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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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执判蛊惑南部鬼差来西部闹事。乍一看也不算大事，不是什么有名的鬼差，闹的也不是违法乱纪的大事。
可偏偏她蛊惑的这名鬼差，是直接听命于大将军。而且极有可能参与过南部沐禾那桩案子，是这条线上的关键人物。
估计南部执判正在怪她打乱节奏。
荣华自知劝不动她，说多了又怕她恼，做出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思索片刻，只道，“你要顾着南部那边的计划。”
君晓宽慰她“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回去路上，荣华一个人走在黑暗。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开始回想起和赢渊的故事。
原来有这么多......
“荣华姑娘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这烟花柳巷之地？”迎来的是十一娘，她身后跟着报信的小厮。
这是荣华第一次来牡丹花下，满墙的金碧辉煌，花红柳绿。墙上贴满了瓷砖，灯火一照，亮如白昼。仿佛身在阳光之下。男女不设防，纵情声色，开怀畅饮。大家都沉浸在酒池肉林的荒诞中。
脸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笑容，虽然各怀心事，但演技都十分精湛。表露出来的全是对方最需要的。
只有她衣装笔直，表情严肃的走在其中，像是来砸场子。
“我找赢渊。”
“大人请跟我来。”见她面带怒气，十一娘收起笑容前面引路。她很识相，特意绕开嬉戏的场面，带她往廊下安静的地方走。尽管如此，还是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荣华在见到赢渊前，没再说第二句话。
推开二楼包厢的门，赢渊正喝着美人递到嘴边的酒。这美人穿着凉爽，白花花的大腿露了出来，胸脯被薄纱裹着，呼之欲出。二人在包厢缠绵，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十一娘开门的动静不小，半醉的赢渊睁开眼看了半响才认出她来。
“哟，稀客！”赢渊笑着朝荣华打招呼，披在身上的外衣随着身体的抖动在肩上滑落。露出白皙的胸膛。
荣华没说话，她周身的气场映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十一娘不由分说把美人带走，离开时还贴心给他们关上门。
赢渊挣扎欲起，却又踉跄摔倒，屏风后的瓷器碎了一地。扯着荣华的裙摆，话说的不太清楚。“来都来了，不妨喝一杯。这酒虽比不得琼浆玉液，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很叫人上头。”
荣华扯出裙摆，从边柜上拿起茶壶，朝着赢渊当头淋下。
不理会他的呼叫声，直到茶壶空了，才作罢。空茶壶摔在地摊上发出闷响。
这一浇，确实把赢渊的醉意驱散了。他擦擦脸道：“幸而这不是开水，否则也不失为一种酷刑。”
“你敢耍我！”荣华俯视的眼神夹杂着怒火。
这是荣华进牡丹花下说的第二句话。
赢渊站起身，甩甩袖子上的水，嬉皮笑脸，“荣华大人这几日忙于供养阁的修缮，过于劳累，连脾气都见长。”
“我们是契约关系，如果你敢打破，我有一百种方法叫你生死不能。”荣华说起这话来语气还算平静，只是心中怒火已经可以燎了整座牡丹花下。
赢渊这才好言相劝，“上位者的脾气都这么不好控制吗？不过一件小事，何须动怒至此。”
“既然你认为是小事，那你明日就能听到谢洪元魂飞魄散的消息。”居然被一个阴魂威胁到头上，还拿供养阁放火一事跟她提条件。简直找死，有把柄又如何。若不是要找赢渊问清楚，在他提条件那一刻就已经死在荣华手上。
若是早知道赢渊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一个陌生阴魂，打死都不会跟他合作。
“何必如此，一个阴魂而已，能掀出多大风浪。如今你在地府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不过是一普通阴魂，只要没有证据，他的话语无法撼动你的位置。反之，他的底层身份却可以帮我们完成许多不好出面的事。”
“你可知他提的是什么条件？”
“执判位置而已，你走了反正也要空出来，不如先应允着。届时给与不给，杀或不杀，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你且信我一回，留着他还有大用。”赢渊细心给她分析形势。
“我当时就是错信了你！这件事找条狗都干的比你周全！或许你是想趁此机会，借谢洪元来掣肘我？！”
这个想法不是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合作关系不对等。像赢渊这样的人怎肯屈居人下，任人摆布。
见她开始怀疑自己，赢渊认真解释，“如你所说，随时能叫他魂飞魄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送到你面前，难道是赌你会心慈手软？何必草木皆兵。他日高升，难道你不想再地府留个眼线。我敢担保，他会对你唯命是从。”
荣华冷笑道，“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算计我，否则，你、谢洪元、你的这些个美人，甚至是这栋牡丹花下，我都有办法让它化为灰烬。”
她付出了那么多，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任何挡路的，下场都只有一个！
“自是不会。我们如今是合作关系，目的尚未达成，算计你与我有何益处？”赢渊说的诚恳。
荣华走了，留下一片狼藉。
十一娘推门而入，默默看着房间一片狼藉。心知自己犯下大错。
