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命运的歧路（蓝鸢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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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呆时时不时会突然回想起高中时零落的记忆片段——那时候的我，纯粹、天真，相信依靠自己的努力可以换来美好的未来；又是那么地容易受伤，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褪去了些许幼稚，但依然徘徊在“成人”与“孩童”之间，进退两难。
虽然随着记忆的渐渐消逝，我对高中的记忆也只剩下了一些温馨美好、或是令我难以忘怀的碎片，但我仍清楚记得那三年的迷惘、不甘，甚至自欺欺人。
任何事都是有两面性的嘛——事情和人都一样。
我，蓝鸢，出生在江城。小时候我总是贪玩，但会耍些小聪明，因此在小学、初中的时候成绩一直在班上是中等左右——不至于做“吊车尾”被老师“特别关注”，也不会成为优等生那样的“天之骄子”成为老师的重点栽培对象。
但初三那年的变故，让我不能再安于现状，我必须站得更高才行——我恶补之前落下的功课，成绩一点点提高，也让我顺利进入了市里的重点中学。
但高中出了很多的插曲……至于高考失利，考上一所普通的一本学校，拿下一个普通的学位证书，挤破头进入省会汉城一家普通的公司，干着普通职员的工作……
公交车忽地转过一个弯，夏日夕阳暗黄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下意识看了一下手机：19：02分，正好差不多是夏日一天中太阳的谢幕时间了。
周围人声嘈杂。有大声打电话和家人唠着家常的中年人，有紧紧拉着妈妈手、吵着要买糖吃的小孩，有戴着耳机刷短视频、时不时难以抑制地轻笑几声的年轻人。我又瞟了一眼手机消息，看到没有任何消息之后，松了口气。
车继续开着，好像离夕阳余晖愈发接近，周遭的暗黄让我感觉脑袋晕晕乎乎地。
也许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
“滴答，欢迎回家！”
我换好鞋后径直走向了卧室。打开背包，拿出杂七杂八的文件，堆放在桌角。
等待电脑开机的功夫，我快步走到厨房烧壶热水。抬头，窗外一角的天空已经黑了大半了。
处理这些文件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录入、校验、交接……这些词用更简单易懂的话来讲，就是我拿一份普通员工的工资，同时还得干秘书、书记员、推销员等一条龙服务人员的活。
敲敲键盘、划划线，困了再倒点水泡茶。
说起来，对付困倦用茶叶还是我在高中时养成的习惯。咖啡喝得太多，我都快要进化成“咖啡免疫”人群了。相反，一个小杯子里，放上半杯量的廉价茶叶，倒上热水泡开，那直冲人天灵盖的苦涩能够直接把你骨子里的困倦因子都“抹杀”。
“喂，您好王总——诶，对，是我，蓝鸢。我这边把明天会议要用的报表都给您传过去了——嗯，明天开会前相关资料都会给每一位参会人员提前准备的。”
——价目表，承诺书，还有那本小册子……
哦，对了，还有茶水，明天提前去问问吧。
“好的，王总。抱歉，晚上打扰您了。明天见，王总。”
夜灯初上，城市的繁华在夜晚总是显得如此地淋漓尽致。但华灯之下，市井深处，是否总有人深处黑暗，只能羡慕地看着灿烂的灯光，以及灯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深处黑暗”吗？果然一到夜晚人就容易自怨自艾——我，蓝鸢，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自己，已经算是黑暗中的强者了吧。
自信些，蓝鸢。
时间久了，我盯着电脑的双眼有些发酸。我揉揉眼睛，试图把眼前的一片炫彩揉碎，重新把那些如同蚂蚁一般爬行的方块字整齐排列。
手机屏幕却不停地闪烁起来。
“叮咚！”
“叮咚！”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叮——！”
我最讨厌手机在我好不容易说服我自己投入工作时勾引我。比如，像现在这样，以“消息”引诱我内心名为“放弃”的恶魔。
这样也容易让我更加心烦意乱，甚至于摔手机——我知道我脾气上来很急，但是蓝鸢，你能不能别太急，手机的命也是命啊！
所以我贴心地给手机打开了静音模式。
今天的工作花的时间比预计的长了半个小时。我长舒一口气，将文件收好，又给茶杯倒满了水。
刚才怎么这么多消息。唉，希望别是新任务或者补尾款什么的吧……
我关闭了手机的静音模式，拉开消息栏。
聊天软件……家族群里又在发红包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好像是这个，好像是我外甥的生日？算了，先祝福一下吧……工作消息，拜托了……太好了，好在只是防灾宣传的消息，唉，吓死了，还以为又要忙了……
还有一条？
蓝色的推送消息映着白色的几行字：
“亲爱的画手大大，您的橱窗已有10件作品售出。”
“亲爱的画手大大，您收到八条来自顾客的新消息。”
橱窗……哦，对了，最近因为在忙公司项目我都要忘记这个事情了。
