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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猫呢? ...

  •   意外来的太快,时作尘以为自己眼花了,缓缓伸手摸了摸猫毛,手感温和绵软,跟江雨眠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是眼花了,也不是错觉。

      “喵!”江雨眠最烦别人碰他了,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

      然而没什么卵用,他现在的巴掌还不如时作尘的一根手指有劲,时作尘反手就捏住他粉嘟嘟的爪子。

      “江雨眠?”时作尘试探性问,他还在江雨眠死了的结果中惊魂未定,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合着您早就认出我来了,一直在演是吧。

      江雨眠漠然无语,他缩回爪,从外衣这头蛄蛹到那头,用布料遮住自己全身,留给时作尘一个冷漠的背影。

      更像了,这猫的背影跟前不久的江雨眠一模一样。

      时作尘隔着衣服戳戳他的脊背,仍有些心有余悸,不过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雨眠一动不动,他哪里知道为什么?半年前刚恢复过来,还没来得及没搞清楚变成猫的原因,也许是基因突变,亦或是血肉重塑?他只知道死后睡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而且……三年前变成猫他是直接沉睡过去了,为什么这次变成猫他没沉睡啊?还有他死前听到黑衣人口中的殿下,到底是不是时作尘?

      毕竟只有时作尘知道自己的去向,很难不怀疑他。

      要真是时作尘……江雨眠越想越气,偏生身后的手愈发逾据,毫无礼节地伸到他腹部轻轻按揉。江雨眠打了个激灵,尖细地喵了一声,从衣服底下窜出来,转头狠狠咬上他的手。

      “嘶……”时作尘抽回手,虎口处出现了两个小血点,他却没发怒,见江雨眠生龙活虎的,才渐渐放下高悬的心,“你这模样比人形可爱多了。”

      可爱?谁?我吗?江雨眠一连三问,得出答案是时作尘脑子有病。他不跟傻子玩,扭着高傲的尾巴跳到地上,目的明确,直接冲向房门。

      四个爪子还没跑两步,江雨眠就感到四肢悬空,他扑腾着短腿,却根本前进不了。

      “想跑?”时作尘抱起猫,冲他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这样想跑哪去?出个门都跨不过门栏,更别说活命,凭你这短胳膊短腿,只有被人一脚踩扁的命。”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捏了捏江雨眠的爪子。白猫一双碧色琉璃眼忿忿地瞪着他,瞳孔缩成一条线,显然怒极了。

      这完全符合江雨眠的脾气,时作尘笑意渐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不过也不错。”

      不错你个鬼啊!我要出去!

      时作尘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留在这里,总比在外面安全吧?”

      没准要我死的就是你!留在这里做你的俎上之肉吗?傻子才留!江雨眠想,扭动着幼小的身躯,企图挣脱他的魔爪。

      手里的猫不安分,不利于时作尘撸猫,他啧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抱着猫走到门前,当着他的面把他逃脱的唯一一条生路断了。门关上,江雨眠生无可恋地垂下爪子。

      时作尘莞尔,将他放在榻上,继而从袖口里掏出来个小盒子。

      江雨眠瞅见那熟悉的方盒,动作一停。那不是他的针灸盒吗?怎么在他手里?

      时作尘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走的匆忙,忘拿了。这是老天赏我的机会,让你落在我手里就是命中注定。”

      大抵是江雨眠在离开秦王府时不慎遗落的,恰巧被时作尘拾去了。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物,江雨眠必须要拿回来。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时作尘手里的针盒,趁其不备,后腿发力扑上去!

      时作尘一抬手,江雨眠针盒没扑着,整只猫倒是都扑进他怀里了。时作尘笑着用另一只手点点他的猫鼻子:“投怀送抱啊?”

      你大爷!江雨眠感觉自己被耍了,时作尘这个人一点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性质恶劣!

      时作尘浑不知他被人骂大爷了,没脸没皮地逗猫,一点没有先前落寞的样子。江雨眠往他胸口扑,他捞起猫,飞快地摸了一把毛。

      江雨眠被他摸地抖了抖耳朵,就在他正要蓄力一击之时,房门被人敲响:“王爷!有发现。”

      时作尘收敛起笑容:“进来说吧。”

      江雨眠在他讲话期间,顺势叼走针盒,时作尘把他抱在腿上,任他咬着针盒。

      曾庆顶着满脑门汗进来,瞧见时作尘怀里的猫一时间忘了说什么。王爷他啥时候捡了个猫?之前进来的时候不是抱着个人吗?人呢?

      “发现什么了?”时作尘撸着猫,淡淡道。

      曾庆连忙回神,不再多想:“回王爷,老奴在秦府外琼齐街的位置发现了刀痕以及血迹,却没有找到人,想必那些人的根据地就在附近。”

      “琼齐街……”时作尘暗忖着,他那两个皇兄还真是心切,就不怕被他发现遭报应吗?

