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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慈恩寺奇巧遇 ...

  •   这月到了十五,文夫人已命府中管事套好了车马,两个女儿都已经更了外衣坐在了车上。文元霜掀开车帘的一角,看见母亲还未过来,心里又疑惑,便问道:“阿姐,阿娘为什么突然要去慈恩寺啊?”
      文元露想着此行定然是瞒不住文元霜的,便先行告诉了她:“阿娘想替家中祈福,二来又替我们求一个好郎君。”
      听到郎君二字,文元霜的头都耷拉下来了:“阿姐,我不想嫁给那个李进。”
      听着文元霜的话,文元露便知道,阿爷阿娘定已经与文元霜提过此事,只是,看文元霜这副模样,便知道文元霜对此事不大情愿。
      既然母亲还没来,文元露便凑过去,安慰文元霜:“你可还记得晴玉姐姐?”
      “记得。”
      “晴玉姐姐已找了人去探听那李进了,若真是谦谦君子,小妹嫁过去也是和和美美,若不是,想必父亲定有法子,再替小妹寻一位好郎君。”
      其实说这些话,文元露心中是没底的。她既已猜到此事还牵扯进了昭庆公主,便说明此事非同小可。若小妹真的所托非人,只怕也有些无力回天了。
      至于她那位夫婿赵延,她倒还未曾托人探听一番。但不论如何,前路她都只能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阿姐。”文元霜听了这番话,虽然有些好转,但还是怯怯的,“我还是好害怕。”
      “不要怕。”文元露搂住文元霜,“即便阿爷阿娘都护不住小妹了,阿姐也会尽力护住小妹的。”
      “阿姐,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保护阿姐的。”文元霜的语气似乎带了点哭意。
      “好了好了,我们小妹如今都十四了,竟还会哭鼻子呢。”
      文元露用手绢擦了擦文元霜眼角的泪,点了点她的鼻头:“快把你的泪擦了,等下阿娘看见了,她又要发愁了。”
      文元霜立刻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多时,文夫人过来了,婆子搀着文夫人上车,一旁的红雯也跟着搭了把手。文夫人上车坐定,就令马夫启程。这一趟只叫了一辆车,轻装简行,故而只带了婆子和红雯两个,就奔着城外慈恩寺去了。
      这些日子慈恩寺倒是有些寂寥,文夫人同寺中的僧人略聊了两句,才知道这几日都不是香火日子,也没设讲经会,故而冷清了些。
      那僧人见文夫人眼熟,又忽的记起了,便引着文夫人去后殿见慧能大师,文元露和文元霜二人便紧跟在文夫人身后。
      三人一同拜过了,诚心许了愿,文夫人要随一小僧人去供灯,文元霜别别扭扭地说要去四下里转转。文夫人允了,文元露想着文元霜的春燕未跟着来,便差了红雯去跟着文元霜,自己跟着文夫人去后殿一侧看供灯。
      那小僧引着文氏母女到了一间小房中,里面点满了酥油灯,文元露走近一盏看,发现灯下均题了小字,何人供灯,又是为何地何人祈福,很是明了。
      文夫人正提笔写着字,面前摆着四盏酥油灯。文元露无事可做,便顺着那一排酥油灯看,倒看着了不少熟人的名字。
      李晴玉也在此处供了一盏酥油灯,下方写着:愿李觉之妻,李晴玉之母,王氏长女王念慈身体安康,家宅平安。祈愿人李晴玉。
      文元露知道李夫人一向多忧虑,加上府中之事多操劳,身体就一直病弱着。每每碰到家中下人来传话李夫人抱恙,李晴玉便急匆匆地赶回府去。李夫人的身子自李将军去世后,又是大病一场,更加衰弱,稍有不慎便又头疼脑热的,一直到了现在也不见好。
      年前李晴玉便提过,寻常大夫见见李夫人的身子骨也发愁,只能用补药将就养着。她便想着能否寻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好生养一养母亲的身子。
      那时李晴玉说:“父亲已是尸骨无存,我在世上便只剩下母亲一人了,即便是要家财散尽地养母亲的身体,我也心甘情愿的。”
      文元露当时劝着道,总会寻着合适大夫的。到如今,李夫人的身子依旧是那样,李晴玉只怕也是听了慈恩寺灵验,才在此供了灯。
      文元露顺着继续看过去,又见着几位夫人姑娘的名字,大多祈求的都是家宅平安,婚事顺遂,偶有几个祈求官运亨通。