心中有些激动，点进蓝色软件时我的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
居然售出了10件……等等，是一个人买的？这是……这人叫“ANNA中_Offical”——“安娜”中国官方？难道是哪个外国人的号子？啥时候这小蓝平台如此国际化了，不是，这位国际友人不是可以去更好的平台约稿子吗。天，怎么看上我的……
毕竟我画了这么多年的画，也没有出过什么很大的名气。
现在想想，为什么画稿成了自己学生时代唯一留下的东西？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才能一般，却还是没有放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等“天上掉馅饼”吗？
我不太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逃避现实一定是原因之一。
这人买了10个我的OC（原创角色）的设定图……还给我发了几条消息，我看看哈……
ANNA中_Offical：亲爱的「一弋结千仇」大大您好，我是「ANNA中工作室」的官方账号。
ANNA中_Offical：我们工作室目前正在开发的一项项目中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画风精美的画手。
ANNA中_Offical：根据我们相关人员在各种渠道的搜寻下，我们终于在本平台上找到了您。
ANNA中_Offical：我们打算和您签订长期合作合同，也欢迎您加入我们工作室。当然，您也可以仅接受本次项目的合作。
ANNA中_Offical：以下是本工作室合作项目的简介，您可以据此考虑是否与我们的合作。
ANNA中_Offical：如果您初步确定合作，请您与本月月末前联系我们的联络专员奈凌子，她的联系方式为186 XXXX XXXX。
ANNA中_Offical：我们期待与大大的顺利合作/期待。
ANNA中_Offical：《视觉小说企划「戏铃之人·Campanula Love」简略版》.pdf
工作室？企划？妈妈我是被好运砸到了还是被骗子盯上了哇？
我点开对方的头像，进入到对方的空间。
好在，头像的上方顶着红色的vip标识，下方挂着“「ANNA中工作室」官方账号”的蓝标。
我又上网查了查——你猜怎么着，不差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名字怪怪的工作室虽然目前仍是独立运营，成员也只有三十几个，但所做的独立游戏都在许多圈子里小有名气。
而且我才发现，我曾经接过的几张同人稿子就是这家工作室的作品……
世界真小。
“「ANNA中工作室」本季重点开发项目：视觉小说「戏铃之人」及相关衍生作品。”
官方账号下揭露的信息不过只有“双女主”“视觉小说”“多结局”这几个标题，还有几张任务设定图，剧情CG（游戏图片、过场动画）一点风声都还没有放出来。
我点开对方发来的pdf文件，粗略看了几眼。文件大概的内容和推送的一样，不过上面还写了“建议CG画师招募人选：一弋结千仇”——我我我！
不过看这些设定，大概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故事，又有些悬疑推理元素，还有……像是时间紊乱的元素？感觉还挺有趣的。
我狠狠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排排文字与色彩缤纷的图片还在我的眼前。不是幻觉，这次老天爷可能真的看我的精神要饿死了，给我免费叫了几个馅饼的外卖。
——但我没有办法接下这么大的一块馅饼。我才刚刚抬头看见它，就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身板能不能接下了。
一份稿件，简单的话我得画上4个小时，复杂一些的甚至最多得画上三天。如果接下了这份合作，我这早八晚不知道何时的工作，真的能给我空出那么多时间画稿子吗……
这个工作室，为什么偏偏找我呢……难道是之前接的他们制作的游戏同人稿子画得符合他们的整体画风？还是他们看上我最近这几张OC的画风了？还是……
纠结使人忘记时间——等我被困意侵袭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半了。
我不得不用“跳栏杆的羊”尝试催眠我自己，明天还得提早去公司准备开会的东西，下了班还得继续忙着忙那……
蓝鸢，你怎么可以睡不着！
也许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进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梦境中了。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但我张开手，手中安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太阳，正在散发星点光和热。
手心很烫，感觉要被太阳烫伤一块皮。忍着手心处传来的灼伤感，我捏紧了那颗小小的太阳，咬咬牙，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向前方黑暗的虚无冲刺……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依旧沿着生活的齿轮转动：起床，上班，下班，洗澡睡觉，如此周而复始。月末，换取来微薄的工资，这边补补，那边填填,以名为“生活”的魔术一下子就将它们的踪影抹除。
