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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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赌场门口。
纪明昭拿着请柬看了两遍，“赌场现在还承包拍卖会？业务这么齐全？”
门口的小厮接过请柬，查验过后道，“您请，拍卖行的入口在这边。”
纪明昭跟着领路的人下楼。
岩四方随口一问，“你们拍卖行和赌场楼上楼下的，为什么在外面还另有入口？”
“不是一个东家，”领路的人温声解释，“楼上赌场的生意是元家小少爷的，楼下拍卖行是我家少爷和韦家少爷一起开的。”
纪明昭猜测，“你家少爷姓梁还是姓裴？”
“裴。梁家清正，向来只问军务，不掺手生意上的事。”
岩四方摇摇头，叹到，“和木云城那帮姓梁的真是天壤之别呐。”
纪明昭想起前几天小二说的，“我听说元家的主职不也在军务上吗？”
“元家大少爷负责城西城南两营，确实军务繁忙，但元家小少爷…”
“元仲辛就是个城主养的小白脸，他爹都不想认他，也配和元伯鳍相提并论？”
楼上又下来个人，用扇子轻慢地拨开站在最后的梦三息，“挡路了，让开。”
岩四方站在下面两阶，抱着手，立在楼梯正中央，完全没有动一下的打算。
小厮和纪明昭耳语，“这位陆少爷不是我们本地人，但听说上面关系很硬，我家少爷都让他几分，最好不要…”
纪明昭声音低沉，“知道了。”
她拉开岩四方，“这位陆少爷赶着下楼，我们不急，让人家先走。”
陆南山拿扇子点着纪明昭的脸，“小姑娘，你有眼力。”
纪明昭假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他迈步下楼，悄悄伸脚一绊。
陆南山不察，直接摔了下去，“你…”
纪明昭笑得无辜，锤了下腿，“陆少爷，真不好意思，楼梯太长了，我走得腿有些抽筋，不是故意绊倒您的。想必您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梦三息侧倚在墙上，“当然不至于，人家陆少爷这是急着下楼，就算掌柜的你没帮他，他自己一步五阶也能一口气迈到底。”
“这说的多有歧义。”岩四方嘲到，“万一陆少爷误会，以为我们在说，他摔了是因为自己腿短还没点自知之明，连下个楼梯都不自量力，那就不好啦！”
陆南山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又拿扇子指着纪明昭，“你们…”
纪明昭刷一下打开自己的扇子，遮住脸，“陆少爷急去着管别人家的闲事，别跟我们几个小人物计较啊。”
掌事的出来打圆场，“陆少爷，我家少爷给您备好了包间，这边请。”
“晦气！”陆南山拂袖而去。
梦三息，岩四方和纪明昭一起拍了拍衣袖，“晦气走了。”
岩四方和纪明昭下楼，看梦三息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纪明昭安慰到，“这种人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你别太难受，已经欺负回去了。”
岩四方掐腰看着梦三息，“以他的脸皮，这点小事还不至于难受，那是，腿抽筋了？”
梦三息捏紧拳头，回头盯着楼梯口，挤出一句，“你们觉不觉得少了个人！”
“大宝她…”
“也对，那个陆少爷要是扒拉叶五枝，应该早被一脚踹上去了。”
纪明昭看梦三息一步三阶往上跑，感叹，“所以不能在赌坊旁边开店呐，太容易被抢生意了。”
叶五枝刚赢了把大的，一个铜板挣回了一钱银子，转身想走。
荷官劝到，“姑娘今天这手气着实不错，真不再试一把？”
叶五枝看着那一钱银子，挣扎到，“再不走我朋友们可能要等急了。”
“姑娘，我刚才看你拿着请柬，是要去拍卖会吧？那儿拍的东西可贵了，您多赢点，等会买东西就多些底气。”
叶五枝捏着银子自言自语，“千年人参，是挺贵的。梦三息他们，会不会需要我的经济支援…”
一个声音阴恻恻地从她身后传来，“他完全不需要您那一个铜板的经济支援！”
叶五枝转身看到梦三息，骄傲地把钱放到他手上，“是一钱银子的经济支援！”
梦三息把钱收了，“还真翻盘了，一个铜板赢了这么多？”
