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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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蛇一豹在洞穴中相处好些时日，到花锦拆了草茎，不再需要每日敷药草，蛇豹的性子也都磨合好了。
花锦已经习惯青琅的嗜睡，在得到她的许可后，常趴在她身上用豹子的体温给她取暖；青琅也习惯花锦时不时的叫唤，夜里能在睡梦中伸出蛇信舔舔他的绒毛，她已经不会因为闻到豹味或豹子的血腥味，就轻易升起食欲。
蛇豹相处间，愈发熟悉，脱开起初定下的关系，如今看来倒更像两个没有同族的动物，互相慰藉，抱团取暖。
最近几日，洞外开始时不时地飘些小雪，过不了多少时日，应当就成大雪了。
花锦在洞穴门口的空地上跑了好些时日，重新熟悉行走跑跳的方式，因伤过腿的不便，当下也都好全了。除了留疤的地方长不出毛来，看不出是一只受过伤的豹子。
青琅的蛇头就放在洞口，他游说了整晚才将蛇哄出来，看他英姿飒爽的奔跑。伤了腿的阴郁褪去，看起来真有几分青年豹子的朝气顽皮。
“明日，花锦就能为青琅捕食了。”他说得高兴，苦差事像他的恩赐般。
为何不是今日捕猎？怪就怪在逢春知道自己快死后，日日给外面那些动物耳提面命，逢春本就善言语，说得整日睡大觉的青琅暗地里替他们承担了多少心酸。他们只是求生苦，青大仙可是为了让他们有求生的地方而辛苦。
一帮子吃荤吃素的被哄成了青大仙的传教人士，谁都想在逢春死后，接了逢春的位置，成下一代传销头子，妄以为能从中捞些油水。
故而这些时日送来的东西更多了。
还真是他们多想了。平日逢春过来，青琅虽偶尔大发慈悲，给他点儿东西，但都是她吃饱后剩的，更莫说她身边儿还跟了个花锦。有豹子看着，青琅留得东西再多，也会被他找机会毛回去。
往常广袤山上供的飞禽走兽中，不乏些豺狼虎豹窝藏小心思，总自个儿吃饱了才送东西来，虽说不少，却也看得出最好的部位都被挑走了。
只是青琅不去计较这些，左右每日的进贡不会少就是。
昨个儿和今个儿倒不一样，送到洞口的果子不仅个大色红，汁水鲜甜又足，那些肉食更是肥美，根本不消花锦再出去捕猎。
捕了有何用？青琅说她平日吃得不多，还真不夸张，花锦就算捕了，她也不一定会吃他的。
花锦打算明日一早便出门捕猎，赶在那些动物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东西来前，喂饱青琅。
他跑了好几圈，说话间回首望青琅，青琅趴在洞口，又睡了去。
如今天气是愈发冷了，气温低，蛇便会冬眠，身体冰冷僵硬得仿若死了般。
夜夜为青琅暖身子的花锦早有所觉，纵使知晓是蛇的习性，半大的豹子也很难接受身下的蛇渐渐失去温度，怎么暖都暖不回来。
花锦不喜欢青琅成日睡觉，可青琅又无旁的爱好，他只能时不时地叫唤，弄得她睡不着。
“青琅，”恰好，停了半个时辰的雪，又飘了下来，“青琅……”
他唤的声音极低，却也令蛇烦躁，“何事？”
蛇声吐息，声音困倦极了。
花锦跑回洞口，熟稔地用毛脸蹭了蹭她的前吻，没话找话，“下雪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广袤山入冬就落雪，先飘小雪，后狂风大作，雪虐风饕，萧萧风雪纸窗穿，有甚的稀奇？
青琅叹了声，睡梦中随口答道：“下就下吧，睡一觉，就是春天了。”
花锦还算柔情的脸因她这话，着实一僵，怎的要睡一个冬天？他实在怕了青琅仿若死了的模样。
他算不出青琅的年纪，前几日问过青琅，连她自己都没细算过。这样看来，她怕是比逢春还年长，猜测她是上古蛇都有可能。
花锦听过一只兔子的闲话，人间的老者早些尚会浅眠，日日早睡早起，迟暮后，便风烛残年，日日乏累，怎么都睡不醒，然后死在睡梦中。
青琅现下的习惯就像人间的老者。尽管她说话的声音，如同人类花季的女子般，重获新生似乎又要经历生离死别的花锦却不免多想。