赢渊松了口气，眼中格外清明，方才的酒醉仿佛只是一场戏，一场用来迷惑敌人的戏码。“往后若你再有此类行事，别怪我也保不住你。”
“十一娘知错。”十一娘含泪垂首。
事实证明。谢洪元是个聪明人，在底层混的如鱼得水。除却他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交给他的事情都办得很好，天衣无缝。并且能完全把自己摘出来，不怕有人会顺着他这条藤，摸出哪个瓜。
“恭喜荣华大人又进一步。距离登仙指日可待。”
这天一回到家，就看到赢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石桌上还放着两壶酒，有一壶已经开封。显然已经独酌了有一会儿。
子时已过，荣华刚从九幽十二层回来。周身酒气混着虚浮的步伐，走进院子看见赢渊的身影，酒意即刻醒了三分。
荣华略带歉意，“难为你等到现在。”
最近几次合作，让她肯定了赢渊的真诚，也明白他们如今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见她步伐不稳，赢渊上前来扶，他语气有些失望，“我等了你三日，原来你不是不想庆功，而是庆功的对象不是我。”
荣华讽笑，“目的尚未达成，庆哪门子的功。”
赢渊将她扶到石凳坐下，“整个西部都在传，连你的接班人都定下了，不过差一纸文书，还能有什么变故？你如今进出天庭都跟家常便饭，连玉帝要给你定什么官职怕是都猜到个大概。”
荣华也不知，明明目标近在咫尺，她却感到不安起来，丝毫没有大功告成的喜悦。
“怎么，你如今是来找我讨债的？”荣华拿起酒杯，给自己倒满。
赢渊手一顿，眼中的悲凉无限蔓延，顺势笑道：“大人的事有了定夺，那我的事也该筹备起来。否则等你上了天庭怕是无暇分身，再入地府可就难了。届时再把我遗忘，那这件事不就成了笔糊涂账。”
荣华借着酒意道：“自是不敢忘了你，毕竟你还抓着我那么多把柄。稍有不慎，我便大厦将倾。这么辛苦走到这一步，原来你才是那个可以轻易毁掉我的人。”
赢渊知道的太多，起初荣华做事还算谨慎，避免留下把柄。可是后来牵扯的越多，就越难抽身。
一开始荣华还敢信誓旦旦地说可以毁掉他和整个牡丹花下，现如今，倒像是反过来了，她走到这一步付出太多，越来越害怕失去，反而赢渊，渐渐掌握主动权。他到现在什么都没得到，如果最后恼羞成怒来个鱼死网破，荣华的下场最惨。
赢渊听她这话心里像是被蚂蚁轻轻啃食一般，做了这么多还以为她会放下戒备，原来连这点信任也没有。
苦笑一声，“那大人可得信守承诺，劳烦替在下好好谋划。我尽力相助，不过此求，若是不能应允，逼急了，可是要玉石俱焚。如今大人的性命金贵，搭在我身上可就亏了。”
荣华朦胧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赢渊不怒反笑，借着酒意朦胧了双眼，掩盖那丝惆怅，“历来谋士，出谋划策，见证卑鄙，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此举是否明智，大人心里明白。”
“不愧是地府第一才子，谁能在心计上比得过你。”
酒过三巡，赢渊也带了点醉意。“你说这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什么模样？”
“我离开快两百年了，没法给你答案。”
“届时你得了自由，三界之内随意行走。什么样的世界看不成，或许还可来寻我，我们再像这样把酒言欢也不错。”赢渊笑着和她碰杯。
“怎么，如此迫不及待？我见你整日流连烟花柳巷，乐此不彼，原来竟也思凡？你将那群与你定山盟的姑娘置于何处。”荣华如今想来，要将这痴鬼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去投胎，实在太过冒险。
赢渊是千古一帝的命格，举凡降世，必有大灾。
所以这几年她在背地里没少促成美艳姑娘与之相识。希望能有一两个能让他堕入情网，生死相随。便舍弃了去祸乱人间的想法。哪怕短期也行，等她上了九重天，地府一应事宜便没办法再影响她。
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可是一边是天下苍生，一边是自己......
赢渊一笑，配着酒醉的媚态，比酒更罪人三分。“山盟海誓，只在它定下的那一刻有意义。海枯石烂的爱情，太少。”
此话一出，荣华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准备都落空了。赢渊真是情场高手，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只剩最后一丝期望。
“你走以后，十一娘怎么处理？她知道的太多了。”
赢渊果然停下动作，略带恳求的看着她，“念在她为我们做了那么多，若我求你，你可愿留她性命。”
荣华将杯中酒饮尽，决绝道：“我不愿。”
赢渊表情微变，“听说你许了谢洪元油锅地狱接班人的位置。既然你都肯留下他，为何不能放过十一娘？”
“她心思复杂，且不会为我所用。这点你应该明白。你不是智计百出嘛，趁早替她想个决策。”她想借十一娘逼赢渊放弃投胎。
须臾，秦乾道：“能否让我妄自以为，你这般处事夹杂着些许醋意？”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却是他如今最渴望是真的。
“随你怎么想。”若是这么想能绝了他投胎的念头，荣华乐意制造这样的假象。
微风拂过，寒意渐渐。酒瓶空了，酒局也该散场。
然而赢渊却迟迟不肯离去，最终面带深沉道：“大人或将升迁，不该再同那笼中之物来往。”
荣华蹙眉，“你调查我？”
赢渊面不改色，“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真心实意在劝你。九幽地狱里关押的绝非等闲之辈，你如今备受瞩目，实在不该趟这趟浑水。若是将来传上天庭，你与妖狐频繁往来，会备受争议。”
“我与谁人往来，不是你该置喙的事。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越界了。送客！”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第 6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