      琼齐街紧挨着皇宫,那里的住房虽不及时作尘的府邸大,却是皇家居住的地方。而他那两个皇兄刚巧就住在哪里。

      眼下的情况看来,他那两个皇兄是想杀了他,但杀手误以为披着他衣服的江雨眠是他,不知皇兄们见到他还活着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时作尘心里蔑笑,略微颔首:“吾知道了。”

      “如果真是相王和凌王……”曾庆观察时作尘的脸色,“您不做点什么吗?”总不能晾着这事,那两个皇兄肯定会认为他怂了。

      时作尘暼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现在不是时候,在皇家造反只会倒反天罡,比起正面博弈,吾更想顺势而为。”

      曾庆心下了然,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当今大周皇室纠纷极大,时作尘手中掌握的权力并不足以扳倒一个皇子。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更何况……他们这次动了不该动的人,时作尘必然会让他们数倍奉还。

      江雨眠听到相王二字时一惊,那黑衣人身上的腰牌就是“相”字,莫不是这位相王才是真正的凶手?

      他坐在时作尘腿上仰起头,这个视角只能看到时作尘线条清晰的下颚线。也不知他在深思些什么,皱着眉望向远处,脸上没有平时温和或者戏谑的笑意。

      他调查这些是为了找出凶手吗?

      得知凶手不是时作尘,江雨眠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奇怪?为什么要松一口气,就算是时作尘又怎样?江雨眠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他皇子争宠而丧命,虽说变成了猫,但不确定能否恢复人身。时作尘恐怕也成为了某位皇子的眼中钉,两人都处于风口浪尖上,他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时作尘垂头,入眼的是软萌的猫脑袋,和盯着他看的圆溜眼。唇角渐渐勾起,他胡乱在江雨眠头上揉了两下,抽走猫爪子里的针盒:“吾出去一趟,为了防止你乱跑,这个暂时交给吾保管。”

      说着他把针盒揣袖子里,走出屋外关紧门,让曾庆在门口守着,不能让猫乱跑,他回来要检查。

      总觉得……他像在嘱咐曾庆看好贪玩的小孩一样。

      曾庆看着时作尘远去的身影:完了完了!王爷该不会被他两个皇兄气出病来了吧?

      正在他思考这病该找谁治的时候,房间后窗掀起了一条缝。一条细长尾巴从缝隙里钻出来,随后露出个毛茸茸的脊背,咕咚一声,一只猫掉在地上。

      好像摔到屁股了……

      江雨眠疼得呲牙裂嘴。

      猫身果真不方便。

      他晃晃脑袋,巡视着四周,房间后边是一块狭小的空地,只能容纳半个人,不变成猫还进不来。

      好吧,有时候还挺方便的。

      圆眼睁大,江雨眠寻找着能让他从墙头翻出去的垫脚石。

      目光环视一周,忽然顿住,江雨眠跑到墙角扒拉开杂草丛,一块砖头大小的空隙赫然呈现在眼前!

      好机会,他从空隙间扭着身子爬出去,眼前豁然开朗,这里果真通着府外。他其实不是想跑,毕竟针盒还在时作尘手上,他只是放心不下医馆那边,林溪云虽说认识他时间不长,但很挂心他,他不想让她担心,至少留个纸条什么的也行啊。

      此时夜深,打更人的吆喝声从远方传来,子时已到。江雨眠在夜色里向林云医馆的方向跑,没一会就觉得疲惫不堪。

      时作尘说的对,他这腿脚太不方便,赶个路都不行!江雨眠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正在他思索怎么回去的时候,他身后传来沉闷的呼噜声。江雨眠一愣,转头寻声望去。

      身后是一条胡同口,幽暗延伸至深处,望不到尽头,呼噜声就自这里传来。待江雨眠缓慢靠近,借着猫的夜视能力瞧清眼前的情形。

      黑暗中竟蛰伏着一只大黑狗!

      “汪!”大狗怒吼一声,鼻孔里喷出热气如同被人侵犯领地一般,向江雨眠袭来!

      啊啊啊——

      体型悬殊,他敢信,黑狗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所有疲惫感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江雨眠拔腿就跑。

      黑狗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他借助身形,钻进道路旁被货物堆积出来的狭小空隙,以此来阻碍黑狗的行动能力。

      他出来干什么?被狗追还不如被时作尘乱摸一通!江雨眠无比后悔没乖乖待在府里。

      狭小空隙也未能限制黑狗的速度,江雨眠眼瞅着黑狗离他越来越近,在心底直喊救命。

      老天爷这次好像听见了,愿意施舍他一点好运气。在江雨眠跑到街道口时,一辆拉货的马车出现在他眼前。

      江雨眠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看准时机,跳上路边的水缸借力一蹬,再翻身跃到马车上。黑狗被甩在马车后,在他视线里渐渐缩小成一点。

      江雨眠松了一口气,靠在马车里的布袋子上平复呼吸。这车好像是运输米粮的,车上都是装干粮的布袋子。

      他搭着顺风车,里靖王府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嗯?到地方了?

      江雨眠正要下车,从天而降的粮袋兜头砸下,压住了他的腿。他怔了片刻,马车就被木盖子关了个严严实实。

      喂!等一下,我还在这里啊!

      江雨眠心里呐喊,拔出自己的腿,喵喵叫起来,可声音被隔绝在木盖内没人听见。他用爪子推了推木盖,根本无济于事。木头冰凉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

      关盖子还不够,御者又在木盖上捆了一圈绳子。江雨眠彻彻底底被困在这漆黑的粮车里。

      马车又启程上路。

      江雨眠在内心呐喊,这是要把他带去哪啊?!

      时作尘回到府中推开房门,眼前是房内毫无变动的陈设,唯有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了一条缝隙,本该在这里小动物消失不见。

      他笑意僵在脸上。

      夜晚中,一道怒喝响彻靖王府——

      “曾庆!!我的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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