黄不溜秋的豹眼转了圈，他低低嗷叫。
青琅一听这声音，闭着眼就探了脑袋，伸出蛇信舔舔花锦的毛脸，又用两颗獠牙轻咬他的脊背。
这几日做惯了，不清醒，青琅也能把控力道。
牙尖蛇信扫过的地方微微颤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花锦四肢摊开，身形微侧，要冲她露出柔软的腹部。
青琅也不知花锦这习惯怎么来的，就在他腿伤彻底愈合那晚，他便突然提出，让她咬咬他。
广袤山哪个不是怕蛇牙？偏就他会往上凑。还不是装的，牙尖稍点他身体，他便兴奋得抖起来。
青琅看不懂这豹子的癖好，只发觉这豹子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
伤腿的时候，活久见的明眼蛇瞧得出来花豹一肚子坏水，阴沉的黄眼珠子尽是些不大好的想法，向她撒娇估摸也是拿她当可以依靠的同族长辈了。青琅不纠正这点，只因对她不无坏处，她把花锦当作什么东西，她心里门儿清就行，花锦越是依赖她，越是容易使唤。
就腿伤大好后，阴鸷的花豹蓦地就明朗起来，好似人间意气风发的儿郎，做点儿什么都要吸引她的注意，向她邀功。
她又不是会夸赞豹的性子，憋半天也只能憋出个“甚好”来。
就这样，这豹子也能心满意足地望着她笑，眼睛亮晶晶的，看得青琅蛇身发颤，兀的想起逢春刚在她洞穴附近筑巢的时候，带着另一只母鸮，夜里衔点儿什么回巢，都要娇滴滴地冲自个儿伴侣叫唤。
弄得几次青琅都想出去将这一家吃了。
有前车之鉴，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来，青琅才能敏锐地觉出不对劲儿来。
她咬着咬着，蛇信突然扫到花锦柔软的腹部。睁眼，自己果然舔到他白绒绒的腹毛了，当即清醒了，咳嗽一声：“花锦。”
花豹被青琅舔得舒服，四肢朝天的爪子微曲，闻言歪着脑袋，泪眼朦胧地望蛇，“青琅唤我？”
“我记着前些日子好像同你说过，”那是她瞧见豹子伤好，他笑，她也莫名跟着笑的时候，改的主意，“只要你听命我，任我差遣，我便不吃你，也不拘束你。”
说到此，花锦清醒了，眨眼清明过来，“花锦记得。”
“日后你找到母豹子只需同我知会一声，便可直接搬出去同那些飞禽走兽一起进供，过自己的日子，”青琅觉着世间再无她这般好的大仙，“就是求偶一事，万求不到我头上来。”
就差没明说物种不同，没有结果了。
青琅改主意也非一朝一夕，她与这花豹相处几日，虽习惯他了，没那么烦他了，也还是喜欢独居。
这花豹年轻，撒娇都是小事，偏生他时不时说话老成，知晓广袤山有灵智的生物能化人，常纠正她的生活习性，以免她落下病端，成人后身体不适。
她一条蛇，席地而眠多少年了，他非要让她压他身上睡，说什么成人后，女子来癸水会腹痛。说什么腹痛，她还担心他被她压死，夜里直接将胆大妄为的吵闹豹子叼到自己身上，这才作罢。
没多久，他又说着要她吃他嚼碎的糜食。
说得甚话，哪有蛇吃糜食的！又言，成人后会肠胃不适。
他也不想想，她独身一蛇活了这么久，要成人早该成了，哪能等到捡到他！
青琅觉着单把花锦当奴隶用不成，他野心忒大；单把他当孩子带也不行，他管东管西，不如等他待够了自行离去。
她话音一落，神色自如地用前吻蹭蹭花锦腹部的绒毛，把脑袋搁置一边就要睡去，也不管花锦回不回话，鳞片覆眼，未见花锦这几日养明朗的眼神再度晦暗起来。
花锦知她习性似人类迟暮老人，却从未拿她当长辈看，而那方面暂且也没打算，他方才成年。
但被她这番三令五申，花锦徒得冷笑了下，往那方面发展发展也不错。
广袤山谁规定了，豹子配不上蛇的？
“花锦知道了。”他随口答应，复又嚎叫，就是不让青琅睡个好觉。
青琅被他叫得实在是烦，他还不如像之前那样，来咬她尾巴玩儿，总比乱叫的好。
她一下把脑袋压他腹上，斥道：“不会死的，我又非那人间迟暮。”
花锦住了嘴，下颚贴近她的脑袋，她竟是瞧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