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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棋局 ...

  •   在路上,江锦年心里别提有多忐忑了,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得波澜不惊。
      来到阳春亭后,一眼便看到父王嘴角噙着笑,正悠闲自在地和对面的人下棋。
      江锦年透过人群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宋承辙嘛,忍不住撇了一下一侧的嘴角,心想宋承辙能有自己的棋艺好吗,论棋艺,自己可是这江国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江锦年迈着大步登上台阶,拨开围住他们的一众人,自己倒要看看这宋承辙到底有多么精湛的棋艺。
      还没凑上前去,只无意间瞥到一眼棋局的走势,突然感觉被人绊了一脚,心中顿生不妙,旋即“扑通”一声跪拜在了父王和宋承辙的面前,一群人见此都没忍住哄笑了起来,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江锦年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寻找罪魁祸首,江锦启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的糗样,表情颇为自豪,江锦年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不过这可太丢人了吧,那索性就直接请罪好了。
      “拜见父王,儿臣江阴前来请罪。”
      “你这请罪来得真是时候,莫非是看寡人下不过宋将军,处在这困境之中,才特意来给寡人解围的?”
      江洹停下手中的走棋。
      江锦年知道父王是在给自己解围,便道。
      “儿臣倒觉得父王未必在宋清将军之下。”
      见他如此一说,引起了江洹的好奇。
      “哦,为何?”
      江锦年随即站起身来,执起一颗江洹的黑棋,稍加思索,便下在了这棋盘上。
      所有人都好奇地去看这棋局。
      因为这颗棋,棋局局势霎时被黑棋扭转乾坤,破势从而另觅得生机。
      就这样宋承辙和江锦年对弈了几个来回 ,白棋被黑棋逐渐瓦解,四分五裂。
      宋承辙看了几眼棋局,嘴角勾起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弧度。
      “是在下输了。”
      江洹不解地问道:“还没到最后,为何就放弃了呢?”
      宋承辙看着棋局,正襟危坐。
      “在下已然走了这么多步棋,只为最后给黑棋设下困局,而现在局已破,之前所下的棋失去了他原本的作用,倘若再比,在下无甚把握。”
      江锦年听闻后却反驳道。
      “儿臣不赞同宋清将军所言,棋局只是这世事的一角缩影,世事变幻莫测,棋局亦如是,只不过棋局稍稍死板一些,但走过的每一步棋都有它的价值,要学会随机应变,不能说棋局没有把握了,便要舍去所有的棋子,你怎知前路会是怎样的呢,我觉得应不断地去尝试,去思索,坚持下去,便有获胜的可能,但倘若放弃,便再无获胜的可能。”
      随后又一脸笑意地转过头来盯着宋承辙。
      “宋清将军,你觉得呢?”
      宋承辙望着他看向自己的含笑眼睛,他的眼里透着两点星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穿透,微笑的嘴角显得是那样不羁,虽然是挑衅,但他的直视却令宋承辙的心脏微微一颤
      ,只一瞬,随后立马回过神来。
      江洹见宋承辙没有说话,便对江锦年说道。
      “不许这么没规矩,你偷溜出宫那日,寡人听说你遭遇了歹人的算计,幸好有宋小将军及时赶去护下了你,你才毫发无损,还不赶紧道谢。”
      江锦年于是顺着江洹的话,作揖感谢道。
      “江阴在此谢过宋清将军的救命之恩了,我定会铭记于心,有机会定然会报答。”
      说罢抬起头来对宋承辙灿烂一笑。
      宋承辙看着他,倒不觉得他虚伪,反而内心生出些愉快,但还是义正言辞道。
      “不必谢我,是在下分内之事。”
      江洹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正色道。
      “关于这次你们闹矛盾之事,你们是兄弟,应该互相宽容,互相监督,万万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同样也是寡人的孩子,寡人也有教导之责,故寻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夫子以替寡人来教导你们,为时一个月,即明日开始,希望你们不要让父王失望。”
      “是,父王。”一众皇子齐声应答道。
      江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待父王走后,一众人也随之四散而去。
      江锦年转身欲走,江锦启拦住了他,挡在了他的面前。
      “哟,刚才没事儿吧?”
      江锦年知道江锦启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他,刚才绊脚的人肯定就是江锦启,瞧着他得意的脸,怒火在心中翻涌,真想挥起拳头揍他一顿解解气,但是明白江锦启这在故意激自己,于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装作得非常无所谓。
      “没事儿啊,三弟不用担心我,跟你这个落汤鸡一比啊,二哥这算得了什么。”
      旋即拍拍江锦启的肩,眼神里无尽挑衅。
      “就你这点儿小把戏,二哥都不屑于和你玩,都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小把戏就是小把戏,跟你一样上不了台面。”
      说这话的时候江锦年凑近江锦启的耳朵,语气既缓慢又轻声,着实气到了江锦启。
      但看到迎面向他们走来的江锦轩,江锦启也不好发作,只能瞪了一眼江锦年,便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江锦轩走到江锦年的身侧,担心地询问。
      “你没事吧?我那儿有上好的涂药,稍后我托人给你送去。”
      他突然想到了姐姐胳膊上未好的伤疤,急忙问道。
      “大哥,你那儿有上好的祛疤膏吗,可否借于我?”
