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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断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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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01 咫尺天涯，再无相会
10月26日。今天阿锴抽空去把两个人在前几周，去佟江公园捡秋时，捡到的银杏叶和上周去神女峰爬山时，捡到的五彩斑斓的枫叶，去打印店塑封好，放到了卧室墙上的镜框里。还拍了照，本打算发给小萱，但后来一想，还是等小萱回306自己看到，肯定会像以前一样夸自己好用心，对待两个人的感情。
结果，晚上阿锴就收到了一个很高兴的消息，因为小萱回到佟江了，真是想啥来啥啊。
昨天小萱的舅姥爷去世，整个家族都行动了，小萱一家三口也要开车回来帮忙料理丧事。
那是不是意味着，最近两天都可以看到小萱呢？
由于是半夜11点往回赶的，要凌晨2点才能到佟江，开车的虽然是小萱的爸爸，但阿锴还是有点担心，睡得特别轻。他让小萱多穿点，晚上冷，而且他让小萱下了高速，给自己发微信报个平安，他真的是熬夜等到半夜1：40收到了小萱的微信，才最终睡去。
本来第二天，特别想小萱的阿锴，想开车上火葬场，在车里远远的看看小萱的。但他因为昨天睡得太晚，导致早上没起来，所以也就没告诉小萱自己的打算。
从小萱的发来的微信中，阿锴知道她在陪着家长们忙活丧事，同时还在抓紧一切时间补觉、学习，因为跟她报同一文职岗位的竞争者也越来越多了。
阿锴在微信上一直询问小萱，什么时候有空，自己可以见到她。但小萱一直说跟着家长，走不开啊。而且还强调可能明天就要回省城了，也许这次见不到了。
阿锴赌咒发誓，只要让自己陪着小萱学习，自己肯定不带她出去玩，不带她吃好吃的，不打扰她宝贵的学习时间。
可是小萱找了很多理由，最终没有见阿锴一面。
10月27号，出殡下山后，8：14分，小萱在微信上问道：“我不爱你了，你也爱我吗？”
“爱你，永远爱你。”阿锴以为小萱又是日常考验自己，所以很干脆的出自真心，绝不敷衍的回复。
但这次小萱没有像以往一样，夸奖锴哥哥，而是写道：“不可以，如果我不爱你了，你不应该爱我。不公平，你会伤心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不爱我？上岸第一剑？”阿锴开玩笑道。
“我永远爱你，不会的，你这话说的。”小萱的回复。
“这不是有危机感了嘛。”阿锴逗了逗小萱，平时也是靠着这些话逗她开心，给她减轻一点学习的压力。
“别有危机感，爱你，我去洗澡咯。洗完澡找你吃饭。”小萱后来还发了洗澡的洗浴中心的照片，还约阿锴，下次回佟江，会带他一起来一次。
两个小时后，小萱说中午想跟阿锴聊聊，问了阿锴的上班和下班时间，最终还是说去不了。
这两个小时，小萱肯定想了很多，最终下定了决心——分手的决心。
阿锴也是后来，见到小萱的妈妈，听她妈妈转述给自己后才知道的。
晚饭时，小萱说，想见见阿锴聊聊，结果又说家族人都在，去不了。阿锴说自己可以开车过去找她，就像2020年时，她姥爷去世，也是家族聚餐时，小萱偷偷溜出来一样，两个人当时还一起逛了超市。这次找个机会她溜出来，见个面，说说话就行。可是还是被小萱拒绝了。
晚上，小萱开车，带着喝醉的爸爸回省城。她曾心动，想再给阿锴一次机会，开车跟着自己，因为前段时间出了交通事故后，自己很久没开车了，有贴心的老公跟着，保驾护航，自己心里会很安心，确保自己安全开回省城。
但小萱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还是没有告诉阿锴让他开车跟着自己，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阿锴一定会答应的。而跟自己回到省城，自己肯定又会抵抗不住阿锴的那份无私的爱。所以她最终还是咬着牙，自己开回了省城。
阿锴很是失落，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迟钝的他，错过了，最后一次见到小萱，弥补婚姻裂痕的机会。
自此，这对夫妻在佟江的咫尺天涯，一直延续到两个人签字离婚前，阿锴再也没能见过小萱一面。
【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经得起三年的风雨，却经不起平凡。】——张爱玲
02 奇怪的聚会
10月28日上午。阿锴觉得很奇怪，因为小萱宝宝昨天明明开车很累，而且学习时间非常紧，却跟阿锴说，晚上要去酒吧和小马及其对象，还有小宋一起喝酒。
阿锴首先觉得奇怪，上次是五个人，这次怎么变成两男两女，很像情侣配对，一起酒吧对饮啊。（后来阿锴才知道，这是时下年轻人很流行聚会方式：Double Date。）不过有思想钢印的影响，让阿锴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了小萱，毕竟小萱连和谁去喝酒都告诉自己了。他只怕小萱的心脏，受不了熬夜长途开车加喝大酒。于是阿锴假装发怒，不许小萱去。可小萱执意要去，没办法，阿锴只能同意。
还假装大度的说：“那老公一天不打扰你呗。”
小萱回复：“不打扰我和别的男生喝酒呗，你不吃醋嘛，你不生气嘛？”
阿锴被气的一笑：“你也不爱他，也不会喝多了和他啪啪啪，我相信你的自控力。我生啥气啊，异地恋不就是得多包容吗？”
“那要是喝多了啪啪啪呢？”小萱写道。
“那肯定生气啊。”阿锴当时心里一沉，但觉得小萱是开玩笑，在气自己。回复道：“别气我了，你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气最爱你、对你最好的人。”
……
当晚，小萱不时的用微信发文字，汇报他们喝酒玩乐的整个行程，还说一会喝完去唱歌，然后会照样去小马家睡，让阿锴先睡，不用等自己报告平安了。
阿锴一看跟上次去酒吧的流程基本一样，思想钢印让他完全相信了小萱的话。殊不知，这一晚，美丽如女神般的小萱，自己的爱了三年多的、清纯的老婆，并没有去小马家睡觉，完全是有预谋的、主动的踏入了，在她价值观里，曾经最痛恨的一类人中。
10月29日，没有了以往固定的早安问候，阿锴等到下午，实在是忍不住了，给小萱打了电话，小萱拒接了。
在微信上回复阿锴：“啥事，我在寝室，小童在睡觉。”
阿锴：“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两天过的怎么样，不想理我就算了，你睡吧。”
小萱：“不想理任何人。”
