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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江湖传言,暗阁杀手榜前十,闲云野鹤,一个以琴曲震人心脉,一个以剑杀人,闲云一曲奏完,野鹤也该提着人头来找他了。
      皎皎月光之下,不远处的山林间,一男子盘脚而坐,膝上放着琴,那双修长的手正不急不慢地弹奏,如墨般的青丝也不束起来,就那样披着,发丝随风拂动,美得像幅画。
      沈断虽封住了穴道,但还是能听见几个音,能感受到奏乐者技术之精湛,但他却没那个心思欣赏,琴音贯耳,越近音力越强,强行过去肯定会冲开穴道,在将那琴音听得真真切切的一瞬间,心脉便会被震碎。
      沈断捡起一粒石子,故技重施地弹出去,那石子却在闲云又外像撞到什么东西一样栽下去,意料之中。
      沈断思索片刻,掏出怀中发簪放在手中转了几圈又弹了出去,发簪被注了内力破了那些屏障,在它穿过那两丈内时,沈断便运起轻功,瞬间飞了出去。
      闲云指尖夹住发簪,琴音停了一秒,趁着这一秒的空当,沈断已经举着刀来到他侧边。
      月光下,琴师微微侧过了头,他眼睛上蒙了一层洁白的白绫,大概是看不见了。他另一只手仍在奏着,离得这么近,沈断听清了这首曲子。
      如梦令。那人最爱弹的曲子。
      沈断微微睁大了眼,挥刀的手不由地一顿。琴师露出的脸竟让他觉得无比熟悉,逐渐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
      他下意识唤道:“……子……惜?”那声音极轻,甚至还有些哑,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可他又皱了眉,那人似乎嘴唇没有这么薄,唇色也没有这么淡。
      那人长什么样来着?沈断感到一阵头痛,那深深刻在他脑中的面孔,似乎也随着那场火变得模糊起来。
      闲云趁他失神,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挥向他,沈断毕竟杀了这么多年人,恍惚了一瞬间后就反应过来,刀刃挡住匕首,同时闲云左手也挥了过来,指间闪着寒光。
      他竟将琴弦扯了下来,那琴弦一端缠在闲云手掌上,另一端直奔沈断脖颈,沈断左手五指合一,直击闲云手腕,周旋了几圈后,琴弦的另一端缠在沈断手上,他一用力,闲云手掌便跟着他走。
      闲云皱了皱眉,左手使上力扯过来,沈断不肯放,琴弦锋利,二人的手掌瞬间鲜血淋淋,染红了琴弦,沈断脑中忽然响过那人说过的一句话:“对琴师而言,手是最要紧的。”当即手中一发狠,果然闲云痛呼一声,却不肯想开。
      他们左手绑在一起,右手还执着兵器,无名刀长,不如七首那样灵活,沈断只能勉强抵抗住他的攻势,他低声道:“琴师的双手是最珍贵的,你就不怕这双手废了?”
      闲云冷声道:“我这双手,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弹琴的。”他声音又冷又低,与记忆中那人温润的噪音并不一样,沈断眸色暗了暗,笑道:“可惜,鄙人向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他手上更加用力,还是逼得闲云松开了琴弦,他蓄力向沈断打出一掌,沈断也还了一掌,二人被打得双双后退。
      庙外正打得激烈,庙内也是一样,准确地来说,是野鹤被打得激烈,野鹤虽一开始先发制人,占了上风,但花无序出招狠辣,不留余地,招招致命,野鹤很快落了下风。他边在庙中飞檐走壁,躲避他的杀招,边在心中叫若,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那位祖宗,这么大火气。
      这一战打到破晓,野鹤在听到远处公鸡的打鸣声后飞快出庙,见闲云还在与他缠斗,脚尖点了几下地,便已到沈断背后,然而野鹤只觉得阵风吹过,花无序便已经到了他面前,抬脚踢歪了他的剑,野鹤本就没挡望这一剑能伤他,他与闲云对视了一眼,对方朝他点点头,随即二人在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沈断正想追上去,却被人拉住手腕。
      闲云,野鹤狂奔百里后发现沈断并没有跟上来,松了口气,便落了地,走在山林中,野鹤拍了拍身上的灰,道:“青鸟发的什么疯?一见面就出杀招,搞得我欠他钱了一样。”
      野鹤比花无序大了八岁,小时候还带他玩过,因此直言名讳,从不避讳。
      闲云活动了下手腕,道:“他有自己的想法吧。你怎么样?”
