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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赈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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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的这两日。
江锦年发现课堂结束后宋承辙总会急匆匆地出宫。
他心里肯定有鬼,江锦年心猜。
这天晚上便决定一路跟踪宋承辙想要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宋承辙只身来到烟花之地,转头进了风月楼,江锦年在外边等了好一阵子才见他出来。
他先是走进了一条幽暗狭长的巷子,只能凭借月光才勉强能看清前路,但是他走得极快,平常喜欢慢悠悠行走的江锦年必须得加快脚步才能紧跟上他的步伐,以防他消失在视线之内。
可刚转过几道弯,宋承辙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江锦年不禁纳闷,正愁下一步该如何时,隐隐约约觉得背后有人,倏地一道冷硬的声音传入耳中。
“二公子,为何跟踪在下?”
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宋承辙,江锦年回过头来,露出笑颜。
“我有跟踪你吗?你怕不是有疑心病吧,纯属巧合而已。”
“巧合?”
宋承辙挑了一下眉毛,想要看他如何编下去。
“在下从不相信有巧合之说,二公子究竟所为何事?”
“本公子天性就爱到处游玩,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呢,或者你是不是经常来此地?”
宋承辙明了这是江锦年在试探他的动作,他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玩世不恭的人,既如此,便没有必要再和他耗下去,随后拜别道。
“在下有要务在身,告辞!”
他又是如此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真是让人恼火,江锦年立即稍稍用力住他的肩膀。
待他停住之后,就侧身转到他的面前,讥讽道。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孤傲,不喜与人交流罢了,今日所见,才发现你是如此道貌岸然的一个人,想必你来学堂上课就是为了接近我姐姐的吧,惦念着我姐姐还流连于这种烟火之地,你瞧着吧,我断然不会让我姐姐嫁与你这种卑劣之人!”
江锦年以为宋承辙在听完自己的话后会因被戳穿从而俩人大打出手,倘若他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到了父王那儿还可拿出证据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对面那人还是一脸的冷漠和不耐烦,这反应出乎了江锦年的意外,惊讶的同时,愤怒也霎时冒了出来,当即上前揪住了宋承辙襟前的衣领,质问道。
“你这是丝毫不把我姐姐放在眼里是吗,真不知道我父王是怎么看上你的,听说你是武学天才,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你可敢不敢与我比试比试,我们来打赌。”
宋承辙淡定地瞧着江锦年急得面红耳赤,不肯罢休的样子,索性拂开他的手,整理完衣领缓缓说道。
“莫名其妙!学堂乃是君上下令让在下去的,至于二公子后边所说在下实在不知,请二公子慎言。”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一面之词罢了,是男人就比试一场,倘若本公子赢了,你就去父王那儿言说自己配不上我姐姐,再从学堂里滚出去,如果你赢了,你说什么我也答应,如何?”
“没空,告辞!”
宋承辙冷峻的脸上带着不屑,绕过江锦年向他身后走去。
江锦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如此挑衅他,没想到他竟丝毫不为所动,不接自己的招,他向后侧身望着宋承辙的背影,他依旧腰上别着长剑,一身黑衣,在朦胧的月色下只看得清他笔直身形的轮廓,脚下短短的一小截影子竟让江锦年觉得他好似有万分的孤独……
想到这儿江锦年赶紧甩了甩头,欲把这些古怪的想法从脑海里挤出去,既然他不接自己的这一招,自己只能另想办法了。
第二日宣政殿——
“君上,这几日淮水泛滥,周边百姓民不聊生,已使许多田地和房屋悉数被破坏,望君上快些派些能人贤士前去赈灾。”
殿内很是肃穆,江洹在位子上肃然危坐,神情忧愁。
“粮食关乎国家生存之大计,如今水患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是该派些人前去赈灾了。”
江洹环视台下,希望能找出给自己坚定眼神愿意前往的人。
可是并没有!
淮水常年泛滥成灾,极难治理,想尽了各种办法仍旧治不了根本,碍于江国的地理位置,只能说提前预防和发水后的治理,实在是一桩麻烦事。
治理好了自然好,要是治理不好,不仅白费精力不说,更会给自己扣上个“无能”的帽子,名声扫地,不得民心,之前所做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还可能会有后顾之忧,甚至当官生涯都会因此断送,谁也不敢冒险一试。
“难道我们江国连一个可用之材也没有吗?”江洹冷着声音说道。
下面鸦雀无声,无人敢言……
“君上,在下愿意前去。”
只见宋承辙作揖站定到众人前,面对着江洹。
“阿清,你疯了?”
站在他旁边的宋老将军宋慎行压低声音。
“自有人会去,你为何非要出这个头呢?”
宋承辙没有侧头去看他,语气平淡。
“父亲,我可以。”
宋慎行刚想再劝他,江洹随即欣慰的一笑,开了口。
“看来还得是宋家将军啊,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果然不负寡人的希冀,可只有一名武将是不够的,还须有一个出谋划策之人相伴而去。”
底下的众人一听又犯了难,但江锦轩也毅然地站了出来。
“父王,那就让儿臣也前去吧。”
江洹早已料到江锦轩会站出来,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身为世子,首先须护住自己的身份,别人大不了就是丢个官,另谋出路罢了,可世子的身份和名誉倘若丢了,便再也拾不起来,到头来甚至都没有出路可言。
“你若去了,这宫中诸多的事务你让谁去打理?”
