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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不是小狼!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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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被这人影吓了一大跳,兔子似的后跳了几步。
忽看清这向着自己扑来的人影是脱了长袍青衫,卸下了发冠,只穿着白色里衣,扎着长发的李幽寒。
小狼眉头上顿生了两个小小的山丘,疑惑。
他白天里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病成了这个样子?
只一瞬间,李幽寒半个身子跪在地上,半个身子搭在小狼身上。
敞开门的正屋里,蓝烈远远看着也被吓了一跳,正欲起床,却一不小心扯了伤口,一丝猩红浸透了绷带,他一吃痛,忙捂着肩上的伤口又倒在床上。
啊!好疼啊!
与受了伤的蓝烈同病相怜的,还有驮着病倒的李幽寒的小狼。
李幽寒这一倒,正倒在她先前被神力击飞的伤口上。
被李幽寒上了药的伤口虽没有裂开,却也是钻心的疼。
可小狼的脑子里全是李幽寒现在面带冷汗狼狈不堪的可怜模样。
好烫!他发烧了?
小狼移动着担心的目光,看向自己背上。
她只觉得自己的背上好像驼了个火球。心里一慌。赶紧用体内不多的妖力施了妖法。
一瞬间,小狼的身形竟然涨大了两倍。
只是小狼正要张嘴将李幽寒全部的身体扯到自己的背上的时候。
忽想起自己那一口锋利的洁白狼牙。
总不能将救命恩人伤着吧?
于是小狼左右动了动自己的下巴,对了对自己上下两颗尖牙的牙尖儿尖儿。
回过头,撅着狼嘴,亲吻似的,将李幽寒半个脊背含在唇里,上下两个尖牙细细的一摸索。
哎嘿!轻轻一对!
揪着李幽寒背上素衣的褶皱,小心翼翼的将他提溜到了自己的背上。
见小狼,额不对,大狼,可靠又滑稽的模样,倒在床上粗喘着气,无力再起的蓝烈这才心安的笑了笑。
待到小狼驮着李幽寒入了屋子,蓝烈艰难的像蛆一样往床里连着咕涌了好几下。
虽把床上蹭出来大片大片的褶皱,不过好歹腾出了个足够放下李幽寒的位置。
小狼看蓝烈在床上一前一后的撅着屁股腾挪一阵憋笑,随后将李幽寒含糖果似的轻含在唇里一口吐在蓝烈腾出的位置上。
“咦~!我勒个亲娘!”
蓝烈鄙夷的看着散了妖术,恢复成小狗大小的小狼。
又一脸嫌弃的摸了摸浑身是小狼口水的李幽寒那不知是被冷汗,还是被小狼的口水粘连着些许细发的额头上。
“哇!好烫!”
蓝烈瞳孔一缩孔!猛的惊叹!一时间,他心中又愧疚了不少。
他年幼时,父亲好赌,卖掉了还怀着他的母亲。母亲生他时难产,生下他下不久就去世了。
后来,他被四处云游的道德神尊捡到蜀山。
自他入了蜀山,成了蜀山的外门弟子。因为无依无靠,差他额外干活的,对他恶语相向的,把他当小弟使唤的。对他坏的人着实不少。
只有大师兄李幽寒,虽一天到晚不怎么说话冷着个脸,却时不时教他些蜀山道法剑法。对他很好。
前日巢湖湖畔,他还没来得及对那兆水兽施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仙法道术,便是大师兄李幽寒叫他迫不得已时使用的。
如今,大师兄为了照顾他而病倒,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蓝烈又气又急,苍白的脸上,顿时被喘不上来的气,憋得通红。两滴清泪在他瞪得像青枣似的眼窝里直打着转儿。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不是还有我吗?
小狼心里想着这话,可开口发出的依旧的一阵阵狼叫。
蓝烈这才回过神,看着小狼,慌慌张张的对着小狼道:
“对对对,还有你!你还在!等我,等我想个主意出来。”
蓝烈环顾四周,屋里精致屏风前的桌案上笔纸具在。
“小狼,小狼,你将那纸笔拿来,我给你写个纸条,你帮我们去蜀山药园找药老。”
小狼不敢耽误,连忙叼着支笔递到床上。帮着蓝烈写完纸条,蓝烈一把将纸条贴在小狼额头上。
小狼转头飞驰破门而出!