      野鹤拍了拍胸口,道:“他踢了我两脚,断了根助骨。你呢?”闻言,闲云立刻伸出手去表示想要查看伤情,被野鹤抓住手腕道:“少来。
      闲云皱着眉,“嘶”了一声,野鹤疑惑地将他手腕翻过来,借着微弱的日光看清他手掌上的伤时,不禁倒吸一口气,那伤口太狰狞了,自他把闲云捡回来后,在阁中处处护着闲云,好不容易养得细皮肉嫩,眼下却这样血肉模糊,不禁感到一阵牙疼。野鹤随手撕下闲云的袖口,给他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闲云有些委屈道:“衣服坏了。”
      野鹤急忙道:“好好好,买新的,天云绸的。”
      闲云更加委屈:“琴也扯坏了。”
      野鹤更急:“好好好,买上次那个吧。”反正都是报销给副阁主,也不是用他的钱。
      闲云得寸进尺道:“那今天…”话还没说完就被野鹤打断:“你差不多够了啊。”
      野鹤语重心长道:“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卧房养伤吧,别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闲云淡淡地“看”了他一张,无视了他那句话,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他身边那个人还挺难搞的。”
      野鹤点点头,道:“但如果是青鸟的话,一定能把他搞到手。”
      闲云无奈道:“……你正经一点。”他咳了几声,沉思片刻后,正色道:“他用的轻功是花前辈的‘醉叹花’,刀势里也有些‘残墨醉花’的影子。”
      野鹤摸了摸下巴,道:“老花确实有两下子,随便捡一个回来都是皇亲国戚”。
      闲云微微转过头.问道:“也包括你吗?”
      野鹤嗤笑道:“我?我算什么皇亲国威?乱臣贼子罢了。”

      闲云看不见。但听他语气中的自嘲,想必是有些难过的,抬手抚上那人的脸,却又被他躲开,野鹤摇摇头道:“怎么扯到这个了?你觉得若是青鸟与他打起来,谁会赢?”
      闲云思索了片刻:“那人实力确实不俗,寻常人在听到琴音的一瞬回心脉就会被震碎,厉害些的大概能及时封住穴道,护住心脉,却也绝近不了我的身。他能把我逼得使出袖中刃,很厉害,我打不过他。但若是阁主与他打起来,”他顿了顿,“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两败俱伤。你怎么看?”
      野鹤神秘一笑:“依我所见……青鸟不会真与他打起来。”
      二人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路,野鹤随口问道:“他叫你’子惜’?什么意思?你们原来认识吗?”沈断唤的那声,虽然极轻,但在场的人都内力深厚,耳力极佳。
      闲云偏头,反问道:“怎么了?”
      野鹤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好奇而已。跟你的眼睛有关系吗?”
      闲云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良久,才轻声道:“就这么好奇?”
      野鹤没有说话。他遇见闲云时,闲云便是瞎的,眼角两行血泪又吓人又可怜,野鹤带他回了暗阁,没想到竟然是同事。后来他们一同行执行任务,再后来闲云的眼睛上就蒙了白绫,他只是好奇,那是双什么样的明睛,才配得上他?
      闲云想了想,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待我想想本末,再与你娓娓道来。”他语气轻柔,竟有几分像在哄他。
      又走了几步路,便看到一个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他迎着月光,背对他们,二人正色道:“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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