然后就没有交流了。阿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灵魂之海中的思想钢印，压制了他的预感。他还是没有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10月30日，阿锴早上没敢给小萱打电话，他怕再被拒接。于是微信问道：“宝宝，你今天好点没？咋整的，喝酒还能喝的更郁闷了？”
小萱：“没事，就是想自己呆着，不用担心我。”
阿锴不放心，假装开玩笑的问道：“按照电视剧情节，女生参加过酒吧聚会，酒后出现你这种情况，不是失身了就是被猥亵了，既然你说没事，那我就安心了，免得我胡思乱想。”
小萱的回复还算正常：“哎呀，你想太多了。那天没喝多。”
“没事就好，我只是怕你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可不能想不开，再次患上抑郁症，寻短见啥的。你独处吧。”说出这话的阿锴决没有想到，他担心的小萱的这些话，后来都印证在了自己身上，小丑竟是自己，事后回看，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然后，整天两个人又没有了交流。
接下来，阿锴发现自己在网络上很多方面都跟小萱断联了。首先是苹果家庭共享账号被断开，阿锴再也无法看到小萱的手机、平板、耳机、手表等的位置了。然后是淘宝、美团、甚至连闲鱼都找不到小萱的账号，被取消关注了。
阿锴心底发寒，感觉一张大网正在从深渊中向自己罩来。他颤抖着，打开两个人秀恩爱的主阵地APP——Icity上，结果，小萱连“只爱锴哥哥的乖乖萱”账号名字都已经变成了个“。”，所有小萱发过的两人恩爱的日志全部被清空了。
阿锴这晚彻底失眠，即使再迟钝，他也终于知道小萱要干嘛了。
……
【太阳不是突然下山的，所有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
03 你是农夫，我是蛇
10月31日，阿锴给小萱疯狂的打了10多个电话，但小萱全部拒接。即使再迟钝，阿锴也知道，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婚姻，出了大问题。
他近乎用恳求的语气，在微信上请求小萱，给自己回个电话。但小萱找了自己在学习、父母接自己等好几个理由拒绝阿锴。
晚上9点半，小萱只在微信上文字留言：“什么事，不想跟你打电话了，在微信上说吧。”
“就几句话，大概耽误你几分钟，问完我就不再耽误你了。本来想开车过去当面问你，但估计你不想见我。所以我想电话问你，我必须得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才行，这对我很重要。”
“电话和微信有什么区别吗，对不起，我不想跟你打电话了。”
“好吧，第一个问题，你是要结束我们的感情吗？”阿锴打字时手一直在抖，忐忑的看着手机屏幕，他不希望看到他预料到的答案。
“嗯”
“嗯就意味着是呗？”阿锴依旧不死心，希望，嗯，在这里，只是语气词，而不是肯定的定词。
可没能等来小萱说否定的解释。
阿锴突然间，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产生了巨大的压力，压的自己仿佛喘不上气。
他深呼了两口气，问出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我做错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没能信守承诺，一直陪着你。我就是一个自私的烂人，别为我难过，不值得。”
4年前，陪小萱过第一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酒足饭饱后，在马路上，醉眼朦胧的小萱，说以后终究会离开自己时，那种断肠的感觉，以猛烈千百倍的力量再次袭来，阿锴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灵魂之海中，肝肠寸断的疼痛感，心底也好像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手已经抖得拿不住手机了，啪的一声，手机摔到地砖上，后屏全碎，前屏碎了一角。阿锴现在没时间管手机，只能捡起来继续艰难的打字写道：
“人生好难，下辈子不想再当人了。”
“对不起，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的付出都白费了，是我不配得到你的爱。我原本打算周末回佟江，和你在外面好好聊聊的。”小萱冰冷的回复。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不是临时起意。后悔嫁给我了吗？”阿锴问。
“爱会消失，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对不起。当时领证，太冲动了，不够成熟。对不起，我的性格还不稳定，就跟你在一起了，我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对不起。希望你别太难过，我还是不想你难过的。”一连三个对不起，就像三个响亮的耳光，打的阿锴晕乎乎的。
阿锴突然想起来，今天看icity的时光机时，两年前2021年的今天，两个人正好是去佟江的江边，去 “仙子的披萨”店吃西餐，当时拍了一张合影，照片中两个人深情的注视着对方，配文《相濡以沫的爱情，唯一能拆散我们的只有死亡》。他截屏，发给小萱，写道：“总有什么，是能够战胜死亡的。”
“别死，没有我，你也能好好活着的，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会治愈你的痛苦，对不起。”小萱写道。
“曾经照亮我黑暗人生前路上的光，熄灭了，我在精神上已经死亡了。”阿锴痛苦的写道。
“不会的，人生路上的光不只一束，还会有其他的光的，别太悲观了，这是你一直教我的呀。”小萱写道。
阿锴突然想听小萱亲口告诉自己分手的决定。于是又疯狂的给小萱打电话。可是都被拒接。
“我没法面对你，对不起，别这样了，长痛不如短痛。你调节好情绪，别再做什么傻事。对不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以后，我也会有报应的。”
“我要哭死了，小萱，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啊。我们是夫妻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对不起。”
