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峋阿山名士》JZ姜至

43、俞城寻人

　　“大人，我已经打听过了。”迦楼罗踏入破旧的屋舍内，“听说这俞城是数日前遭受椤兽攻击，一只似虎似狼，通身黑鳞！一只是通体雪白的大雕，爪有六指。”
　　“难道是阐邱与六爪雪雕？”殷夜辰脸色煞白。
　　迦楼罗未曾听闻过二兽，问道：“怎么了，大人？”
　　“阐邱是媸椤王族最喜爱的椤兽之一，此兽极为暴戾，嗜血滥杀。媸椤王族是耗费几十代才将此兽驯化。我在齐安寺处查探到，母亲曾镇压一只在寺内，只是此兽由玄度看守。莫非？”殷夜辰很是不安，圣伯鱼再次遇难，与这二兽定脱不了干系。
　　“莫非什么？”
　　“是禾玄烛。”
　　迦楼罗忍否定道：“院长他从苍先生身上传承的巫族血脉不多，很难破阵。”
　　“本来他是做不到的，可施阵之人是我母亲。他与母亲血脉相连，说不定可以做到。他出手，那六爪雪雕的出现也就说得通了。”
　　“大人，怎么就说得通了。”
　　“六爪雪雕本是生在巫族故居的寒山上。在巫族中，唯有寒山灵族可以驱动此兽。”
　　若是二兽一道，圣伯鱼就算是兽化，也怕是会受伤，何况雪雕本就是媸椤族克星。
　　“院长应当算不得寒山灵族，可况我们巫族离开寒山已经千年了，这雪雕就算没有死在当年的天灾之下，院长也不可能回到寒山将此兽带出！”
　　“他当然做不到，但是我的阿祖可以！”
　　“苍先生？”
　　“虽不知阿祖如何做到，但她这一生去过寒山三次。她完全有能力带出雪雕。”殷夜辰冷静想了想，这俞城如今并无什么椤兽作祟，那圣伯鱼应当是收服了二兽。
　　“罢了，你我二人先修养好些再去寻伯鱼。“
　　殷夜辰看了圈这破旧的屋舍：“只是我的身体不耐寒，此处破败，春寒太盛。迦楼罗，你可能寻个暖和点的避所。”
　　迦楼罗思索一番，为难道：“大人，这个俞城如今处处残败，完好的住所都住满人了，也没有空的酒楼客栈。只是……有个地方，尚且完好。”
　　“什么地方？”
　　“我之前的居所，歌楼，缱绻阁。此地……”迦楼罗欲言又止，那处尽是男人寻欢之所，自己实在不愿让这清贵的大人屈居于那种地方。
　　“这倒是小事。”殷夜辰吃力爬起身，真不知殷相从哪来的链子，竟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
　　“我们来俞城又用了大人你之前给我的玉环，行程太远，使得玉环碎裂。”迦楼罗搀扶起大人，“若非大人给我疗伤，又被那个婢女所伤，也不会这般虚弱。迦楼罗扶您去那缱绻阁。”
　　迦楼罗看了眼她的脸，思索一会，还是将殷夜辰的连帽戴好后再扶着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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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缱绻阁虽收留一些城中百姓，可万幸，迦楼罗自己的房间尚且空着。诺大的卧室暂且也够两个女子避一避。
　　迦楼罗将殷夜辰扶在榻上，用锦被将她围住。
　　“大人，您先在此歇息，我去为您寻炭火。”
　　行至门口，迦楼罗不放心得退了回来，道：“大人，城中尚且有些乱，这个歌楼里的人，鱼龙混杂，你尚且虚弱，千万别随意出门。”
　　见她放心走后，殷夜辰从袖中伸出双手，将袖子向上拉了拉，身上数道青痕，如着春日里抽出的枝条慢慢拉开。本相并未完全褪去，这伤还需多耗费点时日。
