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空亡》春不等

1、第 1 章

　　“元德十四年，右将军季臣心，反。杀幽王，烧宁宫，拥新帝，年号初元。”

　　“季国公为官清廉，为将骁勇，为臣忠贞，怎可被人污为了名号。”那人于上座，指尖敲在纸页上，“改了。”

　　“不可啊陛下”，天子脚边，老迈的史官重重磕了一响，“陛下此举，有违礼法，不合…”不等他说完，陈衍抬手止住他的话，“朕看林老先生年岁已高，也该回乡与家人同享天伦了。来人，带下去。”

　　话毕，看向新被调任的小史官，道：“林爱卿年老糊涂，朕看这书上分明写的是‘季将军赤胆忠心，为百姓除奸臣，为朝廷立新风，助三皇子陈衍反乱政，开盛世。到新帝，封为国公，以嘉其诚。”他一顿，转而问道：“你说是也不是？”

　　小史官垂着头，从牙缝中漏出个是字，也学起老史官的样子叩首。高堂上的人正一步一步走来，他却恨不得将头磕到地里去。

　　“起来吧。”声音并无波澜。

　　“是。”小史官心一松，好歹是保住了命。

　　那人并不多言，迈出门去，也不管那颤巍巍的史官。地上的人只敢略几眼那玄色衣摆，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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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门前，季臣心施施然跨上马车。

　　进宫路途不算远，马车徐徐前行，晃着晃着，竟给他晃进了梦里。

　　“大人？季大人？”季臣心迷迷糊糊睁开眼，“您再不醒陛下可就等急了……”

　　他应一声，整理好衣冠，拂拂袖子下了马车。

　　季臣心被引到景仁宫，待从替他叩了宫门，“陛下，季大人到了。”语罢，福身退下。季臣心走近，还未有动作便被屋内的人拽进去。

　　“我不召，你就决不来。”

　　殿内昏暗，季臣心借着烛火看他。半月不见，他又高了些。

　　“臣不敢，近来事忙，实在是抽不开身。”说完，他却忍不住笑起来。封国公后，他既不议政，也不练兵，每日赏花溜鸟，还要靠眼前这个日理万机的皇帝养着。

　　陈衍听罢，轻嗤一声，也不驳他的话。扣住季臣心的手，道“用膳吧，菜要凉了。”

　　当今皇上不近女色，这事人尽皆知。朝中对此众说纷云。猜来猜去，免不了猜到季臣心身上。

　　“你可知最近朝中流言？”陈衍剔了一块鱼肉，送到季臣心碗里。

　　“臣不知。”季臣心不紧不慢把鱼肉塞进嘴，回道。

　　“说朕啊，身为一国之君，却垂涎国公美色，不纳后宫就罢了，反倒日日与臣子流连…”陈衍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咳咳…”季臣心脸色黑了又红，陈衍笑着给他斟茶，轻抚他后背。

　　季臣心瞟了眼陈衍，又想到方才他提到的流言，心里顿生感慨。这话说得，真是半点不差。

　　借着茶水缓了缓，他才开口到：“陛下，臣以为…”话刚出口，便被堵住嘴。

　　“你知道我不爱听。”陈衍半眯着眼瞧他。陈衍一向不许他在自己面前称臣，季臣心是知道的，他却总不愿改，仿佛这就能掩去心中的坎。

　　不等他回话，眼前便是天旋地转一阵，再睁眼，他已被放在床榻上。

　　“我还没吃…唉！”陈衍不管，开始解他衣衫。“早与你说过你我二人在一起时不许称臣，季大人可是有意要抗旨？”　“我不是，我没有。”季臣心心慌慌，暗道这皇宫当真是能将人吃干抹净的地方。“朕要罚你。”他听见他说。

　　“你可知罪？”陈衍居高临下睨他。

　　见他脸上真有些愠色，季臣心软下语调，“知罪知罪，”他鞋袜已被褪了去，于是光着脚贴上陈衍小腹，“如今皇上要罚我，衍儿，你可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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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六点要不要展开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