那两天里，阿锴收到了今生，最多的对不起，还是从自己唯一爱着的女人口中。
整整一夜，阿锴都无法入睡，不停的流泪，有时坐着，有时躺着，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两眼空洞的看着房间，这里有无数个小萱曾经留下的身影，都从阿锴的大脑中弹射出来，又接连消失。黑暗渐渐褪去，黎明的曙光照在了阿锴的迷惘的脸上，阿锴突然想起小萱曾跟自己说过，5年前，她也曾经被所爱之人伤害的，枯坐到黎明。
他突然有了一种意识，难道这就是我拯救了小萱，命运之神让我所要付出的代价？把她当年所受的苦难全都要体验一遍？阿锴打了个冷战，仿佛被虚空中某种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一般。
11月1日。凌晨3点。
“我不想失去你，我现在心好痛，□□的痛和精神的痛一起痛，心好痛啊。”艰难的打字给小萱后，阿锴真的是心痛了，需要用手掌心捂住心脏，才能略微止痛的那种痛。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你马上要考入军队文职了，第一剑就斩向了最爱你的人。”
凌晨5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小萱起床了，回复道。
“你是我，你会怎么办，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我没法感同身受，我太自私了，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你第一次陪我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就害怕这种情况，对不起。你是农夫，我是蛇。”
这些无情的文字把阿锴想说的话，都预设好一般的，替他先说出来，小萱这是以退为进，让阿锴无话可说，这样做能求得她自己的心安吗？
阿锴突然觉得是不是有人破坏了自己和小萱的感情，平时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小男生，还有小马和零零这两个女孩总是约小萱去酒吧喝酒，带偏了小萱的价值观，引诱了她？
深吸口气，他问道：“在一起后，你有多少事骗过我？大的小的都算，比如有没有和别的男生暧昧过，或者肌肤之亲，甚至出过轨？如果真有，你告诉我，我可以原谅你。我们继续过日子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好，心太痛了。”灵魂之海中，思想钢印的九字真言，依旧在镇压着阿锴对小萱的怀疑。
“没有，和别的男生没关系，我对你一直都是坦诚相待的。我不好，我这个人就不行，对你也不好，不像你，刚好反过来。”小萱写道。
“拒绝生孩子这件事呢？你是不是没想好生不生孩子，只是肯定不想跟我生？所以一直找各种借口。”阿锴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扰他，但一直不敢真正质问小萱的问题。
“没有，我真的不想生，怕疼，怕身体不好，怕麻烦，不想要牵绊。我是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是我不需要你了，对不起。”
“你需要什么样的人，或者谁？这个问题你肯定想过，也有答案。”阿锴追问道。
“我想要独立，自由。”小萱写道。
“我可以让你独立自由，等你累了，再回到我身边。我们能不离婚吗？”阿锴尝试，再最后挽救一下自己的婚姻。
“别这样想，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别自己骗自己了。稍后我会把你放在我这里的钱都还给你，我不会要你的钱的，本来就是我亏欠你。离婚是一定要离的，本来也不是正式的婚姻。一直也没什么人知道。”
阿锴被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血来。“隐婚是你提出的，现在你又拿此说事，你的心为什么一下子就能变得这么狠呢？感觉你像被人夺舍了，换了一个别人的灵魂。”
小萱没再回复。阿锴只好艰难爬起来去上班，他现在必须找点分心的事做。
早上9点，阿锴实在坚持不住了。自己又开车从单位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停车场，没什么车，很安静。阿锴捂住脸痛哭起来，哭了好久，眼泪像天上的雨一样，怎么都止不住，最后终于哭不出来，因为眼泪流干了。阿锴趴在方向盘上昏睡了过去。
微信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终于叫醒了趴在方向盘上的阿锴。阿锴睁开昏沉的、发涩的、通红的眼睛，看向手机。
“不是一下子的，是我演不下去了。从福建回来，我就不爱你了，后面的其实都是我在演的，可是真的演不下去了。对不起，你恨我吧。恨我就没那么心痛了，我高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给了你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是我的错。我的感受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小萱写道。
“我的眼泪都哭干了，这种感觉你在四年前，你被前男友和父母折磨时，你体会过吧，你怎么能忍心也这样对我，难道就因为我拯救了你，你要让我把你当年的悲伤也要感受一遍吗？”
“你要保重身体啊，我不想你这么难过的。别为我难过，真的不值得。我的性格就是很扭曲，人也自私，不适合亲密关系，你就把我当白眼狼吧，我本来也是，别难过了。”小萱又开始以退为进的制约着阿锴的言语能力。
“这段感情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吗？”阿锴伤心的问道。
“值得，不然也不会持续这么久，对不起。”小萱回复。
“2022年一整年，因为疫情管控，咱俩才相聚了43天，这都没能拆散咱俩，2023年，放开了，反倒要分手离婚了，我的心好堵啊，我觉得我要死了。”阿锴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情绪，就是很想离开这个世界，去到一个让自己的心，不再那么伤的世界去。
“对不起，是我变心了，你知道我很犟的。时间会治愈你的痛苦，这些痛苦都是暂时的，相信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别做伤害自己的事，好吗？好好生活。在福州时，我就突然领悟，我们不能永远躲躲藏藏的在一起，我不爱你了，还继续和你在一起，对你是更大的伤害，我一点也不想你难过，可是……对不起，你就当这三年多是一场梦吧。”
