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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狼妖 ...

  •   有人进来,星河的胆子才大起来,他捂住狂跳的胸口,又将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勉强穿好,似是心有余悸,仍将床下的烛台捡在手上以做防御,但双手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房里一时剑光闪烁,只见在那头巨狼狠绝的扑咬间,持剑人游刃有余地应付自如,那剑细弱又长,可每斩下一次,都能激发一贯银光,打在巨狼身上瞬间便折腾出一道深深伤痕。
      那狼见打不过,身上又被刺了许多处,它边低吼边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旁观望的应星河只觉那狼身上黑气翻涌,身影也淡上许多,他不禁细细打量,奇怪的是,那狼的伤口竟没有渗出一滴鲜血,反而只是不断向外散着黑气,因此才会形成黑雾缭绕的情形。
      对峙之间,那与巨狼厮杀的持剑人这时站在了屋门口,隐约的光线打在此人后背,竟是一身华贵黑衣,只见那衣服袖口领边都缝满密密的金线,就连脚上所踏黑靴,也是如此,而袖口两边的护腕,和那长剑交相辉映,不时反射冰冷的银光。
      看不清脸,在这样的气氛里,应星河却是相当好奇,能同这样凶狠的怪物游刃有余地作战,这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没想到,长剑随护腕一同翻转,银光乍现反射而出的光条打在这人半张脸上,自下而上,先是紧抿而坚毅的唇,接着便是挺直的鼻梁,和异常清晰的下颌线,最后晃到眼睛,紧锁的粗眉下,那眼竟像刀一般剜在面前凶物身上。
      星河盯得有些晃神,倒是忘了方才的心惊,突然他隐隐听见哪里传来泉水流淌的叮咚声,这声音让他感到无比舒爽,恰在此刻,那冰冷眸子的持剑人也回头望他,眼神略带疑惑。
      见对方疏忽,刚刚还在喘息的巨狼突然一个猛扑,长大了嘴就朝着持剑人咬过去。
      “小心!”管不得其他,星河赶紧提醒道,顺便还把手里的烛台朝对面狠狠掷过去。
      持剑人也是不慌不忙,长剑翻转便欲去接对面的攻击,可那巨狼却是虚晃一招,星河只料它是要去撕咬持剑人,没承想这家伙的目标却是那柄长剑,躲过劈刺后,巨狼的牙齿便衔住了剑身。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只见持剑人顺势放开了手中长剑,任由对方甩得老远,接着右手于左胯间一掏,竟是拔出一柄长刀来!那刀柄和刀鞘也是由纯黑的晶石打造,光线不好很难察觉出来。
      随着长刀出鞘,巨狼明显身子一滞,果然,这刀要比长剑更难对付,而那持刀人仿佛终于认真起来,瞬间竟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欺身上前,几步便悄无声息出现在巨狼颈侧,接着单手冲天一挥,那狼头还保持着迎敌状态,可也身首分离。
      狼头飞落至星河脚下,灰白的眸子死死瞪住他,也是奇怪,没个几秒,忽又砰地完全爆开,无数的黑气像夏日林间聚集的虫团,荼靡过后迅速消散开去。
      虽然心里害怕,他还是忍不住朝脚下看,方才那么大个头瞬间居然缩成正常大小,此刻躺在他脚边的就是颗死狼头罢了,就连那充满死气的瞳仁也恢复成了正常颜色,再看向身体那边,也是同样情况。
      好神奇!星河完全忘了害怕的滋味,居然蹲下身子用手小心地去戳那颗狼头,以至于长刀刀尖近到眼前他才发现。
      抬起头,那持刀人正神情复杂地用刀指向自己,想想也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怪物还不早被吓破了胆,哪里像他这么虎,不仅全程观战还用手触碰狼尸。
      况且屋里两个人,一个被咬死,另一个仍是毫发无损,实在是让人怀疑!
      星河不免抱歉地笑了笑,他想细细解释,可面对满屋的狼藉,还有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紫衫,都不禁让人浮想连篇,那持刀人显然也是如他所料,望着他锁骨上方小小的红痕,不禁面露轻蔑之色。
      这时临屋终于有人哭喊:“星河哥哥,星河哥哥,你没事吧?”是梨珠,听声音应是吓得不清,他方才想起来旁边屋里的女孩,忙不迭地用手挡开长刀,急奔着就朝屋外跑。
      看守梨珠的打手早不知所踪了,她人正扶着屋门蹲在地上,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样子,星河抱住她,眼睛又望向下方大厅,只见一片狼藉当中,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只死狼的尸体,均是被人削去首级,不过身型没有楼上这只大。
      这么说,总有人传,城外山野间一旦入了夜,便是极危险的地界,纵是事情再急,也不好冒险闯入,否则必死无疑!
      原来竟是真的!可野物山精怎会胆敢闯入都城之中,在众目睽睽下咬死百姓的呢?