环顾漆黑的四周一重又一重的灌木,小狼眉头紧皱,一阵迷糊。
眼下入了夜,上哪里找人去?
可是细一思索,小狼觉得随处抓来的人也未必靠谱。
顿时心生一计。
索性将自己的狼鼻子狠狠的贴着地面,猛一顿嗅!
找到了!
小狼心头一阵兴奋,赶紧寻着晚间送鸡汤的那个锦鲤童子的味道上了门。
此时,那童子正与室友在蜀山名叫尝味屋的食堂里忙。
虽过了用膳时,可尝味屋里还有许多剩下的青瓷碟子,金餐盘子要收拾。
忽听见一声撞破了门的巨响!面上贴着张纸条的小狼撞门而入!
似乎是刚才撞昏了头,跳上原木方桌的小狼眼冒金星,有些迷糊的跌跌撞撞,却依旧将常味屋里的几个童子吓的够呛。
不行!人吓跑了可怎么办!
小狼林繁星皱眉纠结。摇头头一阵猛晃。
啊啊啊!情况紧急!豁出去了!
弃了面子,林繁星羞耻的咬牙坐在桌子上,僵硬的摇了摇尾巴,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
“旺!”
“噗!哈哈哈哈。你这小狼,为了讨口吃食真是出尽了洋相。”
那锦鲤童子认出来小狼,于是对着屋里的其他人宽慰:“没事没事,这是李幽寒养的狼。”
走近了再看,却见狼面上的纸条上写着:
救命!李幽寒发烧昏迷,请带这只小狼去找药老!
童子看了纸条!瞳孔一震。
蜀山大弟子李幽寒虽天天摆张臭脸,可往日里帮了尝味屋不少的忙,如今生病,怎能不管。
于是这童子赶忙跟周围的童子说了情况,带着小狼出了尝味屋!直奔药老的药园子。
花闲苑里。
蓝烈艰难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受伤的那条手臂忍着剧痛,给昏迷的李幽寒喂了两口鸡汤。
也不知那小狼寻不寻的到药老。
正担心时,花闲苑的院门口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是今日傍晚的童子,携着药老,跟着小狼。
蓝烈大戏过望。赶忙对着门口挥着手招呼:
“这里!这里!”
小狼带着两人入了花闲苑。目光跨过屋门,飘到床上。
床榻上,略显娇弱的蓝烈半卧着招手。
被烧红了脸的李幽寒躺在一旁。忍着病微微喘息的模样,竟让林繁星一时红了脸。
她觉得奇怪,不想再看。于是任由身旁的两人进屋,自己却卧在了门口。
进了屋,身着灰色长袍,鹤发童颜的药老从随身携带的红色药盒里取出些个丹药。
给李幽寒喂了颗丹药,又细细的把了脉象。
“无妨,只是有些过劳。因耗尽了仙气,这才发了烧。毕竟是堂堂蜀山的大弟子,平日里繁忙了些。退了烧,好好休息几日便好。”
药老和蔼的笑笑,眉眼弯成长长的一条,却又话风一转,睁开眼,严肃的对着蓝烈说道:
“你这胳膊应该是兆水兽所伤。被那魔兽咬伤,伤口上要带着些许魔气。想来,这些魔气是被李幽寒用仙气除了个干净。虽然以后无碍,但你经脉被损,恐怕……”
“恐怕,治不好了?”
蓝烈小心翼翼的顺着药老的话语往下探。
“治得好,却难。需要到东海归墟,鲛人一族的领地里寻一颗寒生丹。”
“着急用吗?”
“你这伤,李幽寒已给你治的差不多了。现下静养几日,用那寒生丹给你这伤收个尾就行。”
蓝烈略有所思的谢了药老和那童子。
这两人便出了花闲苑。
如今这院子里,两个人一只狼,各有了各的心事……
此后不过几日,李幽寒便恢复了往日高冷的英姿。小狼妖身上的伤也好了个差不多,只是还有些许淤青的痕迹。
至于蓝烈,他身上的伤好了些许,可以如正常人那般活动,只是那条了伤的手臂,动起来颇费劲。
自李幽寒伤好之后,很快就听尝味屋的童子绕有兴趣的讲了那晚小狼如何叫了声:“旺。”蓝烈如何喂他喝鸡汤。
李幽寒面色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每每回了花闲苑,总是躲着蓝烈和小狼。
蓝烈呢,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实际上却总懊恼着怎么去归墟取寒生丹。
小狼也不管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呆在花闲苑的门口。
这几日,整个蜀山都在传:蜀山大弟子李幽寒的花闲苑里有一只颇通人性的小狼。
这闲谈大抵是从那童子的尝味屋里散布出去的。
往日里,花闲苑的门口多半是无人的。这几日却是大排长龙,都是为了来看一看这通人性的小狼的。
一开始,小狼还觉得烦,后来便学着李幽寒那一副冷着脸的样子。不料却更受欢迎。
其中甚至还有许多人,特地从尝味屋带了小狼爱吃的肉食。
小狼心情不好每次都不想吃,可每次都吃得下。几日下来,竟又胖了些许。
蓝烈便在门口笑话它是只贪吃的狼。
“放肆!”