      待又到一处祈愿母亲身体平安康健,文元露本欲越过去,但却被灯下的人名吸引住了。那盏酥油灯中油虽还剩一些,火苗却意外地微弱。灯下是许愿母亲的健康,前头的话倒一如平常,底下却落了个熟悉的人名,梅忆安。
      文元露忽想起那一日灯节,护城河畔,那男子提着昭庆公主带出宫的花灯,想替母亲放一盏荷花灯。
      他来过这大慈恩寺。文元露心想,也不知道那人的母亲病是否好些了。
      一阵风过,整排酥油灯的火苗都摇晃了下。文夫人按住手下的纸,继续写着吉祥的祝福话。小僧人抬头看了眼房外,似是担忧风扰了房中的客人,便走过去将门半掩上了。
      待文夫人写完后,那四盏酥油灯便加上了酥油,那小僧人点起了火苗,将灯一盏一盏供在桌上。讲过了香供的银两一事,事情便算是办妥了,文夫人和婆子便出门去了,留文元露一个人落在后面。
      文元露想起那梅忆安是扬州人氏,只怕是不能常来这大慈恩寺,便转身又回了那间小供房,给了那小僧人些许银两,嘱咐他好生看着扬州的那盏酥油灯,一是记得添些酥油,二是记得偶或剪剪烛芯。
      文元露再从那房中出来,问过门口洒扫小僧,才知道文夫人遇上慧能大师,随着听讲经去了。这下文元露便只能问着文元霜同红雯的行踪,跟着寻去了。
      刚略听见了些人声,文元露远远地就瞧见红雯站着,伸头探脑的,她自路后而来,还吓了红雯一大跳:“啊!姑娘!”
      “你为何在此?小妹呢?”文元露问。
      红雯指着不远处的殿外,说:“二姑娘在那,只是,齐国公家的小郎君也在。二姑娘让我站远些,好让他俩自在地说些话。”
      文元露只瞧了一眼,那齐小郎君今日倒是穿戴得华贵些,很是安分地站在文元霜对面,看样子二人似是在低语着什么。
      “不要紧。”文元露说,“阿娘听大师讲经去了,我是坐不住,才一路寻了过来。他俩既是玩伴,我们也自在地在附近寻个乐,等下一同回去便是了。”
      说着,文元露便见着寺中仍开着好些梅花,便拉了红雯到树下去折了些梅枝,二人抱着那梅枝,互相在头上插花玩。红雯敌不过文元露,被插了满头的梅花,活像是梅花树成了精。
      四下无人时,红雯倒也自在,只是和文元露两个人打闹着。两个人正在树下,一回头,倒见着齐江和文元霜二人沿着路走过来,红雯立刻慌了神,忙伸手去头上扯下几朵花来。
      文元霜从远处小跑过来,见红雯满头的花朵儿,便问:“红雯阿姐,你怎么戴了满头的花?”
      文元露从自己怀里抱的花枝上又摘下一枝,别在文元霜的发间:“我同你红雯阿姐等你和齐小郎君,觉着无趣,便互相戴花玩。”
      文元霜替红雯说话:“既是互相戴花玩,阿姐的头上为何没有花?这可不行,我得给阿姐簪一朵。”
      文元露听了,便略俯下身去,由着文元霜在自己鬓发间插了一枝梅花。花的香气萦绕着鼻尖,是一股淡香。
      那齐江看着文氏两姐妹亲昵地互相簪了花,才略靠近了一些,也跟着文元霜喊了声阿姐。
      文元露听了,倒笑起来了:“齐小郎君怎么也跟着小妹唤我阿姐了?真要说起来,我和小妹都应当给齐小郎君见礼才是。”
      “我和元霜姑娘是知心好友,所以见礼什么的,也就算了。”齐江看了眼正在往红雯头上插花的文元霜,“若是担着齐郎君的虚名,只怕是一个知心的好友都没有了。现下能跟着元霜姑娘喊一声阿姐,我心里也好受些。”
      文元露见了齐江那副神色,又回想起以往齐国公府中之事,大约也有了些数,便安慰道:“不要紧的。我不过同齐郎君开个玩笑。称呼之类的,还请郎君自便,想必小妹也不甚在意。”
      齐江听了,倒像是松了口气。过了阵,文元露寻了个空,问齐江:“今日可是齐老夫人来听讲经?”
      齐江摇摇头:“今日是因上个月的香供银子出了些差错,又正巧赶上下个月祖母寿诞,所以大夫人才来,一来是结了银子,二来是请一请慧能大师。”
      “原是如此。”文元露答了一句,便不再回话。
      齐江却继续说:“夫人也准备请一请京城的各家夫人同姑娘们,想来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帖子送到阿姐府上。”
      文元露笑道,母亲小妹和自己一定会带着贺礼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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