　　见房中还有些珠宝，这些珠宝也是上好的玉石制成，她便起身将所有的珠宝摆在房正中，勉强摆了了聚灵阵。阵法落下后，她又走回榻上，给自己盖上锦被。等了些时候，兴许是房中的阵法起了效，裹着锦被的女子似乎没之前那般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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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门外是谁？殷夜辰皱了皱眉，若是迦楼罗回来，必定不会敲门。门外之人见无人应答，似是不死心，又敲了敲门。她只得起身，走过房中的聚灵阵，从中挑出最是锋利的簪子，藏入袖口。
　　打开门，门外之人竟然是一身灰麻粗衣的李扶珏！
　　到底是贵公子，虽在淤泥，却依旧清俊，气度还像个守关将军。
　　“你！你是殷夜辰？”李扶珏尚且记得自己被骆舢踩在脚下时，这个女人在马上弯弓，向骆舢射箭，好不飒爽！只是今日的她，面容憔悴苍白，嘴唇干燥，眼角猩红，活脱脱是个病美人！
　　殷夜辰心道不好，李扶珏当初就是被迦楼罗蛊惑才违背军意。他如今到此处来若不是因为担忧迦楼罗特地过来，就是方才在路上迦楼罗被他看到，他尾随而来。
　　李扶珏看殷夜辰只是盯着他，并未开口，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说。毕竟这缱绻阁是个歌楼，无论是他作为世家子弟，还是殷夜辰这位书院弟子，都不该出现在此。
　　他咳了咳，从殷夜辰身上别过眼，问道：“殷小姐怎会在此处，是因为避难才住到这？可有随侍？”
　　说到“随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路上看到迦楼罗才跟来缱绻阁的，迦楼罗当时脸色也不大好，正好扶着一人。身形与殷夜辰相似，总该不会二人相熟？
　　“殷小姐可需要在下为您联络城主？”虽是被贬，可城主还是会顾忌他李家大公子的身份。
　　“李大公子怎么会来此处？”
　　“我。”李扶珏顿了一下，一时难以开口。突然身后有什么有一阵利风袭来，他慌忙闪开，转身却看到了迦楼罗护在殷夜辰身前，右手持鞭，戒备得看着他。
　　自己为她流落至此，昔日爱人竟然向自己挥鞭，她竟从未与自己讲过，她会武。李扶珏心中巨痛，双眼一红，指着迦楼罗，却说不出一句话。
　　迦楼罗见他伤怀，虽有几分愧疚，可护住身后的大人要紧，那几分愧疚消瞬即逝。她侧过头，看了身后的人，意外的是，殷夜辰面色比之前好了些。
　　李扶珏见迦楼罗虽一手持鞭，另一手却拿着炭火。迦楼罗从不怕冷，这炭火分明是给别人用的！
　　“你们二人是旧识？迦楼罗，我寻你很久了！”李扶珏久不见爱人，眼下也不想计较她如何待自己，见她尚且安好，只想诉相思。
　　迦楼罗见他只是来寻自己，便放下戒备。
　　“李将军寻我作甚！”
　　李扶珏为难得看向殷夜辰，殷夜辰大抵明白，转身进屋。
　　“当时我被骆舢所俘，又几经辗转，被押入都城，所以数月未来寻你。此次我随太子出征，才有机会来到俞城，方才在路上看到你，便跟了来。”李扶珏有些局促不安，手脚僵硬，“迦楼罗，我也不知该与你说什么，没想到数月不见，你倒是会武了。”
　　可方才那一鞭子，绝不是数月内可以练就的！
　　“李大公子，请回吧！你我缘断。”迦楼罗退了两步，欲将门关上。
　　他连忙上前抵住门，半响才开口：“你和殷小姐是怎么回事，可需要什么？她受伤了？”
　　“我助她寻太子伯鱼。所以我二人在俞城，旁的事，勿需多问！若是有太子的消息再来找我！”说完，迦楼罗毫无留恋得将门合上。
　　“可那位毕竟是…...”李扶钰自然记得殷夜辰来救自己时自称太子妃，若任由此女在这歌楼里怕是有损名声，“我在俞城尚且有宅子，若你们愿意，我…...”
　　“不必你管。殷小姐自有决断。”迦楼罗冲着门外大声道。
　　门外的男人的男人愣住，又站了许久，踌躇一番，终究还是离去了。
　　“你就这般绝情？”殷夜辰将袖口的簪子放回阵里边。
　　迦楼罗拎着炭火进房，便见殷夜辰坐在阵法边上。
　　“这是什么阵？”迦楼罗蹲下身，“要这么多玉石么？”
　　“嗯，玉石聚灵。可勉强用来修复我们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