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重返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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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仔细看了看夜笙，见他浑身是伤形容憔悴，虽是比两年前高了些，却是瘦了不少，几乎有些弱不禁风之感。
他将手放在夜笙头顶摩挲了一下，道：“吃了不少苦吧？怪我来迟了。”
夜笙回过神来，流着泪摇头：“只要哥哥还活着，我不怕吃苦。”
夜白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道：“照顾好他们，接下来交给我吧。”
话音刚落，他身后传来一阵砰砰声响，无数只巨大的灵兽朝着夜白奔腾而来，粗重的脚步声落于地面，轰隆隆，似有千军万马。
“哥哥小心！”
夜白转身迎着兽群而上，放眼望去，夜铮的灵兽俨然和两年前大为不同，不光数量增加了，还都是五百年以上的巨型灵兽。
只见夜白步伐轻盈，脚下迅疾如风，掌心灵波凝成一把利剑，旋身刺入首当其冲的沙漠巨狮腹中。灵波在灵兽体内瞬间暴涨、炸开，下一秒夜白已在十步开外，灵波幻化为枪，长枪一扫荡起一圈血腥之气。左手灵波为盾，挡住犀角攻击的同时盾改为斧，一击将其劈成两半。
夜白看着不断涌来的灵兽，后退一步，掌心朝前，体内兽丹涌现的灵力尽皆汇集在右掌，巨大的灵波瞬间发出，似有滔天洪水冲涌奔腾，吞噬一切庞然大物。
上古凶兽的灵力冲击又岂是区区五百年灵兽所能抵挡的呢，自古以来，螳臂当车唯有一死。
夜铮看着自己的兽群眨眼间尽皆倒下，有些甚至已然尸骨无存，眼底那不可置信的震撼渐渐转为怨毒。
他双目通红地瞪着夜白，几乎咬碎银牙：“你可真是难杀啊！”
夜白凝眉回视：“你真是无可救药。”
“我父亲呢？”
夜铮森然一笑：“死了。”
夜白眸光一暗，凌厉的视线打在夜铮身上，杀意一闪而逝。
“呵呵。”夜铮笑容扭曲，“来吧，夜白。生死决斗，就在此刻。”
夜白闭了闭眼，不愿看他这癫狂形状。
“我自问，从未对你施予过恶意，你却非要我死不可。这一次，你没有机会赢了。”
夜铮闻言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笑到眼角泛起泪花。
“你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恶意！”
“你五岁聚灵那一日，万众瞩目，好不威风！竟引人瞩目到没有人记起那日是我八岁生辰。”
“你十二岁在精英大赛上徒手打死双头猞猁，名声大噪。那一年我在大赛上位列第三，本该是最年轻最有才华的御灵师，可是因为你，没有人记得我！”
“你十四岁突破灵耀境，整个山庄都在为你庆贺，而我的破境，不值一提。”
“你十七岁斗败的青面猿王，是我最想要的灵兽，因为败于你手，它也成了不值一提。”
“你二十弱冠，龙王要让你与百兽堂联姻，可那个人是我此生唯一喜欢的女人啊！”
夜铮忍泪抬眸：“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恶意？”
夜白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施予过恶意，但夜铮的的确确因为他而屡受打击。
“难道一个人太过优秀就是对庸人的恶意吗？那岂不是在说，优秀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过错？”
话音自夜白身后传来，他一回神，那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前。
沈沧蓝朝夜铮道：“夜白从来都无错，错的是你自己那颗狭隘的心。”
“世人慕强，无可厚非。旁人不关注你，你怎不去谴责旁人，倒揪着夜白不放？但凡你心胸宽广些，又怎会觉得是夜白欠你？你喜欢的女人你大可光明正大娶回去，拖着不敢告诉旁人，算什么男人？你若大大方方地告诉龙王，想必堂堂龙王绝不屑做棒打鸳鸯这等下作之事。”
“你自己当个宝，夜白却不是非她不可，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心胸狭隘。”
这番话说得夜铮面色惨白，他眼睛通红，恨恨地瞪着面前的两人，像极了一只被人逼到墙角欺负的小狗。
“你交了个好朋友啊，夜白。”
夜铮邪肆一笑，身后的灵蕴空间里涌出一股熟悉的黑沉气蕴，不过片刻便出来大小十二只尸灵兽。
两年前还只是一只，不得不说，夜铮在御灵术上的确超越寻常人几分，便是禁术，也比常人修习更精。
若是没有夜白，他属实可称得上是天才。
奈何，他遇到的是夜白。
夜白早知他有禁术这一杀手锏，尸灵兽甫一出来便提醒沈沧蓝：“火。”
沈沧蓝有求必应，迅速掐诀。
“红莲业火——”
本就源自地狱的业火，势必要焚尽一切不属于人间的亡灵。
待十二只尸灵兽即将化为灰烬，夜铮才怔怔反应过来，他企图上前扑灭业火，最终也只是徒劳无功。
灵兽尽皆死去，尸灵也化为了灰烬，夜铮此刻没有了任何倚仗。
他战力归零，一无所有。
就像他当初对夜笙所做的一样。
“夜白……”
他猛然冲上前，对着夜白挥出一拳。夜白轻巧避开，并不想与这样的他纠缠。
“阎魔——”
阎魔应声而至，小小的身体变作巨大一只，伏在地上冲夜铮龇牙。
夜铮拳脚并用，皆被阎魔挥爪挡下。
“夜白、夜白、夜白！夜白！夜白——”
夜铮此刻理智全无，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然而于阎魔而言毫无杀伤力可言，最终被阎魔一掌压在地上，挣扎不得。
