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去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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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栖了然，这是房寻多年所求，便不再劝他。
宋辞和孟辛两人在一旁争执不断，宋辞想要离去，孟辛要留下，宋辞爱慕孟辛已久，断不可能丢下孟辛。
柳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宋辞，眼里藏着爱慕。
听到房寻说话的孟辛眼睛一亮，扭头看向房寻，她急切地开口：“房仙长，我来秘境也是为了见诸镜，能否我们一路。”
房寻一向好说话，此时却是歉意地看着孟辛：“抱歉，孟姑娘，此时的秘境，我恐怕自顾不暇……”
孟辛猛地跪下，对着房寻哀求：“房仙长，我来此处是为了找我的兄长，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房寻面色为难，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要将孟辛扶起：“不如，你们先出去，若是我能活着带见诸镜出来，可以借你一用。”
孟辛咬牙，执意不起，再次哀声道：“我的兄长，便是在留仙秘境失踪的，他定是被困在秘境的某处了，我要去救他！”
这句“我要去救他”触动了姜堰，她突然开口道：“你可以和我一路，我也要寻见诸镜。”
姜堰和房寻同是内门弟子，姜堰与房寻所寻相同，自然会一路走。
姜堰答应与孟辛一路，也算孟辛和房寻一路。
孟辛闻言松了口气，这才起身。
旁边的苏栖冷笑一声，开口嘲讽道：“姜堰，你凭什么答应她？你怕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这样答应了，逞了你的英雄，给师兄添了多少麻烦！”
朗月唯一见过姜堰的实力，在一旁刚想开口缓和一下。
姜堰直接开口堵了回去：“不麻烦房师兄，我自己能周全。”
朗月叹了口气，和房寻各安抚一人。
宋辞见孟辛与他们一路，他是他们当中最先说要走的，在心上人面前，不由得感到羞愧。
于是，他硬气地说：“孟辛，我也不走了，我和你一路，我来保护你！”
宋辞不走，柳珠自然也不走。
祝喜要走，祝跃不同意，姐姐犟不过弟弟，若是留下弟弟一人，父母定要责罚。
苏栖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也留下。
朗月沉默了片刻，也不走了。
王束和李夕很少说话，留仙府的外门弟子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进秘境的，他们也不想浪费此次机会，况且若是跟在几个师兄师姐身后，应该会安全一些。
十一人讨论了很久，最终却是选择全部留下。
天色又渐渐暗下，此刻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一群人争争吵吵，都无暇顾及姜堰身后跟着的小女孩。
最先发现镜殊的是朗月，他眼睛一亮，向四周问道：“唉这，哪里来的小女孩？”
李夕回道：“我不知道，我们出了帐篷，好像她就在这里了。”
姜堰抱着剑打了个喷嚏，她看向镜殊：“没事，她也跟着我一起。”
苏栖瞪着姜堰，眼见着又要争吵。
镜殊同样暴躁，尤其是本来只需要待在剑里面，现在只能自己走。
她瞪着苏栖，回呛：“看什么看，我跟着姜堰，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回怼苏栖，她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想要吵回去，镜殊早就笑嘻嘻去和朗月聊起了天。
众人往前走，前方起了大雾，看不清周围。
姜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对一旁的孟辛说：“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孟辛没有理会姜堰。
姜堰觉得不对劲，她伸手拽住孟辛的手腕，孟辛却反手甩开了她，孟辛的指甲划过姜堰的手背，在她的手背上留下条条抓痕。
“哥！”
孟辛欣喜地喊出了声，接着急匆匆地往苏栖那处跑去。
感受到孟辛离自己越来越远，姜堰厉声喊道：“孟辛！”
“啊！”
听声音是柳珠。
在叫喊声中，众人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出现了地面裂开的声音，疾风呼啸，圆月被云雾掩去。
