“先生说笑了,”他顿了顿,“先生……山后面……是怎样的。”
      奚云收起笑脸,想着自己坐实了这乌鸦嘴。他站起身伸手摸着灵生的头:“你呀,在想什么,我是知道的,不过你还是多待一会吧。”
      灵生拿下奚云的手,也站起来,微微笑道:“奚先生,我只是随口问问。”
      “前些日子还没注意,你竟长得与我一般高了。”奚云打量一番,“有七尺半吧,长得这么快。”
      午后,清风依旧,空气清爽,水面粼粼。奚云正在庭门栽树,是株桑苗,他唤道:“灵生,帮忙拿下锄头。”灵生很顺从地递过锄头,扶好树苗,须臾,便植好了,他问:“外面以前是怎样的?”
      奚云笑道:“就那样吧,各国纷争不休。嗯……你很难理解吧。”风继续瑟瑟地吹着。
      “确实呢,”灵生望着竹林后方,“先生,你还想出去看看么?”
      奚云拍拍他的头:“我?我不想出去,那里于我来说只有痛与恨了。”
      灵生后退一步:“奚先生,我已不是孩子了。”
      “是……吗?”奚云正视他,一阵微风拂过,灵生的长发飘起,奚云心中一震,仿佛又让他看见了一位女子的侧脸“你是不是她的……嗯……确实像极了她。”
      “先生在说什么?她是……?”
      “没什么,乖,与我下盘棋。”
      “……好吧。”

      下完棋,灵生站在崖巅,望着夕阳,归鸟欢悦。奚云站在十步外,欲说又止,踌躇甚久,方挤出一句:“天快黑了,回去吧。”灵生侧过身向他点了点头,却转过头向远处瞭看一眼。
      奚云上前把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知道留不止你。可……”话没说完又硬塞了回去。
      “先生,不知为何,一股冲动一直在心似的,它迫使我往外看。”
      夕阳已然下坠,天渐晦暗,两人不甚迷路,好在这里只有小型动物,不必担心夜晚遇到危险。
      奚云说:“叫你走,你不走,你看就成这样了。”
      “我只不过耽误了小半刻,就算没有耽误,应该也是要困在山里吧,都怪先生非要和我下棋。”
      “还不是你一直不肯输给我。”奚云无奈,最后说了一句:“今晚露宿吧。”
      灵生说:“我又和你一起睡?”
      “不然嘞,怕我吃了你?你不怕冷也可以一个人睡树下。”
      “……”
      奚云的睡相确实离谱,折腾灵生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晴,两人未醒,奚云用一个形容词,“衣冠不整”。正好有个年轻女子经过,早就有传闻奚云效仿龙阳,而这女子呢,也暗恋灵生,无奈,她是哭着跑下山的。
      良久,灵生醒了,只见奚云一手挽住自己,一脚架在自己身上,还衣冠不整,也不知道受了多大阴影,猛地踹开奚云。
      “哎呦,”奚云扶了扶头,“兔崽子,踹我作甚?”
      灵生狠盯着奚云:“你自己看看。”
      奚云打量自己衣服:“你看你把我这一身衣服弄得这么脏。”
      “这不是重点吧!”
      “你扒我衣服干嘛?!”奚云惊道。
      灵生脸沉了,冷声说:“这是我该问的吧。”
      奚云:“……”
      在山上停留多时,下山途中,奚云总对着灵生笑,极渗人,灵生后背凉了半天。当天中午,灵生面色土灰,打算动身出桃源,在家中收拾衣物。奚云说:
      “要走了?”
      “嗯。”
      “再留一晚吧。”
      “嗯。”
      “好吧这一别,还回来吗?”
      “或许吧。”
      四下很静,两人四目对视,伫立许久。
      夜晚转眼就到临,灵生沐浴后,独自躺在榻上,长发散乱,烛光微弱,叩门声传来。没等灵生束起发,奚云推门而进,手上捧着几卷书:“灵生过来。”
      灵生闻声连忙接过书,问:“奚先生这么晚来做什么?”
      奚云笑道:“没什么,给你送几卷书,书里记载了写简史,你还是看看吧。”
      不久,奚云连口茶水都没喝便离去。灵生难言心中感受,一人端坐案前,放好竹简。竹简许久未翻阅,尘土覆满。灵生吹散灰尘,摊开手卷……研读至半夜方释卷。烛光愈渐昏暗,月光愈渐明亮,灵生吹灭烛火,平躺榻上。
      月光醉人,轻风依袖,独留一人对月长叹……
      清晨至,对水如镜,梳洗罢,倚窗乘风。灵生厨技一流,奚云几乎每天都得来蹭个早饭或晚餐,今日偏是奚云备好食材,摆了一桌的……馒头、稀饭,其他的识不出来。
      “这些是什么?能吃吗?”
      “难得我给你做菜,就这态度?”
      灵生一脸傲娇:“你平常也这么吃?”
      “哦不,我通常都去蹭饭。”奚云顿了顿,“将就吃吧。”
      桌上摆好碗箸,灵生下坐,提箸不知如何下箸,犹豫良久。奚云见状,亲自夹了几块黑乎乎的(目测是肉)放进灵生碗里,“愣着干嘛,也不是那么难吃。”
      先生的话向来不可信,这时只好……扯开话题:“先生,我今天便走了……”
      奚云放下箸,笑道:“留不住呀,看你这姿色,本来是应该三妻四妾了吧。”
      “若是真惹了这么多桃花,你会羡慕?”
      奚云又拍了拍灵生的头:“我倒不会羡慕,那些喜欢你的女子,肯定要恨死了。绝对会怪我把你放跑了。”奚云接着就坏笑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别拍我头了”
      “在我看来,你一直是个孩童。”
      “也是,你一大把年纪了。”
      “最后一天还讨打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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