夜白上前一步：“我再问你一遍，我父亲何在？”
然而夜铮只是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泪落如雨。
“我知道——”
夜白抬头，便看见裴桓缓缓走来。
“我知道王爷在哪。”
他看了眼伏在地上疯魔一般的夜铮，随后移开视线，对夜白道：“在宗祠后山的地宫里。”
又补了一句：“王爷还活着。”
夜白看着他：“那里是禁地。”
裴桓垂眸：“所以才在那里。”
夜白暂时放下心来，只要眼前所有人都还活着，他对夜铮就尚可保留一丝余地。他将伏在地上的顾浔之搀扶起来，又往夜笙那边看了看，问他道：“怎么不见费左？”
顾浔之灰头土脸都来不及清理，闻言立即垂首：“费师兄死了，夜铮杀了他。”
夜白一怔，目光移到夜铮身上，语气顿时冷了下来：“我原可以不杀你，但你竟丧心病狂到残害无辜同门，如今以命抵命都算便宜了你。”
夜铮豁然抬头，通红的眼睛里带着疯狂：“我杀他还不是因为你！他要为你讨回公道，为了你不惜要毁了我的婚礼，所以我杀了他，好成全他，让他到地底去见你啊！”
一瞬间，夜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痛苦得闭上眼睛：“阎魔，让他闭嘴！”
阎魔压制他的力道立即加重，探出头去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夜铮顿时窒息到难以开口，凶兽喷出来的气息扫过他的面庞，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夜铮瞪大了双眼，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一步一步走到了这般田地。
夜白缓缓吐出口浊气，终于开口：“待父亲出来，你的账再一并清算。”
阎魔适时松开了他，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渍。
夜铮猛然恢复呼吸，呛得咳嗽不已，血从嘴巴鼻子流出，险些呕出来。
一旁的裴桓突然上去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又撕开衣服给他包扎了脖子。顾浔之一看他便怒从中来，踉跄上前给了他一脚，用尽全力将他踹倒在地。
“你还敢帮他！”
裴桓爬起来，继续给夜铮包扎，嘴里平静说道：“长公子没让他现在死。”
顾浔之几乎要将拳头捏碎，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同门如何会变成了如今这是非不分，助纣为虐的模样。
夜白将他拉住，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调养，等我把父亲带出来，再处置他们。”
顾浔之颓然道：“我暂且死不了。虽无颜去见王爷，但还请允许我亲自去向王爷请罪。我这般愚蠢无能，竟被这俩人蒙在鼓里这么久，实在错得离谱。”
“我也去！”李寒宵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见到夜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夜白师兄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和浔之师兄一样有错，请让我们去跟师父认错！”
夜白叹了口气，就见沈沧蓝过来道：“他腿上有些皮肉伤，倒是无碍。就是你弟弟和那个年轻人伤得比较重，你弟弟身上是积累的旧伤，那个年轻人嘛，断了条腿，估计好不了了。”
说完他补充道：“噢，那小孩没事，好的很。”
他方才给他们挨个看过，确认了都没有性命之危，于是建议道：“派人找个大夫给他们治一下就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接回龙王，免得夜长梦多。”
夜白正要点头，猛然被冲过来的人影扑了个满怀。
“师父——”
云断抱着他喊了好几声，仰头高兴道：“师父果然没死！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夜白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两年难为你了。”
沈沧蓝回想片刻，有些恍然：“你居然还真收他为徒了？”
夜白道：“他叫云断，是个不错的孩子。”
说着对云断道：“我还有事要料理，你可否答应我暂时照看好笙弟和你陆叔叔？”
云断点头道：“我都听见了，我会去请林大夫，一定把他们照顾好！”
夜白欣慰点头，走到夜笙面前，蹲下来安抚道：“好好治伤，父亲的事有我。”
转头看到陆云修，夜白和云断都愣住了。
“陆……陆叔叔？”
云断瞪大了眼睛：“你是陆叔叔？你怎么……”
陆云修虚弱道：“我本来就这么年轻。”
夜白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袖箭，和在狼胥刀墟境里面看到的那支十分相似，再看他如今的年纪和相貌，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唤了几个未被殃及的外门弟子，将两人抬到夜笙的住所。见云断去请了大夫，便将阎魔留在院子里守着，这才让裴桓带上夜铮领他们到后山的地宫。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重返山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