等到清醒，姜堰睁眼就看到了蹲着看着她的镜殊，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身侧有李夕，房寻，王束。
姜堰揉着头，缓缓起身，她看向镜殊：“孟辛？”
镜殊摇了摇头：“她大雾中好像看到了什么，朝着苏栖走去，想必是和苏栖掉到了一处。”
“苏栖？”姜堰想到不久才和她有过争执，她沉默了片刻。
在姜堰和镜殊商讨之际，房寻也醒了过来，他也看向四周，他在寻找苏栖。
李夕和王束陆续醒来，他们一脸茫然，显然是对此时的情况不知如何应对。
房寻叹了口气，语气凝重，带有责怪：“姜师妹，我对你说过的，轻诺者寡信，秘境变化难测，怎能轻易许下承诺！”
姜堰漠然答道：“我说过若是她和我一路，我自会护她，如今也不算我失信。”
姜堰闭口不谈，方才在迷雾之中，她用力拉住孟辛，反而被她反手抓伤。
房寻只是听到姜堰在大雾中慌乱叫着孟辛的名字，知道姜堰本意不坏，又觉得刚刚的语气过于生硬，有意缓和：“罢了，姜师妹也是好心，就当是一个教训吧。”
镜殊开口：“孟辛或许是和苏栖一处。”
房寻明显地松了口气，显然是对苏栖很放心：“那就好，师妹多年穿梭秘境，想必可以应付，她或许言语急切些，但是本心是不坏的。”
李夕和王束看到房寻，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他们在一旁不怎么说话，打算全程跟着房寻师兄。
李夕在房寻话说完后，紧跟着附和：“苏师姐可厉害了，上次我进秘境，遇见一堆人夺宝，幸好有苏师姐的保护，这才安然无恙。”
几人交谈着，一路向前走，他们是掉入了密林。
林中树木葱郁，抬眼望去皆是苍翠，置于其中，则是明暗相间，或有丝缕阳光穿过枝叶，空落片片光斑。
偌大天地，仿佛只剩了这五人。
他们停下交谈，此处便沉寂，唯余清风作响，光影跳跃。
三人面色凝重，边走边向四周张望，对一丝风吹草动都抱有警惕态度。
专注的几位，都没有注意到姜堰手上的抓伤在缓慢地愈合。
姜堰基本上低头，只注意脚下，然后就是和剑中的轻泽谈话。
姜堰不便说话，所以轻泽在说，姜堰手写。
“你怎么不解释一下？”轻泽在剑中开口。
姜堰抿唇，指尖在剑鞘上写下：“没必要。”
轻泽叹了口气，很有耐心地又说：“怎么会没必要呢，你进入了留仙府，也该试着交些好友，过一过热闹的日子。”
姜堰又写：“不久留。”
她打算救出轻泽就走，和轻泽一起回家。
留字刚落下，轻泽像是想起什么，神色暗淡，他再度开口：“阿堰，你说，若是你不走了，就呆在留仙府怎么样？”
姜堰猛地握紧灵剑，速速在剑鞘上画下：“你呢？”
“我啊，我也在留仙府，你若是想我了，你可以来秘境找我。秘境，哦，别听他们瞎说，秘境未必好久才开，你若是想来，随时可以。在留仙府，少了妖魔撕咬，少了人心诡谲，你可以在嵎夷峰上受仙尊教诲，闲时好友同游，过着曾经仙族的日子，这亦是我所愿所求。”
轻泽怅然道。
姜堰抬手，她想说的很多，心里很着急，但是指尖写得不急不缓，像是怕轻泽看漏下，一字一句皆有停顿。
“不好，我想回家。在家中，春来院落煮茶，夏至桂树纳凉。偶尔外出，遇人形色繁杂，或见豺狼，身侧有你。枯县多妖魔，但是朝国已有军队常驻于玉魂江，我亦可执剑除魔，身侧亦有你。这是我所求所愿。”
她写了很久，写到指尖发麻，连着心脏颤抖。
轻泽闻言，他轻声笑着，回应道：“好。”
转而突兀开启了一个不太友好的话题，他问姜堰：“今日的清心咒念了吗？”
姜堰深呼一口气，渐渐凝聚的伤感被一溜烟地冲散，取代的是心虚，她揉了揉发麻的指尖，慢慢吞吞写下：“可念，不可说。”
轻泽有一瞬的荒谬念头，他颤声说：“你不会连清心咒都没有学过吧。”
姜堰沉默，她无论是十年间在民间修习还是拜师后在留仙府求学，向来以实用为主，因有着轻泽一小部分的灵识，她甚至连治愈类术法都没有学习，更别说清心咒这种的了。
虽说清心咒这类术法是属于留仙府弟子必修课业，但是嵎夷师尊从不考察姜堰功课，她更不会把这放在心上。
姜堰的沉默便是默认，轻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便是咬牙切齿地想着某个不负责任的庸师。
秘境之外的嵎夷仙尊远远的打了个喷嚏。
按照当年他们之间的约定，留仙府必须得对姜堰的一生负责，其中也包括了教授姜堰仙族法术。
换而言之，就算姜堰不去登峡岭，算算日子，留仙府也必须收姜堰为弟子，当然，只不过不一定是内门弟子。
这些轻泽不会对姜堰说，况且姜堰现在有更值得做的事情，比如说一对一的清心咒教学，一对一的清心咒抽查。
“……六根常寂静，心如琉璃月。”
姜堰生无可恋地在剑鞘上默写清心咒，待最后一个字落下，她长舒一口气。
连师尊都不曾抽查她的课业，轻泽久别重逢倒是补全了姜堰这点小小的求学“缺憾”，朗月要是得知，总算能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去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