“刚才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停车场哭了好久，根本不敢在单位的停车场里哭。我哭的没力气了，连元气都消耗没了。我要崩溃了，今天开车收到了好几条罚单，车灯也刮了，以后不能开车了，今晚不知道咋熬过去，一直失眠，你救救我吧，小萱，再不救我，我会死的。”
“你最近别开车了。你比我成熟很多，分手还是体面一点吧。你一直很了解我的性格，应该知道，我要是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当年我从985研究生退学，我离家出走，我和你偷偷结婚，真的，没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希望你能早点接受现实，过好自己的生活。用你以前劝我的那些话，劝劝自己。”
阿锴嘲讽的写道：“确实啊，读个985研究生，退学了；嫁个绝世好老公，离婚了。你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阿锴突然又很想知道小萱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就问道：“那我一直那么爱你，甚至比结婚前更爱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值得我爱，还是我本身就是这样，是越爱越深的人？”
“当然是后者，我是垃圾，不值得爱。你没有做错，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爱你，不代表你不值得被爱。是我的想法变了，就这么简单。”小萱很快回复，还是以退为进，给阿锴发“好人卡”。
“没人会像2020年的萱宝宝那样爱我了。”
“2020年的小萱也不是爱，是依赖。把你当成新的爸爸妈妈。”小萱回复。
这句话能抵消两个人三年多的夫妻感情吗？
“好伤人啊，你总是这么伤最爱你的人吗？”阿锴伤心的问道。
没有回复。
……
【你应该是一场梦，我应该是一阵风。你梦不到一阵风，我吹不走一场梦】——顾城
04 决绝
当晚，小萱跟阿锴的在微信上，确认了以前转过账的工资银行卡号，几分钟后，阿锴就收到了银行的转账提醒，26万元。小萱还特意在支付宝上给阿锴转了4万元，因为她要写几个字给阿锴：“分手还款”。
阿锴看着银行和支付宝的通知短信，两眼怔怔的。小萱真的是太决然了。
“你为什么能这么决绝，再也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了？”阿锴痛苦的问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钱你收到了吗？这些钱都是你在签字登记前后，这几年陆陆续续转账给我的，我也没怎么花。”小萱问。
“老婆，这笔钱我会替你保管的。你知道我不是贪财的人，我平时也不怎么花钱，你自己花钱却大手大脚，以后遇到急用钱的难事，记得找我，这笔钱里大部分我一定会给你存上定期，以后供你应急用的。这是我的承诺”
“唉，别这样，为自己而活吧，这些钱按照你给我的，估计不太够，但我觉得你也不会在意差的那些。你像我一样自私，就不会难受了。”小萱回复道。
“我不，结婚时，我就跟你发过婚誓，我会用余生去爱你，以报答你那时拯救我黑暗的人生。没了你，我为自己而活，有什么意思？你就当给我一点继续活下去的念想把。将来，我妈妈走了以后，那时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有你这一个念想了，我会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的。”
“可是我还是让你回到黑暗中了。你说的话，我也考虑过，这也是我为什么离开你的原因之一，你比我大很多，我也怕你将来走了……我不想你们都走了，到时候我一个亲密的人都没有，你能懂我的想法吗？你可能不懂。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
阿锴明白，终于还是年龄差，成为了打碎这场婚姻的主因之一。
“你给我的钱已经还给你了，可能不太够，我算了一下，大概差了点零头，但我估计你也不在意。咱们还是把手续办了吧。”小萱写道。
“看你迫不及待的，我真的好难过，你想怎么办？”阿锴回复。
“得先预约，谢谢你的成全。”
“签字办完，你会删除我的微信，重新换手机号吧？”
“我不会和你断联的，但是我们还是尽量别联系了，过好各自的生活。我想要的是自由。等你不爱我了，我们也许可以恢复到以前，锴哥和小纯洁的那种关系去。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也许还会遇到渣男，那就是我的报应吧。我都有想过，未来某一天，我受了感情的伤，半夜喝的大醉，给你打电话求安慰的场景，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发生了。因为我真的长大了，在你三年多的爱和守护中，我终于健全了我的人格。谢谢你啊。没有你，我可能走不到这步。走到这步了，我又必须离开你，去寻找我自己的人生精彩。所以，我们的结果，早就是注定了的，这三年多，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吧，忘了我吧。”小萱打了很多字，一条条的。
“咋忘啊，谁能把自己的媳妇儿忘了。”阿锴难过的写道。
“已经不是了，我们还是别联系了，联系越多，你越忘不了我。你对自己好一点啊，还是那句话，我们以后，过好各自的生活，我想跟你断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不再有任何瓜葛。情感上、金钱上、法律上。你也别说把遗产留给我的话，偷偷嫁给你时的小萱萱会相信、会感动。但现在的我，真的不在意。我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以后尽量不要打扰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好好的生活。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在极度伤心触发的应激反应下，阿锴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而灵魂之海里的思想钢印还在熠熠生辉，镇压着整片虚无的精神海域。但阿锴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流不出来了，因为真的流干了。身心也像失去了活力与元气一般，在孤寂的黑夜里慢慢枯萎。