月末，我带上了自己的简历和平常用来画画的平板，到和奈凌子约定的咖啡厅处等她。
我真的非常非常地紧张，同时感到不安——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
我已经是毕业快四五年的人了，梦想实现什么的，我早就不奢望了。我只求安安稳稳，平平安安、普普通通才是真。
但是，当这种机会毫无征兆地降临时，近乎本能地，我还是想赌一把。
奈凌子发消息说她临时出了点事，可能会晚些来，我倒是长舒了口气。
我点开聊天软件，正好看到妈妈发来的消息：
一张玩偶小熊的照片，几句话：妈妈最近收拾了一下房间，小蓝蓝猜猜妈妈发现了什么？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偶小熊！之前搬家后就不见了，没想到其实就在书桌靠墙的夹缝里。妈妈给你把小熊洗干净啦。
图片上的玩偶小熊被洗地皱皱巴巴地，两只耳朵被夹住，身体无力地悬在半空中。
我记得，搬家的时候我大概在念初三吧。好像就是因为太喜欢那个小熊了，害怕它会因为妈妈洗了之后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才把小熊藏起来的……
生为你的主人，我很抱歉，小熊。
我回完消息，抬头，正好看见了推门进来的一位女士。
这位女士烫着大波浪，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干练的西装，推门走了进来。她向我这里看来，对上我的眼神，朝我笑了笑，径直走了过来。
“您好，您就是亲爱的「一弋结千仇」大大吧？我是「ANNA中工作室」您的联络专员奈凌子，您好您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奈凌子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也连忙站起身来握手，“您好，我是画手「一弋结千仇」……那个，其实您可以不用用‘您’来称呼我的。”
奈凌子点点头，示意我一起坐下。
“画手大大点咖啡了吗？”
我摇摇头。
奈凌子双手合十，“感谢画师大大等我这么久，抱歉抱歉，工作室那边出了点事情耽误了一会，”她放下公文包，“喝什么，画师大大？作为我初次见面就迟到的赔礼了。”
“拿铁就可以了，谢谢。”
奈凌子招手，向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和一杯美咖。她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文件一件件拿出来，分类摊开在我的面前。
“画师大大，这些呢都是我们合作的具体内容，这一份呢是合同，”她又挥了挥手上厚厚的白皮书，“这是我们的一版剧本，不过呢得等你签过保密协议了我们才能一起看。”
我在她的指引下将文件一份份看过一遍。这些内容都还比较合理，我负责的内容也是和工作室里另外几位老师共同协作的，所以即使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内容，我也能借着“协助”的名头去请教请教。
不过，如果要跟上项目的进度，一年的开发时间，我可能做不到公司和这边兼顾。
这个项目的报酬也还不错，但是只提前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薪酬，剩下的只能在结项时结清……可是没有薪水，我活不下去。
“这些就是合作的全部内容了，画师大大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建议，提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一下？”
我犯了难，不知道怎么把心里话说出口。
“画师大大？”
奈凌子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抿了一口拿铁，咖啡的甜香在我的味蕾间绽放，给了我几分勇气与“不要脸”，我轻轻吸了一口气。
“请问贵工作室可以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就将全款付清吗？我可能有些急用。”
“这样啊，”奈凌子眼眸低垂，沉思起来，她这副样子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其实薪酬这方面，画师大大可以考虑直接加入我们工作室哦！”
“我们工作室成员的薪酬按照‘固定工资+激励基金+制作贡献’计算。鉴于大大的才华横溢，我们衷心地邀请大大加入我们，直接成为我们的一员！”
奈凌子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双眼放光地看向我。
“当然了，这并不是‘卖身契’。大大到时候想跳槽可以把你的部分作品著作权卖了套现，我们不会过多干涉。”
“套现？”
奈凌子严肃地点了点头，“字面意思，货真价实。”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奈凌子热情地向我科普了加入他们工作室的好处，内容涉及日常工作、社会福利以及老板关怀等一系列方面，以及又给我们俩续上了咖啡。
