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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徐府(4)(修) ...

  •   怪不得黄叔提到前夫人时,总是要看看徐大公子,原来是因为在别人面前不好提起别人过世的亲娘。

      可徐老爷对待这个京城回来的大儿子的态度却实在有些古怪。

      戚归回忆着当时徐老爷看到徐公子的表情,那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的反应,倒像是对这个人有所忌惮。

      既然他是徐府大公子,为什么面对徐府灭门危机却无动于衷?对于徐老爷的死也没有什么反应。

      “娘亲过世后,京城那边徐家本家正好无子,就把我过继过去了。”徐公子缓缓开口,说起这话时十分坦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原是如此。”戚归点头思索道。

      “仙长为何觉得这封信有问题?”徐公子低头看向戚归手上的信,语气淡淡。

      窗外月影稀疏,徐公子背对着月光低垂着眼眸不辨神色。

      戚归看着徐公子,实在摸不准他内心在想些什么。她坦然的把信纸递给徐公子。

      “徐公子不妨自己看看。”

      徐公子眸色微敛,接过信纸,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信纸边缘有一处黑灰色痕迹,明显是新添上去的。

      戚归分析道,“徐老爷死的时候我研究过,他的衣袖上不知道在哪里蹭脏了。这封信上的痕迹很明显就是他查看时,不小心蹭上的。”

      “可这封信不论怎么看都只是一首情诗,难道还有什么额外的含义?”徐公子思索道。

      “是啊,可能老爷只是想念前夫人了所以拿出来看看。”黄叔附和道。

      戚归看着手中的信纸,喃喃道,“会是这么简单吗……”

      *
      第二天徐府主屋内,徐夫人正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自从她听到老爷去世的消息就直接昏倒在地,如今迟迟没有醒来。徐承恩坐守在床边,神情有些恍惚。

      戚归看着徐承恩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该劝他些什么,将目光投向同样站在床边的黄叔和京城来的徐公子。

      徐公子正看着二公子,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黄叔神情哀痛,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床上的人眼睫毛微动,徐承恩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站起身来,“娘、娘,你醒了?”

      徐夫人嘴角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在场人的目光和思绪全都被床上躺着的徐夫人所牵动。

      徐承恩握住徐夫人的手,担心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夫人反手握住儿子的手,猛地睁开眼睛,神色惊恐,坐起身用两只手抓住徐承恩的左手臂。

      “死了、承恩,承恩你爹他死了!”

      徐承恩两眼流出泪水,右手握住徐夫人抓在自己左臂上的手。

      “我知道,娘我全都知道了。”

      戚归和黄叔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徐夫人眼神一下变得暗淡,像是突然苍老了许多,抓在徐承恩的手也慢慢松开。

      “娘……”徐承恩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

      徐夫人嘴角抽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娘没事。”

      徐承恩拍拍徐夫人的背,担心道,“娘你要不再躺下休息一会?”

      “嗯……”

      “徐夫人那你慢慢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了。”站在一旁思索的徐公子,突然出声。

      徐夫人眼睛紧紧看着儿子,似有千言万语。

      徐承恩帮徐夫人掖好被角,“娘你睡吧,我不走,我在这守着你睡。”

      戚归等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待到徐公子走后,戚归叫住了黄叔。

      “黄叔,我记得徐老爷提过苏瑾小姐身边有个丫鬟,说是在苏瑾小姐死后疯了?你知道这事吗?”戚归突然想起,询问道。

      “你是说酥桃那丫鬟呀?”黄叔啧啧两声,“苏老爷不是赌博吗,万贯家财都被他给败尽了,之前本来要把酥桃和苏小姐一起给卖了的,还好被二公子救下。”

      “说起来这丫头以前经常跟来我们徐府,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二公子结婚那天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直接被吓疯了。”

      “新婚之夜的事,徐老爷曾跟我讲过。”戚归思索道,“不过我还是想去见见这位酥桃姑娘……毕竟苏瑾小姐被设下鸳鸯双煞阵是在出嫁前,说不定这位姑娘能知道点什么。”

      “那丫头现在神志不清,只会说些胡话。”黄叔摇摇头,叹了口气。

      “无妨,试试吧。”