      “有,你问的东西便肯定有,稍后一并送去。”
      兄弟俩默契地相视一笑。
      正往回走,江锦年就看见前边的姐姐和宋承辙在说话,本来没觉得什么,可稍稍走近了一看,姐姐的表情半羞半喜,总觉得不对劲。
      于是急匆匆地跑过去搭上宋承辙的肩膀,面带假笑。
      “宋小将军,你认识我姐姐啊,不知有何贵干啊?”
      宋承辙特别不适应突如其来的接触,把肩膀一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脸,作揖告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已走远,江锦年心里暗暗欣喜。
      “姐姐,你跟这个家伙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我只是想感谢一下他对你的救命之恩,为何你一来,他便走了?”江锦惜疑问道。
      听出姐姐话里内含的惋惜之情,江锦年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可能宋小将军有要事儿吧。”
      而后又挽着江锦惜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就别管他了,姐姐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
      江锦年把自己要待在学堂听课的事情告诉了江锦惜,姐弟俩边往回走边说着话。
      “阿阴还从大哥那儿要来了上好的祛疤膏,回去待他差人送来,让桃儿每日给你涂抹,保证姐姐的胳膊恢复到以前的雪白无瑕。”
      江锦惜摸着他的头,温柔地浅笑,点了点头。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第二日早上——
      江锦惜来到永兴殿,看到还在床上睡懒觉的江锦年,顿时火冒三丈。
      “阿阴,你是忘了今天就要开始听课了吗,倘若迟到,你看看父王怎么罚你,还不赶紧起来!”,说着便拽他的被子。
      朦胧的睡意中好似听到了姐姐语气里的严厉,立马翻身坐起,利索地洗漱更衣,往嘴里胡乱地塞了点婢女送来的吃食,便往学堂赶去。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但所幸夫子还没来,不禁心里暗暗庆幸。
      环视一圈,所有的人都已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就待夫子的到来了。
      他这一迟到,引得所有人齐刷刷地注视着他,而他全然不在乎地坐在了倒数第二排仅空着的一个位置。
      由于赶得急,坐下后便开始气喘吁吁。
      入春后天气逐渐变暖,又夹杂着夜间雨后泥土伴着花芽的气息,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慢慢蒸腾到空气里,让人感觉无限的美好。
      “嘿,江锦年,这第一日听课你就迟到了,看来显然没把父王的话放在心上啊。”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江锦年不用去看便知这人是谁,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江锦启,你要是不想再摔到河里出丑,就索性闭上你的嘴!”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江锦启的自尊,气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冲到江锦年的桌案前。
      其他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由他们主演的这场戏将会如何上演。
      江锦轩一看情势不对,随后立即站起身。
      “三弟,你这是干什么,你们难道还想再去父王那儿领罚不成?”
      此时他清冷的声音极具威严,谁也不敢拂了世子的面子,包括江锦启也不敢造次,都悻悻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江锦启回到座位后,对着江锦年下狠话。
      “江锦年,你等着!”
      江锦年冷笑了一声,撇了撇嘴,不屑于搭理他。
      不一会儿,一位老者踏进了学堂,不疾不徐地往讲席走去,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夫子好。”
      “都坐下吧。”
      夫子虽年迈,但声音却雄浑有力。
      江锦年在夫子踏入门内的时候瞥了一眼后方。
      宋承辙!
      他怎么会来这?
      江锦年带着满腹疑问度过了整堂课,待下课后,后边的人欲起身离去,江锦年赶忙叫住他,但他站定之后依旧还是不回头。
      江锦年索性就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宋小将军,你怎会跟我们一起上课啊?”
      宋承辙望着他的脸,好似在说:“小爷我根本不想理你。”
      结果他却扔下一句“不知道”就转身离去,留下江锦年愤然地站在原地。
      “喂,你这人……”
      还没说完宋承辙就已消失在了眼前,不禁嘟囔着。
      “我就那么惹人厌?”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宋承辙对谁都摆着一副臭脸,跟闷葫芦没啥区别,好似每个人他都看不顺眼,每天皱着个眉头,都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烦心事。
      想罢,自我认同似的点了点头,随即抬脚迈出门走向了露华阁。
      还没进屋门,就听见父王的话传来。
      “锦惜,你觉得宋家宋慎行将军的大儿子宋承辙如何啊?”
      江锦惜愣了一瞬,强压住内心的些许慌乱,但脸上还是悄悄染了些红润,故作镇定道。
      “他虽不苟言笑,但行事稳重,听闻他为江国披荆斩棘,屡立战功,女儿非常敬佩。”
      江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看来你对他印象颇好,那父王就直说了,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到时父王有意想让你与他结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碍于女子的矜持,江锦惜便没有直说。
      “锦惜知道父王是为了我好,所以全听凭父王的安排。”
      江洹欣慰地点了点头。
      在外面偷听的江锦年一听父王就要将亲姐姐嫁与那个老古板宋承辙,心里就没来由的不快,父王怎么会看上那个家伙啊。
      虽然他出生在武学世家,有所成就,也不能贸然就将女儿轻易地交出去啊,自己必须要在中间好好考察一番,挑不出品性的错也就罢了,但倘若品行不端,就算自己死也不会姐姐嫁给他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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