05 捕风捉影
第二天，11月2日。周四，艰难爬起来的阿锴还要上班，整个上午都是浑浑噩噩的。中午，小池中午找自己吃工作餐，上周时，两个人还有说有笑。但这次，阿锴和小池，面对面坐在饭店里，看着小池点菜，而自己什么都没点，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小池差异的看着满脸写满悲伤的阿锴，问道：“哥，你怎么了？”
阿锴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小池痛哭起来，小池赶紧安慰阿锴。在小池的安慰中，阿锴慢慢道出了她和小萱离婚的事，离奇曲折的过程，让小池简直不敢相信。
“她入职军队文职前就挥剑斩了你，还是合法夫妻？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挥剑斩情侣的见的多了，斩丈夫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她很擅长刷题考试，感觉她把握非常大。而且我俩年龄相差挺多的，她肯定是经过利弊的权衡，才痛下决心和我分手离婚的。”阿锴平复下了心情，语气平静的说道。
小池露出羡慕的眼神：“听你的描述，我这位嫂子又漂亮、又年轻、读的还是名牌大学硕士，还马上要上岸，入职军队了，她跟你离婚，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是阿锴第一次听到不相干的人，对这段感情比较客观的评价，心里也冷静了不少。
“唉，走到今天，恐怕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毕竟年龄差的太多，这是我们婚姻的硬伤。你的话，我会想想的，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可是，在这段婚姻里，我几乎能做到了，我所能做到一切，连她都说，我对她很好。她找不到我一点的不好，这样离婚，不就是自私，不负责吗？而且她还先说自己的自私。把我想反驳她的话语都替我先找好，替我说出来，给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我的心已经都被伤透了，以后我应该是走不出来了，我恐怕会饮冰十年甚至余生吧？”
方便的话，你给我看看她咋说的。阿锴犹豫了一下，他实在是太需要倾诉，于是把昨晚农夫和蛇那段聊天记录，找出来，拿给小池看。
小池看完，撇撇嘴，说道：“她这是典型的断崖式分手，先把你推下悬崖，再把自己的自私完全展现给坠到崖底的你看，PUA你，让你只能无奈接受她想要的结果，这叫以退为进。而且，对不起这三个字，只是说出口的人，用来安慰她自己的话。这么多对不起，根本不是真心在安慰你，而是让她自己心安理得的话术罢了。这种性格的女人，社会上其实挺多的……”小池随即聊起了自己的几段分手经历。
但阿锴根本没有仔细听她后面的话，而是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和小池的聊天中，他突然想到小萱在性格上变得像另一个人，决定和自己分手的关键时间节点——28号深夜，四个人去酒吧和29号凌晨这个时间段，小萱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必须得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
有了想法，整个下午，阿锴就有事情可做，他在纸上查找和小萱聊天记录里的蛛丝马迹，用笔整理好时间线和人物关键点，结果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小宋——宋飞。每次去酒吧喝酒，几乎都有他陪着小萱。而且印象里，好像小萱也跟自己提过，这个小宋是那种高高瘦瘦、文质彬彬，她自己很喜欢的类型的男孩子，不过小萱说他有对象，让阿锴放心。思想钢印真的就让阿锴完全放下心来。
晚上，扮演了没事人一样的阿锴，陪妈妈吃完饭，回到自己家。想着该怎么查出真相。他设计了一套行动步骤，包括打电话时，需要提前预设的很多问题，很多应变的话语和步骤等。又在心里确认了一下找人的先后顺序，在脑中反复推演了很多遍，最后确认应该能让翅膀刚硬的小萱，来不及反应而被自己逼问出实情。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中小马的电话号，这还是上次小萱喝多了，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她安全时，告诉自己的。拿起电话，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到11点了，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给小马拨打了过去。
06 实锤，心碎
“请问是小马吗？你好，我是小萱的老公，阿锴。”
“你好。这么晚你有什么事吗？小萱没跟我在一起。”小马的语音明显的诧异。
“我知道，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小萱跟我说，你们那天去酒吧后，又去唱歌，小宋非要送她回家，那天你们几点结束的啊，那个男的非要缠着她，我有点生气。就是想想问问怎么回事，实在不好意思啊，你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电话那边无声了一下，阿锴加紧催了一下：“怎么，不方便吗？”
那边的声音有点慌乱，感觉在组织语言：“那天我对象过生日，在酒吧我们四个喝完酒，我和我对象就回家了，也没多晚啊，小宋说是要送小萱的，不过我和我对象当时打车先走了。小萱后来回家了吧。是不是小宋送的我也不清楚。”
“噢，那你们没去唱歌呗，我还以为你们像往常一样，去唱歌喝第二悠呢？谢谢你，看来那天小萱应该很早就回家了。”阿锴诱导的说道。
“嗯，没去唱歌，挺早就结束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小马松了口气，说道。
“好，再见啊，你能不告诉小萱，我给你打过电话吗，我怕她生气我查她岗，谢谢啦。”说完，阿锴挂了电话，她想看看小马会不会给小萱打电话，如果打了，说明小马肯定知道一些内情。