“我今天，手气绝佳！你说，我要不要继续…”
“不要！您的经济支援哪比的上您的武力支援。”
梦三息一把拉住她往外走，“你不知道，刚才你不在，就下个楼梯的功夫，我们三个就被人欺负了。掌柜的为了保护我们俩，被逼出手，脚，说好你要保护我们的呢？你忍心让掌柜的失望吗？”
叶五枝停住，双目冒火，手捏住剑柄，“是谁？谁胆敢借机造次！”
梦三息给她转了个方向，推着她下楼梯，“已经解决了。但下次，不一定能遇到这么好对付的人。出门在外，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大宝你，不能懈怠啊。”
楼下，纪明昭环视四周，感叹，“要是我们早来几天，这里宣传的商铺肯定有我们无名百货的名字。”
岩四方点点头，问路过的小厮，“你们这儿能借个纸笔吗？”
纪明昭拽住他，又和小厮说，“不用了，谢谢。”
“你不是想宣传我们店吗？大好时机啊。”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和主办的人提前协商，随意宣传反而显得我们很不尊重，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是一整个拍卖行，不会只办一场拍卖会，今天错过了还有下次，不急。”
岩四方无所谓，“随你。”
两人坐下，纪明昭细看了几个商铺的宣传语，大致了解了他们的风格。
空等有些无聊，她转头见岩四方随手拿了个苹果，边吃边看拍卖物品清单。
岩四方咬了一口，察觉到纪明昭的视线，又拿了一个给她，“你想吃？”
纪明昭接过，转着苹果继续盯他。
岩四方一口咽下，把清单放在一旁，问到，“您到底有什么不满能直说吗？”
纪明昭摸了两下苹果，“没有不满，就是好奇。你一直都这么，嚣张吗？”
“我怎么就又嚣张了？你要家具，我给你打了，现在我手还在抖；你要卖布，我这两天冲那些大娘笑得脸都麻了；你要招工，我今天…”
他感觉自己找到点子上了，“行。你觉得我对新员工太嚣张了是吧？我明天对他们态度好点成了吧？”
纪明昭瞧他一脸不情愿，忍不住笑了。
岩四方实在搞不懂，“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吧？”
“我看你现在活得就很好。”
岩四方又咬了口苹果，错开她的视线，“勉勉强强吧。”
纪明昭认真看着他，“岩四方，你嚣张的，让我都有点羡慕了。”
岩四方把苹果随便一放，在衣服上抹了抹手。
一手两指贴上纪明昭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没发烧。纪明昭，你不嚣张的时候，我看着有点恐惧。你到底有什么事？”
岩四方这个人，他不守规矩，横冲直撞，想一出是一出，还总是一脸天老大他老二的嚣张样子，但她好像…
纪明昭又笑了一声，扒下他的手，“我看你这手也没抖嘛。”
岩四方在她面前摊开另一只手，“我干活用的是右手。”
“这只看着好像是有点抖，”纪明昭拉起他的手端详了一会儿，评价到，“你手上的茧好多。”
“废话，我自从跟了你，从家具打到玩具这手就没停过，它能没茧吗？”
“也对，”纪明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你试一下我的护手霜。”
岩四方习惯性地拿起来闻了一下，“牛脂，丁香，藿香，黄芪。可以再加一味苍术，山茶也不错…”
他看纪明昭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瞬间毛骨悚然，“你又想干嘛！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岩四方要抽回手，被纪明昭紧紧抓住。
她压住他的手，强行抹着抹手霜，边抹边道，“四方啊，你知不知道柳云归的松鹤堂卖特制的药用胭脂水粉挣了多少？”
“我管他挣了多少？我不干！”
“你一闻就闻出了他的独家配方，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
“瓢的孽缘，这说明老子比他厉害！”
“好好好，我们岩大师最厉害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说这钱我们要是不挣，是不是对不起岩大师厉害的鼻子，还有那双打造神兵利器的，绝世无双的手？”