      星河好不容易把梨珠给扶出屋,正巧方才那位持刀人也走出来,他一手拎着黑刀,另一手拾了被打落的长剑,两下相并正好拼在一起,原来是黑刀中间有道浅浅的凹槽,剑身又细,两把合在一起也毫不违和。
      那人真容终于完全暴露,来了教坊司两个月,星河见过许多来这消遣的,由于身在都城的原因,其中不乏许多达官显贵,可谁也没有这般潇洒的风姿,但他周身也被一层危险氛围紧紧笼罩,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让人不由感到心虚。
      那持刀人显然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此刻看见他掺着一名弱不禁风的少女,不住小声安抚对方,两人身上均是穿的单薄,再一想这教坊司素来品貌,也就明白过来七八分。
      果然,那花嬷嬷跟着一位打扮干练的小哥走到二楼,她表情虽是谦卑,但看到星河屋里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客人,一瞬竟扑通坐到地上,方才在下头厮杀的时候,院里打手被咬死了好几个,这胖嬷嬷也不知躲在哪里才避过去,头上簪的花也跟着丢了。
      正在众人以为她是因为客人死亡惨状而被吓到时,她却嚎啕道:“天杀啊!怎会出现这样的事?这下拍卖费拿不到不说,我还得倒赔人家一笔!哎呀呀!”
      先头领她上来的小哥朝着持刀人拱了下手,接着朝这婆子不耐烦踢了一脚,说道:“行了,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既然捡了条命,就别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了!”说完,他拿眼瞟了下星河这边。
      那婆子像是没听着一般,抱着小哥的腿耍赖道:“大人,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老婆子我也是活不成了,不如就请大人给我一刀,来个痛快吧!”
      小哥十分嫌弃,就差真的上手拔刀去砍,这时持刀人缓缓开口道:“陈韵,”小哥随即凝神,“稍后和这里的官宦打下招呼,免得他们难做。”
      名叫陈韵的小哥明显有些不服安排,可又不敢忤逆持刀人的意思,只能小声嘀咕:“他是什么身份,还配咱们特地去打招呼。。。”
      他的话敏锐地被应星河听去,虽然目下不知道这伙人的身份,可已是常人所不能触及,加上他亲眼所见持刀人冷静斩杀巨狼,于是便料定他们并非一般贵胄所能比得了的,至少权力远在教坊司官宦之上。
      花嬷嬷仿佛得了赦令般由悲转喜,她想对着持刀人叩头,却见对方朝着星河与梨珠走了两个,然后对着星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那巨狼没有攻击你?”
      没等星河应答,花嬷嬷赶紧抢白:“他是坊里新来的,若是大人看上,尽管带回去,还有那个小丫头,他们可都是雏,老婆子我敢保证,绝对没被人碰过!”
      听了这样污秽的话,持刀人却是皱紧了眉头,搞得星河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脑海里又被方才的害怕逐渐占去,随即一想却是要感谢那头闯入的巨狼,不仅救下了他和梨珠,还把事主给咬死了。
      下一秒,啪的一声清脆入耳,却是那名唤做陈韵的小哥,狠狠扇了花嬷嬷一掌,那老婆子瞬间捂紧脸颊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珠,她在这坊里一向是蛮横惯了的,如今为了两个雏竟不明不白挨了打,心里气愤但又不好发作。
      “你倒是胆子大,敢在咱们大人面前说这种话!仔细些你的舌头,要不明天就得被拿去喂狗!”说完,陈韵还狠狠啐了一嘴。
      星河心里欢喜,终于是有人帮他和梨珠出了口气,随后他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话,那狼恐是刚咬死了个人,又见小的身材单薄没什么嚼头,这才迟疑了一会,要不是大人及时赶到,可能小的也会葬身狼口,至于大人问小的是什么人,小的确实是两月前刚进的教坊司,家中父亲犯了事被发配,也就自然而然进来了。”
      他言辞恳切,当中揪不出半分不当,身旁的梨珠却是怕极了面前这位“大人”,似乎是把方才花嬷嬷的话当了真,以为死了一个,又来一个要将他们俩带回家,到底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今夜受的刺激又颇多,竟面色一白,突然站不住晕了过去。
      这一下打乱了持刀人的问话,刚才星河的回答想想也没什么错处,细究起来,那巨狼虽是狼王,哪里能被这瘦弱少年所驱使,见左右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他也就不再追究,掉头对着陈韵使了个眼色。
      临走前,陈韵还对着仍懵怔的花嬷嬷恶狠狠道:“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仔细有你好果子吃!”接着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便潇洒离去。
      下到一楼,随从已将狼尸迅速打扫干净,陈韵吩咐几句后,凑到持刀人耳边道:“殿下,您还是赶紧进宫吧,今日是陛下的寿辰,若您一直不出现,太子那帮人又不知该如何编排你了,这里有我,一会也能走了。”
      “嗯,”有人从牌楼前牵过一匹马来,持刀人牵了突然想起绞杀巨狼时听见的泉水叮咚响,于是又转头吩咐道,“那个少年还是得查,我怀疑这事没那么简单,既然来时你说对这教坊司有些好奇,那这事就派给你吧,记住,务必给我查清楚!”
      “啊!殿下。。。”陈韵望着眼前人翻身上马,疾驰渐远,自己根本来不及推脱,他甚是后悔,为何在来前要对常妙篆开那样的玩笑,还被殿下听了去!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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