阿锴现在的心沉入谷底了。因为他可以确认两件事，第一：小萱当晚，说去小马家住，是谎言。而且她也绝对没回家住，因为第二天自己给小萱打电话，小萱在寝室睡觉呢。第二：小萱谎报了行程，很有可能是为了麻痹阿锴，怕阿锴担心她的安全，在后半夜给她打电话。
阿锴在等，等小萱联系自己，因为他很确定小马会给小萱打电话。
果然，10分钟后，接到了小萱的微信留言。
“别打扰我的朋友们了，好吗？”
“我就是想知道28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俩去哪开的房，不会是天麓新界吧？”
“？”小萱回复了个问号。
阿锴惨然一笑，小萱果然欺骗自己了。她一般慌乱时，就只会发最短的表情或者符号。因为她害怕，她只打算先应付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逃避，或者需要自己组织语言。阿锴太了解小萱了。
“不想说呗？都要离婚了，你不是让我死心吗。知道那晚你的行程后，我的心就已经死了。”阿锴写道。
“我想你好好的，接受现实。”
“我太信任你了。”灵魂之海里思想钢印的一角剧烈的抖动着。
“我也信任你啊。”
“你别告诉我，你俩开房后什么都没做，就是各睡各的。”阿锴逼问道，他知道小萱还在抵抗。
“我和谁开房。你是希望我跟别人开房了，还是没有？”小萱回复。
“你那天住哪了？”
“住外面了。”
“应该不是天麓新界，那是咱俩总去过夫妻生活的地方。你出轨肯定不会挑那。”
“我自己住的。”
“哪家酒店啊？”阿锴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嘛？我的隐私我凭什么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和别人没有关系。”小萱嘴硬道。
“说点实话，我就会死心了，摆脱我，摆脱这段婚姻其实很容易，你就说哪家酒店，把名字给我。”
“一定要我和别人上床你才死心吗？那我现在就去，我真的求求你，算了吧，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小萱说道。
阿锴心底一沉，从小萱下意识的回答来看，她说的是和别人上床，而不是开房。这样的下意识的话语，让阿锴觉得自己可能要往最坏的结果上去猜了。
“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我自己睡的。”小萱说。
“我不会签离婚协议书的，如果是你自己睡的，也告诉我哪家酒店，叫什么名字。”
“威胁我呗，唉，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呢？这三年你也又年轻女朋友了（这时的小萱已经不认为她是阿锴的妻子了），我也还你钱了，怎么说都是你赚了，好吧，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哪家酒店？告诉我。”
“你想干嘛啊？我真的不想再纠缠了。我没做对不起的事，就是不喜欢你了，都不行吗？”
“那你告诉我哪家酒店？”
“你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就是我自己睡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你告诉我哪家酒店，一个酒店的名字就这么难以说出口吗？凭你对我的了解，你知道，对我说出真相，我一定会顺利和你离婚的。”阿锴诱惑的写道。
“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一样。”小萱回复。
“这话我送给现在的你还差不多。酒店的名字就这么难说出口吗？他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你应该不会告诉他的。”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自己睡的，你要真相，我说了，你还不信。那你问我干嘛？”小萱狡辩。“没有酒店，我回家睡的。”
“那我不会签字的。”阿锴难得的强硬着。
“行，无所谓，你是一个成年人，在我心智不成熟的人生低谷，怂恿我偷户口本领证，你觉得心理过得去就行。你还比我大那么多，现在还不放我走，用这个事情来威胁我。这三年多也是我的青春，我念着你的好，你念着我的好了吗？”
小萱开始打感情牌了，阿锴知道，完了，看来小萱真的跟那个男的去开房了。
“我都说了，你告诉我酒店的名字，我搞清了真相后，一定会跟你签字离婚的。”
“我跟你分手的时候只是不喜欢你了，现在开始讨厌你了，我跟别人上床了，行了吧。”
又是以退为进，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那一套。
“不搞清楚28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会签字的。”
“就是我跟别人上床了。”小萱气急。
“那你给我证据，开房的证据。”
“你有病啊？你想干嘛？”小萱气的大骂。
“你们开房总会留下痕迹的？”
“不是我开的。”小萱放弃抵抗了。
“我猜应该也是他找的酒店，如果酒店都需要你来找，那你也太轻贱了。你把酒店名字告诉我。一个名字你坚守的这么久，太不像你的性格了。小萱，你不想轻松的跟我做个了断吗，把酒店名字告诉我，让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放手的。”
“你问酒店名字干嘛，房间里又没有摄像头。你不会用酒店名字想在偷拍网站里找到偷拍视频吧？”
阿锴心底又是一沉，小萱害怕的事，就是发生的事。
“我做不到。你给我酒店名字就好，我用自己的方法确认后，绝不留恋你。”
“算了，我不想跟你纠缠了，反正我也不跟别人结婚，结婚证你就留着当个纪念吧，反正我爸妈也不在乎我。你们都不在乎我。让你放过我就这么难吗？”
“我只想知道真相，你告诉我酒店的名字。”
“我回家自己睡的啊，你就是不想相信，我没有别人，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了吧？”小萱又往回绕，不过她说的越多，错的越多。错的越多，在阿锴的阅历面前，被逼问的越难以招架。
“我相信你有别人了。”
“我没有别人，你想太多了。”
“28号晚上，你们是2对情侣局，小马说漏嘴了，晚上你没去小马家住，也没回家住，我非常确定的。而是和那个男生开房去了。从小马的描述里，你当时绝对没喝醉，意识还是清醒的。那个男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宋飞，你以前给我报备说的都是他，但我现在已经无法确认你什么时候开始跟我说谎了。你是我的妻子啊，怎么能对这么对全心全意爱你的老公呢？小萱，你到底怎么了？”阿锴默默的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时间已经0：30分。小萱沉默一会后，回复：“打电话说吧，眼睛疼。”