      “好。不过,那丫头不是疯了吗,”黄叔点点头,“徐老爷说怕身上有邪祟就让人关在柴房了,我这就带仙长过去,正好让仙长驱驱邪,说不定这丫头还能有救。”

      *
      二人到的时候正是中午,黄叔特意去厨房拿了吃食到柴房。

      “这酥桃也是可怜得很,估计现在正饿着呢。”黄叔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柴房门。

      房门刚被打卡,就有个穿着绿衣的女人扑了上来,像个幼儿般呓语。
      “饼饼、饼饼,我要吃饼饼。”

      黄叔立马把手里的烙饼递给她。

      女人一把抓过,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黄叔转头看向戚归,神色复杂,“仙长要不帮忙看看这丫头还有没有救。”

      “酥桃、酥桃。”戚归唤着女人的名字,可女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戚归蹲下身询问道,“你还记得苏小姐出嫁前发生过什么吗?”

      酥桃抬头瞄了她一眼,像是怕戚归来抢似的,背过身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烙饼。

      黄叔走过去一把抢过酥桃手中剩下的烙饼,“仙长在问你话呢。”

      酥桃站起身,指指自己嘴巴,像个孩子一样闹腾起来,“饼饼、饼饼。”

      黄叔递给她后,她又接着蹲着吃饼。

      戚归走过去俯下身帮忙理了理酥桃凌乱的头发,继续问道,“新婚之夜你看到了什么吗?”

      酥桃没有抬头暗自挪了挪脚步,蹲得更远了。

      “仙长怎么样?这丫头还有救吗?”黄叔在一旁很是关心。

      “抱歉,我也无能为力,”戚归站直看向黄叔,“她的身上没有任何邪祟之气,应该是受了刺激造成的精神错乱。”

      黄叔听了戚归的话长长叹出一口气,惋惜地看向地上的女人,“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这辈子就这么给毁了。”

      *
      昨天几乎下了一整天的雨,今天天气有些凉。地上有些潮湿,长了不少青苔。

      戚归走在庭院青石板上,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在柴房发生的事,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院子门口。院子上挂着一块木牌匾,上面写着“书梅院”。

      院子内侧种了几株梅树,因为是春天的缘故梅花早就落了,干瘪的树条光秃秃的。房顶的瓦片有几处落到了地上也没人打扫,看起来荒凉极了。

      戚归推开房门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张女人的画像,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屋内布置得极其雅致,桌上瓶中插着几支桃花,花朵娇艳欲滴。

      一阵风吹来,画卷被吹得飘动了起来,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戚归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发现是一个老妪正背对着在烧纸钱,纸钱黑色的灰烬在空中飞舞。

      “夫人这些钱您在那边先用着……”老妪语气哽咽,“如果不够的话记得给老奴托梦,当年要不是你给我钱让我带孩子看病,我孙女也长不到这么大。”

      老妪烧得认真,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正在背后看着她的戚归。

      戚归开口道,“老婆婆……”

      那老妪回过头站起身来,满脸惊愕,“你是谁?”

      “我是天玄宗的弟子,是徐老爷请来帮忙的。”戚归答道。

      “你能别把这事告诉老爷吗?”老妪神色略有不自然,“老爷他不喜欢家里有人祭拜。”

      最近徐家接连出事,为了稳定徐家动荡的人心,徐老爷死亡的事目前只有戚归、黄叔等人知道。面前的老妪显然还不知道徐老爷已经死了。

      “你是说祭拜前夫人吗?”戚归猜测道,“我听闻徐老爷和前夫人十分恩爱,难道是怕触景生情?”

      “呵、呵,触景生情?”老妪似乎觉得可笑,“他那深情模样在外人面前装装也就罢了。”

      “夫人死了没多久,他就迎娶了娘家有权有势的新夫人。要我说,当年劫匪的事说不定……”老妪突然停下话语,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

      “你是说当年劫匪的事和徐老爷有关?”戚归追问道。

      “没有,你听错了。”
      老妪脸色一变,语气中带着几分生硬,说完直接走了。

      戚归目送着老妪的背影,回过头看着地上还没燃尽的纸钱。

      等到最后一点火光燃尽,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纸灰,用手捻开,灰烬把手指染成了黑色。

      戚归看着手指若有所思。

      “仙长怎么会在这?”