一激动,林繁星竟然开口说了话?!
随着妖力的逐渐恢复,她如今终于能口吐人言了!
一阵欣喜,却又觉得就算说的话又能顶什么用呢?
一旁的蓝烈还在发出惊喜的声音:
“啊!小狼你学会说话了!大师兄知道了,一定也很惊喜!”
“我本来就会说话!”
林繁星一个白眼,又补充到:
“我是狼族公主林繁星!不是你那大师兄的灵宠!”
“啊?”
蓝烈脑子一懵。几日相处下来,他以为两人一狼已是熟识。没曾想,这小狼竟然还有这般来历?!
可狼族公主又怎会化身小狼,心甘情愿的待在这花闲苑里?
难道!
啧啧啧,我大师兄就是厉害,神不知鬼不觉的,竟把这狼族公主的心给偷了去。
蓝烈会心一笑。正撞见李幽寒从侧屋出来。
看见蓝烈和小狼,李幽寒的面色忽然有些古怪。本想躲闪,又迎上蓝烈笑得猥琐的一张脸。
李幽寒面色冷淡,心理却犯难。觉得眼前的蓝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却被蓝烈一把拉到角落,偷偷摸摸的道:
“大师兄,大师兄,你竟有了姻缘福报!”
“别胡闹!”
“啊?小狼都告诉我了,她是那狼族公主林繁星!你想啊,若非情深不能自己,谁家的公主肯这般现了原形陪在你身边呀!”
李幽寒一阵无语。
“她不过是我救你回蜀山路上捡来的,我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世。她既是公主,那待到她伤好,我便将她送回狼族去。”
蓝烈准备了一大堆的话语,被李幽寒一顿正经的噎了回去。只能悻悻的放李幽寒离去。
蓝烈悲情长叹:
“无聊啊,无聊!”
可转念一想:
大师兄说,他是在救我回蜀山的路上捡到这只狼妖。这狼妖又是狼族的公主。
嘶,谁家公主不是高高贵贵的?怎会轻易受了伤倒在路边呢?
有故事!
蓝烈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转身便找小狼去。
此时的小狼正在花闲苑门口,无聊的嚼着肉块,面前的人依旧排了长长一串儿。
“我的老天爷!”
蓝烈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探着脑袋呼叫:
“小狼!小狼!”
小狼一阵白眼,不愿搭理蓝烈。
“林繁星大人~”
蓝烈又故作柔弱可怜的眨巴眨巴眼。
林繁星叹口气,极不情愿的回了花闲苑。
门前一群人也因此不欢而散。
“干嘛?”林繁星眼中是说不尽的幽怨。
“你不是说你是那狼族的公主吗?怎会受了伤,随意躺在路边呀?”
一句话,问的林繁星鼻头一酸,心头一颤。
“要你管!?”
林繁星呼吸渐乱。
蓝烈心理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赶忙连声道歉。
夜里,蓝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小狼的反应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难道是受了欺负?
蓝烈皱着眉,想起之前自己在巢湖边受的侮辱。忽同情起小狼。
而屋外,经蓝烈白日里的那一问,林繁星心里实在是疼的打紧。
趁着花好月圆,偷偷爬上了花闲苑的黑瓦屋顶。
本想散散心,竟不想,这雅致的花闲苑后,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看着崖下无尽的黑暗,林繁星恍惚间竟在其中看到一丝解脱。
“我真的,熬不住了,呜呜呜呜。”
林繁星愈发哽咽。
一声“爹!娘!”
林繁星,闭着眼睛向着悬崖腾空一跃。