于是两个人终于在隔了很久后，再一次通了电话。十年前，两个人也会偶尔打电话。那时和现在比，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言难尽。
【我感到难过，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是因为，我再也不能相信你了】——尼采
07 知三当三
电话里，小萱在阿锴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了酒店的名字，在省城大湖旁边的一家高级酒店：皇欧酒店。那个人果然是宋飞。
小萱其实很早对他就有好感，但宋飞有女友。小萱校内所有的小伙伴，包括小萱校外的朋友闺蜜，甚至远在深圳的小松，还有宋飞本人，都知道小萱喜欢他。而阿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在被小萱近乎无情的分手后，靠着缜密的心思和推理，强硬的逼问出来的。这个情节非常像小萱的前男友出轨师妹时，小萱也是最后，才从逼室友嘴里知道的一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阿锴觉得因为拯救了小萱，好像受到了命运之神的惩罚。
阿锴在电话嘲笑道：你这是质疑菜狗，理解菜狗，成为菜狗呗。
小萱狡辩说：“我跟他不同，菜狗是喜欢着别人了，还说爱着我，缠着我霸占我。我可没有缠着你，出轨后马上跟你提分手了。”
“因为菜狗那是舍不得你的美貌和身体，想把好处都占住。你根本不留恋我的身体，所以你才分的这么干脆，你们俩有本质的区别吗？这个宋飞不是有女朋友吗，还是你骗我，他根本没女朋友，一直就是在追你？”阿锴问道。
“他有女朋友，所以他明知道我喜欢他，却从来也不正面回应我。”
“那你俩怎么去开的房？谁提议的？难道是你，那你也太……”贱字阿锴终于还是说不出口。自己心目中的公主女神，不过是别人眼中的唾手可得的玩物，阿锴在电话另一头欲哭无泪。
“我对他的感觉吧，就像《生活大爆炸》里艾米对健身房里的壮男帅哥一样，很上头，但很快又会下头的。他就是那种我喜欢的类型的男孩子。”
“艾米可没跟别人去开房，前天提分手时，我问过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你说没有，跟我分手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不爱我了。如果没有他这种，你喜欢类型的男孩出现，咱俩的婚姻会走到尽头吗？”看着小萱还在狡辩，阿锴冷静的说道。
“我就是因为不爱你才跟你分手的。不过，我确实骗了你，身边每个人都让我不要告诉你，我跟宋出去开房这事。说是会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分手时隐瞒下来，是对你的情感的一种保护，也避免刺激你做出过激的举动。我还是挺害怕的。”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脑子里有一枚思想钢印。它的存在是对你最大的保护。”阿锴说道。
接着又问道：“你俩怎么去开的房，打车去的？你是不是喝多了，他强迫你了吗？”
“没有，那天没喝多，打车去的。我说想回家，他说这么晚，喝这么多不怕爸妈骂啊，就说带我去家酒店吧。然后我俩坐上车，我在车上还睡了一会，进了酒店，订的双床房，我的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早上，真的。”
阿锴没说不信，也没说我信你，因为他知道酒后的小萱上出租车时，根本不知道宋飞订的大床房还是双床房，也就是说她当时其实已经默认，可以跟宋飞睡在一起了。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阿锴咬着牙说：“你跟他要一下订房的订单截图吧，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眼见之事，尤未可真；背后之言，岂可全信。我还是得看到你俩开房的证据。”
小萱无语，说：“他怕女友发现，肯定都删除了。算了，我把我美团早餐订单发给你吧。”不一会，阿锴手机收到了两张截图，一份是6：30的，一份是10：30的，前后差了4个小时，就问道：“你先吃的？然后你居然没离开，足足等了他4个小时？还给他买了早餐？”
小萱看阿锴发现了时间差，只好解释：“早晨醒了，头疼的厉害，就一直躺着。他一直在睡觉。我俩后来一起打车回的学校。”
小萱把自己跟小松当天聊天的截图也发给阿锴，原来是第二天告诉小松自己和宋飞开房了，不过截图上确实写着裤子没脱，袜子没脱，下头等字眼。阿锴现在没心情思索分别这些东西的真假。已经凌晨了，阿锴很困，直接问：“你俩就是各睡各的呗？”
小萱在电话那头想了想，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志明和春娇》有句话，关键不是我俩做了什么，而是我俩没做什么。”
阿锴气结，本想说你真不要脸，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小萱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他真说不出口。
小萱接着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证据也都给你了。我确实是婚内出轨了。你也明白我不爱你了，你答应我的，会跟我离婚签字的。不许反悔啊。”
阿锴生着闷气，也没理她，说了声睡觉，直接就挂了电话。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掉小萱的电话。
小萱又在微信上留言纠缠。
“啥时候办手续啊，要不你过来？在省城办也行。我不好偷户口本啊。装没看见？
“不去，睡觉。”阿锴生气的写道。
“行吧，那你答应我签字办离婚了哈，不许反悔，无条件离婚。别再说那些胡搅蛮缠的话了，我考完试回去找你办，得本人都去才行。人呢？不许反悔啊！”看来小萱已经查了怎么办理离婚了，连大致流程和时间都盘算好了。
阿锴看的一阵心痛。没有回复，决定睡觉，今天真是心力憔悴。沉沉睡去后，他灵魂之海里思想钢印，由于小萱说了太多的谎言，关于信任的那个角上三字真言慢慢暗淡下来，明显魔力减退的样子。