江锦轩一惊,听出江洹这句话里的隐含之意,是怕他若去了,自己管理的事务无人坐镇,会有小人见缝插针,到时会衍生更大的事端。
“是儿臣考虑不周。”江锦轩随即退了回去。
就在底下鸦雀无声,江洹一筹莫展的时候,传来一道熟悉的爽朗声音。
“江阴愿与宋小将军同去。”
这声音宋承辙一听便知是江锦年。
他的请命打破了原本寂静的殿堂,引起了一阵哗然。
江锦年从殿外来到宋承辙的身侧,转头冲他微微一笑,随后又正色,对江洹行礼作揖。
“父王,看来目前为止唯有儿臣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洹看着江锦年,沉思默想,以他现在的名声,他要是没成功,造成的影响对他应该也不算大,倘若真要是成功了,便可以挽回他的名声。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可是江锦年的一次转变机会,他这次主动请缨,倒给自己提供了暗中帮助他的新思路。
每次一看到他们江锦年和江锦惜姐弟俩,就让江洹感觉到苏如璃还陪在他的身边。
苏如璃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俩人初识时他还只是一个名声不响的公子,谁知惊鸿一瞥,一袭朱衣摇曳,就入了自己的梦,两人偶然的交流更是让他的心陷了进去,从此爱意便一发不可收拾……
宫里的权谋之争,甚是激烈,多亏身边有苏如璃,她就如同上天派来的仙女一般,给自己出谋划策,让自己一路披荆斩棘,可没想到世子也喜欢她,竟想把她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不可能!
苏如璃只能是自己的,江国如今也必须是自己的!
自己本以为坐上君王之位,就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她风光无限,可没想到做君王的这些年她竟然早亡了,只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江洹如今想来都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如她的愿和她一起远走高飞,他们会有个宁静祥和的小家,是自己将她困于这没有自由可言的宫中,让自己的天神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还在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她不爱笑了,可那时自己政务繁忙,总也没精力再去安慰她了,可她却从没抱怨过自己。
一想到她,内心就觉得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几辈子都不够偿还,她在临去时,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痛苦万分的脸上依然倔强。
“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希望我在天上看到他们能够自由自在,别让我们的儿子陷入这宫中权谋,否则……否则我定不会原谅你……”
现在外面对江锦年的流言闹得沸沸扬扬,几次三番差人去查,都没有找到源头,可江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流言是从宫中散播出去的,除了苏如霜,他想不到其他人。
苏如霜的父亲是苏渺,对苏渺是极为宠溺,他为江国肝脑涂地,如今已告老还乡,如果因为此事叨扰他老人家,实属不该,况且自己手头上并无证据。
趁着此次机会,或许能帮江锦年翻过身来。
“寡人允了,倘若解决,你便以功抵过,寡人也不再追究,你们一同去便是,但水患不易久拖,关系着数以千计百姓的生存,需尽快处理。”
“江阴定不负父王的期许,我们明日便动身前去,极力赈灾,不解决此事绝不回来。”
“遵命,君上。”
退朝之后,路上江锦轩喊住了江锦年。
“这是块儿烫手山芋,别人都避之不及,就你非要接起来,怎么想的?”
江锦年微微一笑,也反驳道。
“那大哥呢,刚刚不也想接这块儿烫手山芋吗?”
江锦轩一时语塞,但看起来很是着急,
江锦年摸着耳朵思索了一会儿。
“大哥,整个江国都传我品行不端,玩世不恭,虐待兄弟……好多谣言都无缘无故地扣在了我的头上,我想向天下人证明自己不是谣言所说的那样,也想向父王、你还有姐姐证明自己不是个无用的废物,而且我也突然很想去外边看看罢了,莫要担心我。”
江锦轩听闻叹了口气,皱着清秀的眉头,摇了摇头。
“你是随心所欲惯了,想一出是一出,听人说这路上危险重重,你可万万不能放松警惕,你这一去可关乎很多事情的……”
“诶呀,放心吧大哥,我又不是参军去战场上拼命去了,懂得分寸的,正好也能历练一下,是不是?”
江锦轩瞧着江锦年又恢复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这让他很是不放心。
“如果你是宋清将军那样的性子,我们肯定很放心。”
“宋清?哼,他只是让人看着很放心罢了,你相信他还不如相信我呢。”
江锦年不屑一顾,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开心地拍了拍江锦轩的肩。
“大哥,万一我这次真能赈灾成功,说不定还真能将我的名声挽救回来。”
江锦轩浅浅一笑,眼神里柔光无限。
“是的,你倘若能凯旋而归,我便给你摆庆功宴,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庆功宴就不用了,我们去赏月楼吃桂花酒可好?”
“那还不行吗,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