“你都说了我这是打造神兵利器的手，就不能找点配得上他的活吗？”
“胭脂水粉怎么了？你的一个配方，可以造福多少人？不止女子，你看，你们男人的手不也需要护手霜？”
纪明昭很满意，“这句话不错，卖的时候可以用来宣传。”
“我还没答应呢！”
纪明昭装着抹了抹眼角，语重心长，“四方啊，掌柜的要是挣不到五万两，就要嫁人。但我嫁人不要紧，毕竟我失去的只是事业，而你，还有三息五枝，未来将会失去的，可是工作呐！”
岩四方手都在抖，“叶五枝的道德绑架和您这演技比起来还是嫩了啊！”
纪明昭把护手霜的瓶子朝他推了推，“岩大师，考虑一下？”
岩四方没拿护手霜，“我不用柳云归的配方。”
“那当然，我们无名百货自然要有自己的配方。谢谢我最爱的，最厉害的伙计，举世无双的奇才，岩四方，岩大师。”
“口头感谢没用了，我还要升职加薪。”
“成交！”
纪明昭还打算给他手上再抹一层，他眼疾手快夺回自己的爪子。
梦三息拉着叶五枝走过来，看见岩四方的手被烛光映得闪闪发光，嫌弃地问，“你抹的什么？真把手当猪蹄了？”
叶五枝闻了一下，“还香香的。”
梦三息也闻到了，“这是准备好下锅了？”
岩四方懒得理他，给纪明昭递了个眼神，“升职加薪的大事，给初始员工们通报一下。”
纪明昭起身，“三息五枝啊，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无名百货新上任的研发组组长，岩四方。”
梦三息嗤之以鼻，“好，组长。你们组就组长你一个吧？”
岩四方傲视群雄，敲了敲茶几，提醒纪明昭，“月钱呢？月钱多少？”
“月钱十两。”
“十一两。”
“好，十一两。”
“还有奖金。”
“没有奖金。”
“还有奖金。”
纪明昭咬牙，“有了成果再提奖金。”
“好说！”
梦三息不干了，“凭什么他能升职加薪？我和叶五枝也要。”
叶五枝义正言辞，“即便没有升职加薪，也不会影响我工作的动力和态度！”
纪明昭点头，“看看看看，梦三息你跟大宝学着点！大宝，你放心，等我们回木云城，掌柜的也给你升职加薪。”
叶五枝猛一鞠躬，“谢谢掌柜的！”
“凭什么他们两个一个现在有一个未来有，我什么都没有？”
岩四方拿起护手霜的瓷瓶，“闻一下。”
梦三息半信半疑，接过闻了一下，“这个香味，再看你的手，护手霜？”
岩四方摇摇头，“现在知道凭什么了吗？”
“你做的？”
“凭我能做比这个更好的。”
梦三息捏紧瓶子，问纪明昭，“掌柜的，我毛遂自荐。您觉得我能在什么方向为我们无名百货做出独树一帜的贡献呢？”
岩四方看纪明昭冥思苦想，把拍卖清单递给梦三息，“你可以考虑花钱这个方向。十号，你的人参。起价八百两。”
叶五枝吓直了眼，拿起酒葫芦干了一口，“好多钱。”
梦三息笑得满脸殷勤，问纪明昭，“掌柜的，就算不能涨月钱，能随意借我点钱吗？”
“除了维持日常经营的花销，我现在能借给你的最多只有三百两，”纪明昭沉痛地拍拍他的肩，“三息啊，你的病，危及生命吗？能拖几个，或者几十个月吗？”
岩四方说着风凉话，“性命无忧，最多就是虚了点。”
“合着虚的不是你！”
“不是病危就好，”纪明昭松了口气，安抚他，“我现在觉得你可以在努力活着这个方向做出贡献啊。”
岩四方抿着嘴，两颊憋不住得往上提。
纪明昭继续鼓励梦三息，“以后店里，粗活累活尽量不让你干，你主要负责出谋划策。和做吉祥物。这人参，咱们要不就算了？”
岩四方边笑边问，“你们组叫什么？也就组长你一个吧？”
梦三息视线又移到岩四方身上，“四哥，您说的对，小弟这组现在捉襟见肘。要不您，借我点？”
“我现在月钱是比你高，”他一摊手，“但这个月不是还没发吗？”
没等梦三息看自己，叶五枝先交代了，“我刚才就把身上全部的钱都贡献给你了。”
梦三息叹了口气，准备掏银票震慑一下他们。
旁边走来位少年，面貌中带着几分混不吝，看着像是个街边的小痞子混进来了拍卖场。
他压低嗓音神神秘秘地问，“刚才我路过，不小心听见几位的谈话，像是，缺钱？”
梦三息掏银票的手缩回去了，“你有办法？”
少年点了点拍卖清单最后一项，“这就是办法。”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四十三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