【我不会以爱之名束缚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我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可以想起我，并为我拒绝一些事情。我希望我们之间谈的不只是恋爱，是信任、是忠诚、是陪伴、是考验，是我们一直不会分开。】
08 何去何从
阿锴终于知道昨天小萱为什么那么决绝的要还给自己30万了，她既有想离婚的念头，又付诸了出轨的行动，她其实是在补偿、买断阿锴的感情。
小萱的出轨让阿锴很是心痛，但其实阿锴送小萱去读书时，就有过遇到最差情况的心理预防性建设。所以从情理上并没有那么无法接受，毕竟两个人差了很多年纪，不能苛求小萱真的是个圣母，如果小萱还爱自己，自己是可以原谅她的。
真正让阿锴痛不欲生的是，小萱真的是不爱自己了，借着被发现出轨，竟然更加肆无忌惮地，要压迫自己办理离婚手续，这就是自己守护了三年多的妻子吗？为什么会像是变了另一个人？
“你可以随便渣，我不签字就是胡搅蛮缠，你双标我都成自然了。”阿锴回复小萱半夜给自己发的微信。
“你以后不用被我这个双标狗折磨了，我长大了，不需要新爸爸了，这也算你的劳动成果，你应该感到欣慰。曾经拥有的美好也是美好，你怎么才不会难受？”小萱问道。
“知道你出轨了，昨天我反而睡的挺好，第一次没有失眠。”
“那太好了，你会越来越好，我就是你命里的劫数，我是渣女，你骂我吧。（配了一张吸烟的表情。）”
“他有女友，你酒后还跟他去开房，你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类型的人，知三当三啊，骂你只会让你心里好受。你们俩真的一起退房一起走的？”
“嗯”
“一夜情而已，你为什么会陪伴他一上午啊？”阿锴问。
“我头疼，想睡，睡不着。然后起来做文职考试题。”小萱撒了谎。后来阿锴才知道她其实对这个宋飞非常上头，她很喜欢跟宋飞一直待在一起。
“你想过他要是用强，硬上你怎么办了吗？你能跟他去开房，应该会算到这点的。”
“还真没想到这点。”小萱假意回复。
“万一他不肯戴套怎么办？可不是所有男的都像我这么迁就你，听你的。”
“我还真没想到，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他有女朋友啊。”小萱狡辩道。
阿锴心里大骂卧槽，又写道：“那他带你去开房，你居然还同意了，你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啊，我都已经完全不认识你了。曾经你对这种事就深恶痛绝的，别说当小三，就是别人诬陷你是小三，你都受不了。”
“渣男呗，渣女呗。你可能从来就没有认清过我。”后来，阿锴在办理离婚的前两天，才真正懂得小萱这句话的含义。
……
在小萱的极限压迫下，阿锴灵魂之海里的思想钢印终于暂时失效了。他想让小萱为出轨付出代价。父母，导师，学校，社交圈。
小萱确实不应该说出那个酒店的名字的。
阿锴在省城有个朋友，叫小贺，是位专打离婚官司的女律师。认识多年，以前和阿锴有过短暂的相互喜欢，但后来去国外读书，就烟消云散了。小贺结婚时，阿锴也送上过祝福，后来两个人都不联系对方，但两个人一直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个朋友是小萱所完全不知道的。
周五上午，阿锴就告诉了小贺自己和小萱的事情，咨询小贺，法律上的行动准则。小贺提出重证据，应该去一趟那个酒店，拿到证据就是拿到主动权。
阿锴中午坐跑线商务车到了省城后，第一个目的地不是去小萱的家，见她父母，也不是去学校找小萱，而是直接打车去了皇欧酒店，小贺已经在酒店大厅里等着。二人在找到值班经理后，拿出结婚证，小贺拿出律师证，阿锴照着小贺交给自己的说法，说自己怀疑自己的妻子被人灌醉了带来这里□□了，现在得确认一下她在酒店里是否还是清醒的，如果确实没有自主意识了，那阿锴就会选择报警，如果经理不同意，阿锴马上选择报警，由警察和律师出面调取监控。
经理根据证件号码，发现小萱两个人确实有入住记录，经过再三权衡，最终同意了让阿锴观看监控视频，小贺并没有跟进监控室。
根据半夜的时间节点，很容易调取。监控中，两个人下了出租车，小萱明显具有清醒的意识，两个人并肩走入大厅，贴的很近，出示身份证时，小萱能用自己的手机解锁并找到身份证照片，不像被灌醉了。进了电梯里，宋飞直接托着小萱的腋下，从侧面搂着小萱靠在自己身上。出了电梯，走在走廊里，因为没人，两个人明显的贴的更近了，小萱几乎完全是靠在宋飞的身体上，感觉两个人还有少量对话，可惜声音太小听不清，在门口开门时，宋飞还摸了摸小萱的头发，很亲昵，然后两个人才进到房间里。
阿锴脸色阴寒、平静，看完后，还对监控室的人说了谢谢。回到大厅，小贺已经拿到了两个人的开房的打印证明。看着一言不发，坐在沙发里的阿锴，什么都没说，可能这样的事她见过太多，也处理过太多。良久，阿锴问：“我该怎么办？”
小贺说：“婚姻关系破裂，可以签字离婚，也可以起诉离婚，她出轨实锤，在财产分割时，你会略占优势，不过咱们国家的法律对这方面控制的很严格，你的优势不会特别大。”
阿锴说：“我对财产不感兴趣，我想让她也尝尝被爱人背叛的滋味。我打算先去找她父母，她父母一定会逼问她，她肯定会被她妈精神折磨的。然后给她导师打电话或者发邮件，说明我身份，小萱入学前，填婚育调查表，肯定没如实写已婚。再然后到她们211大学的贴吧和集市论坛上发帖，把她已婚却和有女友的宋飞出轨的事抖出来。还有她读过的985大学的贴吧，也许她读博的同学们和前男友会看到。最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我能不能靠顾网络水军，把这事在短视频上炒成热点？类似女海王项某某那个女孩的事，还有西安外国语大学PPT那种爆料。我知道这可能是不合法的，但肯定能花钱操作。”
小贺叹了口气，说：“你这是要全方位的毁了她啊。”
阿锴平静的说：“小贺，谢谢你。今天就到这吧，我要去办点事。后续，我再找你，行吗？”小贺把打印纸交给阿锴，阿锴摇摇头，说：“这个先放你那吧，视频你能帮我跟酒店弄来一份吗？”小贺点点头，说明天开份律师函，让助理过来交涉，应该不难，然后就准备离开。
快走到大门口时，突然回头问了阿锴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激活了思想钢印，救了小萱，也救了因怒失智的阿锴。
“锴哥，你的性格我了解，你很善良，做之前，你仔细想想——你还爱她吗？”问完小贺就离开了。
灵魂之海里的思想钢印突然开始发作，九字真言，虽然有三个字暗淡了很多，但依旧镇压阿锴整个的灵魂之海。
阿锴愣愣的，想着、想着，突然双手捂脸，哽咽着无声的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