我看了看合同上的薪酬，又想想自己大学的时候好像学过一些法律知识，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骗。这是个机会，蓝鸢，你不能放弃。
辞了现在这个本来就让你渐渐变成行尸走肉的公司，加入一个未知的、新鲜的公司或许很危险，但也是新生的机会，不是吗？
蓝鸢，大不了赌一把。
……
各种念头在我的脑子里打架，但理智最后还是占了上风。
我盖上笔盖，向奈凌子抱歉地微笑，“关于合作和加入工作室，我可能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我可以把这几份合同给我的律师帮忙看看吗？”
奈凌子顿了顿，最后点头。
“不过不能把合同直接给你，明天找个时间，再把律师约过来一起谈吧。”
回家后，我把电话拨给了我的一位律师朋友，周玲。在我的人情与金钱双重诱惑之下，她终于同意抽出时间给我把把关——但是建议要额外加钱，果然友情是廉价的。
第二天在周玲的把关下，我顺利签了合同，还包括加入「ANNA中工作室」的合同。第二天天，我把提前写好的辞职信放在了老板的办公桌上，自觉收拾好我的东西，领走了被克扣甚多的工资，头也不回地走了。
奈凌子：画师大大~别忘了下周四早10点，到江滩大道F104号十六楼「ANNA中工作室」参加项目会议哦~
奈凌子：不要紧张哦，画师大大~我们工作室都是思想开放、多姿多彩的年轻人，大大一定能融入我们其乐融融的氛围的哈/爱心。
奈凌子：期待.jpg
我趴在床上默默看着奈凌子的消息，她真的好有活力，像人群中的小太阳一样——突然让我想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沉默、麻木的社畜了呢。
不过，“多姿多彩”真的可以用来形容人嘛……
心中的躁动渐渐散去，现实还有更多事情得让我做好准备呢。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无聊地翻着手机。
“你已加入‘ANNA中拯救世界联盟’”
这个工作群的命名还怪中二的……很好，很符合当代年轻游戏工作室的精神状态。
「ANNA中拯救世界联盟」
副老板-奈凌子：欢迎我们的新晋画师大大「一弋结千仇」/撒花/撒花/撒花。
程序猿-王凡：01000011 01101111 01101110 01100111 01110010 01100001 01110100 01110101 01101100 01100001 01110100 01101001 01101111 01101110 01110011。
代码哥-易逸飞：欢迎/喇叭/喇叭/喇叭。翻一下哈@程序猿-王凡的意思是[Congratulations]恭喜！！！
化石画师-微尘子：欢迎新来的大大/玫瑰/玫瑰/玫瑰。
翻译-魏莱：欢迎大大(＾▽＾)
XXX:欢迎……
……
工作室里群加上她，一共有35个人，奈凌子一句话一下炸出来20几个人。每个人的ID还都挺有意思的，初步看来工作室的氛围的确还比较轻松。那，我叫什么新奇的ID好呢……
但我觉得“一弋结千仇”已经很放荡不羁了，朕很满意了。就叫“萌新画手-蓝鸢”吧，在工作室老成员面前该谦虚还是得谦虚。
……
萌新画手-蓝鸢：我是萌新画手‘一弋结千仇’，谢谢大家的欢迎/玫瑰/玫瑰/玫瑰。往后还是要拜托大家多多关照啦/作揖/作揖/作揖。
……
群里此起彼伏的“恭喜”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礼貌地表示大家早些休息。
刚发下手机，群里又来了几条消息。
副老板-奈凌子：@老板-安南老板儿，大家都来欢迎新成员了，您老人家不表示表示？
副老板-奈凌子：@老板-安南 @老板-安南 @老板-安南 /微笑/微笑/微笑。
我的老板，她/他的名字……
……安——南？！
我本以为这是一个早就应该在我现在的人生旅途中渐渐消逝的名字，但此刻，“安南”，就在我的眼前。
——兴许是重名呢。
没错，还不能妄下结论。
正好，群里有为了方便管理整理的成员信息。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我划到了她的资料页面。
安南，「ANNA中工作室」创始人，持有工作室股份80%，女，江城人，26岁——正好比我小一岁……还有一张照片，虽然变了很多，但是——这对凌厉的眉眼，我不会看错的，就是她。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安南……
第一次见面大概有十年了吧，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朦胧了，但关于你的记忆，我还是没有忘却太多。
群里的那个安南却没有回应任何一句话，她的头像也是灰色的，一直显示着“下线”状态。因为安南的沉默，疯狂艾特她的奈凌子最后留下一个“愤怒.jpg”就下线了。
脑子里一段段记忆走马灯似地窜过，我也无名地心烦意乱起来。
看来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1章 命运的歧路（蓝鸢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