      戚归起身回头,看到徐公子正站在不远处。

      徐公子身形清瘦、凤眼低垂,站在干瘪的树干旁。

      “不如问问徐公子为什么会在这?”戚归挑挑眉。

      “自然是来拜祭亡母的。”徐公子说到这眼底带上几分落寞。

      “屋内花瓶里的桃花是你插的?”戚归走近几步。

      “嗯,是我。”徐公子应声答道,似乎对戚归去过屋内的事并不诧异。

      戚归走近一把抓起徐公子的手腕,袖口带起时,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徐公子身上的。

      可惜袖口处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黑色污迹。

      戚归一惊,猛地放开徐公子的手腕,退后两步。
      “抱歉。”

      “仙长这是何意?” 徐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后变成淡淡笑意。

      “难道仙长在书房说信上的污迹是我爹弄上这事,是在框我?实际上仙长觉得衣袖上有问题的人是我?”

      “徐老爷衣袖上确实有污痕,不过和信上的不一样。”戚归回忆道。

      戚归脑海中闪过当时的场景。
      徐老爷当时头颅微微仰起靠在椅子上,长着嘴巴。戚归拿起油灯仔细查看时,发现他青色袖口上有一小处污迹。她用手指捻了捻徐老爷袖口污迹,放到鼻下仔细嗅了嗅,是墨水的味道。

      戚归从回忆中抽离出,对着徐公子解释道,“他衣袖上粘上了墨迹,再加上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是在书桌前,我想他死之前也许是在写什么。”

      “但现场并没有写信的笔墨和他写的东西。”徐公子思索道。

      “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所以当时我们看到的现场已经是凶手收拾过的现场,徐老爷写的东西应该也被那个凶手拿走了。”

      戚归一边踱步一边分析道,“不过……凶手既然收拾了现场,为什么会把书架上的信留下?那封信又有什么含义呢?”

      “我曾听闻有人会互相协定暗号。表面是在在讲一个东西,实际上知道暗号的人利用协定好的方法,把这些字词从组就会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徐公子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这封信只有对接暗号的人才能看懂?”戚归思索道。

      徐公子淡淡笑了笑,“我不过是突然想起随意一说,仙长不必当真。”

      “对了,之前仙长说衣袖上和信上的痕迹不一样,又怀疑我有问题,”徐公子询问道,“难道仙长知道信上的污迹是什么?”

      “徐公子看看这个是不是信纸上的污迹,”戚归俯身捻起地上的纸灰给徐公子看。

      “刚才我在这看到有人在烧纸钱,看到地上纸钱燃烧后的灰烬时,我突然想到了信封上的那道污痕。”

      徐公子认真端详着戚归指间的纸灰,恍然大悟,“原来信纸上的是这个东西。”

      “不过仙长刚才说是看到有人在这烧纸,那想必是来祭奠我娘的吧。仙长可有看到那人长相?”徐公子食指指节抵在下巴上,思索着什么。

      戚归注视他片刻后,摇摇头,“抱歉,没看清。”

      徐公子看向戚归,似乎有些诧异,“那仙长可有看清是男是女?”

      “也没有。”戚归顺口道。

      徐公子眸色微动,眉头上挑,显然没有相信戚归的说词,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二人就这样并排走着,没有人再说话。

      *
      是夜徐府屋内,徐夫人状态好转许多,似乎已经接受了徐老爷去世的消息,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

      “仙长之前说鸳鸯双煞阵会让我们徐家灭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今老爷被害死了,那邪阵可是已经成了?”

      “鸳鸯双煞阵讲究夫妻同棺,所以雌煞今夜必会再来。”戚归耐心解释道。

      “什么?还会再来!”徐夫人立马坐不住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焦急地看了看徐承恩,又看向戚归,“那她今夜是要来取我儿性命了,仙长可有办法?”

      戚归从徐夫人身上目移开,看向后面的徐承恩,“可否请二公子帮忙?”

      徐夫人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询问道,“仙长要帮什么忙?我来可以吗?”

      “这个忙恐怕只有二公子能帮。”戚归看着徐承恩,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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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徐府(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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